周可月的丈夫李傳根被抓回地府還挺不服氣,嚷嚷著要找周可月報仇,理由還振振有詞,說為什麽周可月死了就可以在外面,而他就得被鬼差抓回地府。
鬼差拎著手裡的鐵鏈冷笑了一聲:“生前犯了殺孽的魂魄死後都必須到地府歸案,你有什麽不服氣的可以找七爺八爺說,也可以和判官老爺說,和我們說不著。”
李家三口的魂魄立馬哭著喊冤,鬼差便把他們三人的魂魄帶到了無常衙門。謝必安看著跪在大堂中間的李家三口,冷笑了一聲:“你就是那個拘禁周可月十年,又殘忍將周可月姐妹殺害的李傳根?”
李傳根梗著脖子說道:“我不知道什麽拘禁不拘禁的,我就知道那是我花了一萬塊錢買的媳婦。買的媳婦就得把她看緊了,要是跑了誰給我生兒子?”
鬼差冷笑了一聲:“陰間司法和陽間法律互通,陽間明令禁止的事情在地府也是一樣的罪責。陽間買賣人口、拘禁人身自由、殺人都是重罪,在地府亦是如此。你們在陽間的時候覺得天高皇帝遠的沒人知道你們做了什麽,也有可能逃脫刑罰;可在地府你一生的所作所為全都記在了生死簿上,判官會一筆一筆的和你算帳。”
李家老兩口不懂什麽法,但也知道殺人是天理不容的事,聽到判官會和他們算這筆帳後頓時嚇的瑟瑟發抖。而李傳根這個人心狠手辣,他壓根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問題,反而對周可月殺死自己這件事懷恨在心。
他用陰鷙的眼神盯著鬼差:“我殺周可月犯法,那周可月殺我一家三口就不犯法嗎?你們怎麽不去抓她?”
鬼差笑了:“陰間有和陽間法律相通的地方,但也有一些不同。冤死或者被害的鬼魂是可以從地府領復仇許可證的,拿到資格證不但可以手刃仇人,地府也不會追求其責任,因為我們陰間講的是因果講的是現世報。就這麽說吧,你在陽間殺了她,她死後拿許可證去復仇取你性命,之後她可以正常投胎,你該怎麽判還怎麽判。”
鬼差說完拉扯了下鐵鏈:“走吧,秦大人吩咐了,先把你們送重刑司等待審判。你們三個在那兒可要老實一點,秦大人脾氣不好,你們要是敢鬧事惹惱了他,他能給你掐到魂飛魄散。”
李傳根哆嗦了一下,終於有些害怕了:“那我得在重刑司呆多久?”
鬼差笑了:“說不準,不過你們不用太期待,像你們這種的肯定要進十八層地獄,你們就好好享受懲罰吧。”
陰間的事有鬼差來報信,簡洛書知道那幾個惡人魂歸地府就行了,剩下的事有地府來管,她就不用操心了。
幾天后,媒體曝出了一個拐賣大案,某偏僻山區有大量被拐的婦女,最嚴重的村子有二十幾人之多,網上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這件事的熱度還沒散去,一個個被警方通緝的人販子紛紛落網。
只是不為人所知的是這些人販子落網的過程都驚人的相似,一個個的都是半夜十二點多帶著自己的犯罪證據主動來到派出所投案,還堅決否認自己是自首。而最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這些人販子一旦被扣上手銬帶到審訊室,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不但對自己被抓感覺到驚恐和意外,甚至連自己怎麽來派出所的都不知道,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樣。
人販子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看到新聞的簡洛書卻是心知肚明。周可月雖然死了,但是她在用另一種方式來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簡洛書輕輕地歎息,周可月這輩子活的太苦,希望她能多積累些陰德,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快快樂樂地過完一生。
——
周可月的事過去了,簡洛書又閑了下來,和秦思源兩個依偎在一起看師父留下來的筆記。
想起去世後一直師父的消息,簡洛書越想越納悶:“師弟,你有沒有覺得師父有些奇怪,他像是有什麽秘密再瞞著我們一樣,當時他有沒有和你交代什麽?”
秦思源搖了搖頭:“師父的死十分倉促,他也是在臨去世前才感應到的。在你小的時候,師父把你的天眼用法器擋住,之後也不讓你接觸陰界之事就是想讓你遠離這些東西,平安度過這一生。可在他去世前幾天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推衍了三天三夜,出來後直接吐了一口血感歎了一聲說人算不如天算,天命不可違也。接著便讓我立馬叫你回來給他辦理後事。”
簡洛書抱著自己的膝蓋若有所思:“師父的意思是我接手如意觀是天命?”
