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密。
神廟裡有一小塊區域是沒有房頂的,大片雨水伴隨著風吹落下來,打濕了大半的地面。
完顏路等人聚在牆角裡,用樹枝架起鬥篷等衣服,將篝火遮擋住,形成一面簡易的屏風。
火光在風中搖曳,發出明暗不定的光暈。
幾人都是學宮弟子,都是習武之人,此時分散開來,圍著火堆各自打坐的打坐,鋪雜草躺下休息的休息。倒是一片安寧和諧。
只是完顏路,有些睡不著,不時的將眼神飄向另一角處張榮方所在位置。
‘張大哥還沒回來這麽晚了,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她心中多少有些擔憂。
只是她卻沒注意,不遠處假裝睡覺的張爍陽,一直在注意她的動靜。
此時看到她神色不斷朝著張榮方方向飄去,他心頭的不爽和火氣越積越多。
‘那小子,看來和完顏路舊情未了,必須得找個機會,好好在路路面前教訓他一頓,讓其出醜,毀掉他這般的裝模作樣,如此才能徹底奪回一局!’
不多時,雨水漸漸小了,停下來。
完顏路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反倒是張爍陽,還越來越清醒,他看著完顏路就算睡著了,臉也是對著張榮方那邊的,頓時心頭一股邪火湧上頭。
哢嚓。
細微的枝葉被踩斷聲傳來,一陣腳步從後院逐漸接近。
腳步聲有些沉重,張爍陽一下便分辨出,那是白天那個張迎之人的特征。
很快,他便從衣服屏風的縫隙裡,看到張迎回到自己的位置,正拿起一些放在地上的行李,轉身朝這邊看了眼,然後大步離開神廟。
顯然是打算離開了。
張爍陽心頭一陣慶幸。
‘離開好,離開了就能讓路路死心!’
“張影大哥.輕點疼.”正當他心頭爽快時,忽地聽到不遠處完顏路靠著牆角迷迷糊糊說出的囈語。
“.”張爍陽默然下來,心頭的火氣一下仿佛衝到了頂。
嘩啦一下,他面色漲紅,悄然起身,提著短劍,抓起皮甲,便朝著神廟外趕去。
‘不行!我必須抓住那小子問清楚,他們兩個到底怎麽回事!!到底以前發生過什麽!?’
山林間,樹影綽約,朦朧薄霧彌漫周圍。
張爍陽遠遠瞧著前面那人正站在一處槐樹林前,似乎在和人說話。
夜色朦朧,月光也不是很亮,他只能看到那個張迎背對著他,似乎在和遠處的另一人說什麽。
提著短劍,他快步往前,決定好好先教訓一下這家夥,展現自己的更強實力和背景!讓這小子以後知難而退!
越過山崗,他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一套苦修多年的凝雨千身輕功自然展開。
這套花了他父親上百兩黃金才得以傳授,比起市面上那些區區的十二路探花手,鐵臂功,武燕功等不入流武功強了不知道多少。
‘這臭小子孤身行走山野,應該有幾分本事,但這般坐井觀天之人又豈能知道,我等在學宮中習武學文,受名師大儒指點,比起外面荒野之人進展不知快了多少。’
張爍陽腳步加快,在距離還有數十米時,他腳尖點地,啪。
‘嗯?’忽地他感覺有些不對。腳下踩到的地面有些不對勁。觸感.
他皺眉急忙低頭看了眼。
正是這一眼,讓他整個人猛然僵在原地,即將展開的身法也徹底失了力道,完全松開。
血!
滿地的血!!
混入泥土草地間,濺射在草葉上,點狀,塊狀,粘稠如漿糊的血水,此時完全佔據了他低頭看去的整個視野。
不止如此,張爍陽抬頭往前往左右看去。
被血浸濕的泥土一直延伸到前面張迎腳下,左邊也有!右邊更多!
右邊的幾塊大石頭上,還掛著一隻穿著黑色衣袖的斷臂。
張爍陽的臉色唰的一下徹底白了。
他再度抬頭,朝前面張迎望去。
只見張迎一步往前,仿佛鬼魅般站到說話那人身前,然後伸出手,捏住對方脖子,高高懸起。
嘭!
那人仿佛傻了一般,毫無反抗站在原地,直到脖子被硬生生捏斷,頭從上面滾落下來。
啊!!
“!!!!”
張爍陽心頭忍不住發出尖叫,他雙腿發軟,一步步往後倒退。
此時他什麽教訓找事的心都沒了,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逃!