秦思源坐起來輕輕撫摸著簡洛書的頭髮:“我覺得還是和你的體質有關,混沌源於初始,是塑造一切的根源。你的體質讓你有非凡的天賦,也可能遇到常人無法預料到的危險。”
簡洛書撓了撓頭:“我覺得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怕,你看這大半年不挺消停的嘛,就是偶爾遇到幾個惡鬼也沒什麽害怕的,你給我的玉如意好使著呢!”
秦思源想到簡洛書把玉如意舞的虎虎生威的樣子,頓時有些無奈,挺好的一法器,怎麽到她師姐手裡就變的那麽奇怪了呢。
“玉如意平時用用足夠了,但咱如意觀最知名的法器可是那把歷代觀主傳下來的古琴。”秦思源露出了回憶地神色:“我現在還記得師父抱著那把古琴大殺四方的樣子,他一曲彈完便能殺死厲鬼數百隻之多。可即便是如此,師父仍說他未能和古琴神魂相連,沒能發揮出古琴全部的實力。師姐,你這幾個月不是和那個叫范思達的鬼教授學古琴嗎?你的琴練的怎麽樣了?”
簡洛書毫不心虛地拍了拍胸脯:“范教授說我可有天分了,要是他活著肯定收我當他的研究生。”
秦思源:“…………”這話聽著怎麽那麽不讓人相信呢!
簡洛書一看秦思源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麽,登時不服氣的從塌上跳了下來,掀開古琴的罩子輕輕撥動了琴弦:“我彈一曲給你聽聽。”
秦思源不懂古琴,也聽不出來簡洛書彈的是什麽曲子,但不得不承認范思達教的確實挺好的,簡洛書已經從一開始的古琴小白到現在可以完成流暢的彈出曲子了,只不過……
秦思源看著窗外黑壓壓的一片有些發愁,這招來的鬼也是越來越多了。
簡洛書一抬頭也被眼前的情況下了一跳:“怎麽來了這麽多鬼,你們都不回家過年嗎?”
排在最前面的鬼一臉委屈地說道:“我也沒想來這兒啊,我剛才正在面店裡看人吃麵呢,這琴聲就傳了過來。我就剛聽了一下,就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抓住了我,硬生生地把我從面店拖到這來的。”
饞鬼鬱悶的都快哭了:“我也沒啥文藝細胞,我也不愛聽琴,我就愛看人吃麵,如果沒我什麽事的話我能走了嗎?我想回去看人家吃麵。”
秦思源揮了揮手:“走走走,沒事的趕緊都走。”
瞬間,一條條黑影往牆頭奔去,不到一分鍾院子就空了下來,只有零星的幾個鬼站在院子裡猶猶豫豫的,似乎沒想好要不要委托業務。
秦思源伸手關上窗子,低聲問簡洛書:“剛才你彈的是什麽曲子?”
“沒有名字,隨手彈的。”簡洛書說道:“剛才提起了師父,我覺得很想他,在彈琴時候想著要是師父能回來就好了。”
秦思源有些鬧不懂了:“難道你和古琴已經產生共情了?”
“共情?”簡洛書疑惑地問道:“那是什麽?”
“我也說不好,只是聽師父偶爾提過這麽一句。”秦思源撩起簡洛書的劉海兒,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親吻了一下:這古琴是歷代觀主之物,除了觀主旁人都無法駕馭,師姐還是自己慢慢研究吧。”
這幾天已經被親來親去親習慣的簡洛書已經不覺得害羞了,她將古琴罩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又得乾活了!”
將窗戶推開,簡洛書趴在窗台上看著在院子裡飄來飄去的幾個魂魄:“你們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啊?這眼瞅著要過年了,你們就不能等過了年再來嗎?”
有幾個鬼的事不是很著急,聽了簡洛書的話就飄走了,院子裡只剩下一個老頭站在那裡。簡洛書看著他直納悶:“我說張大爺,您不在後院的廚房裡做丸子,跑這來湊什麽熱鬧啊?”
張老頭歎了口氣;“說來慚愧,我是來找觀主幫忙的!”
簡洛書讓開了窗戶的位置:“也不是外人,張大爺進來說吧。”
張老頭就是在鬼市上賣肉丸、餛飩、小籠包的攤主,簡洛書喜歡他做的美食,在鬼市結束後把他和另外幾個廚師留了下來,現在簡洛書每天早上吃的早餐都是出自這位張大爺之手。
簡洛書將鬼請了進來,一邊煮茶一邊問道:“張大爺找我是想幫什麽忙?”
張老頭立馬說道:“我生前創建了一個酒樓叫宮廷坊,不知道觀主聽沒聽說過?”
簡洛書點了點頭:“當然聽說過了,宮廷坊主打禦膳的旗子,是明江最好的酒樓之一,包間得提前一個月定位,就連大廳也得排七天,據說那裡的丸子湯肉鮮味美,堪稱一絕。”
張老頭沉重地歎了口氣:“我找觀主,就是為了這丸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