別的不說,就那個張迎一瞬間跨越幾十米的身法,他就知道自己鐵定上去是送菜!
更別說地上那麽多的血!
那得那得死多少人才能流那麽多血啊!!?
張爍陽轉身就跑,渾身篩糠般顫抖,握劍的手甚至開始壓抑不住的發顫。
一想到他剛才差一點就上去找那人的麻煩他心頭就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扇暈!
那人那人居然如此殘忍恐怖!!
逃!絕不能被他發現自己!
張爍陽一路飛快逃竄,頭也不敢回,褲腿連同腳下的靴子漸漸被某種液體打濕,也沒發現。
另一邊,張榮方丟掉手裡的屍體。
自從他上位赤榜第七後,前往大都,在外城連敗兩名靈將和一位頂尖大宗師,之後又在城外交手奧都娜,受傷而退。
如今的名次已經上升到了赤榜第六。通緝金額也比之前提升了足足一倍。
也因此,有不少初入江湖武林,覺得自己一身武學通天徹地的青年天才,組團前來想要捉拿他這個殘忍魔頭。
更有一些國外進入大靈的武道高手,試圖以挑戰黑榜赤榜作為揚名之法,前來圍剿。
剛剛他殺掉的那群人,便是之前接連挑戰過黑榜赤榜數人,名為不義幫的大勢力麾下高手。
這不義幫,實力確實過人,其中成員多是年輕人,且口氣狂妄。
所以張榮方在詢問清楚來歷背景後,便下手全滅了。
‘那小子不去管麽?’白鱗在腦海裡問。她現在越來越喜歡和張榮方隨時交流了。
‘不用。’張榮方知道她說的是誰,那個剛剛偷看到這邊,倉皇逃跑的張爍陽,以後應該就知道,出門在外,無論面對誰都要態度謙遜的道理了。
‘太虛大概了解了,接下來,該是找個合適的對象,真正實際操作一次了。’張榮方淡淡道。
‘你是想實際殺一次殘神!?’白鱗心頭倒吸一口涼氣。
‘可有合適的選擇對象?’張榮方不否認。
‘沒有!按照我最近的情報匯總,整個大靈密教都被大教盟壓製得沒剩幾家,原本的那些,要麽被收編,要麽被剿滅。短時間內你不可能找到對象。’
‘是嗎?那太可惜了.’張榮方也有些感覺棘手,若是直接找強悍一些的教派,他也不一定搞得定。
‘等待機會吧,你自創的武道,如今已經差不多站到了凡人的極限。
就算是拜神也頂多和伱持平。再下一步,基本就是肉身神化了,若是拜神,你現在就已經能開始靈將轉神。’白鱗歎息道。
‘凡人走到這一步,已經到極限了。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那層極限的瓶頸。’
‘是啊,早就感覺到了。’張榮方點頭。
不久以前,他便發現了這點。他如今的武功也好,破限技也好,極限態,終式,仙法,都一樣。都到了一個極致盡頭。
屬性點早已無法繼續提升身體強度。
因為屬性點只能通過提升武功來提升身體。可武功對他而言,就算是絕學,也早已沒了錘煉效果。
仙法什麽的,也只是用來增強實戰爆發力和招式多樣性,以應對不同的環境局勢和對手。
實際上,他早在很久之前,便只能依靠新的特質天賦來提升實力了。
此時聽到白鱗提起此事,他也回想以前的各種對手高手。
‘這層極限,是每個人都有的麽?’
‘是的。這是我們身而為人,天生的極致。就像一個花瓶,你可以不斷加長花瓶,擴大花瓶,以用來裝更多的水。
但當水多到一定程度,花瓶無論怎麽擴大加長,都沒有意義了。
因為最終水多到一個質點,都會破碎。’白鱗難得說了一段很有道理的話。
若是這個時代的人,或許需要轉換一下思想才能明白,但張榮方此時卻是一聽就懂。
這是材質的問題,是根本血肉強度的極限問題。
‘可有解決之法?’他問。
‘天外之光。’白鱗回答。
‘天外之光.你是說,逆時會最前面的那幾位那樣?可如今哪裡能尋到天外之光?’張榮方皺眉。
‘所以走到這一步,武功已經是極限了你接下來,要麽找神主拜神,成就靈將,要麽走極境,才能更進一步。’白鱗建議道。
張榮方看著屬性欄中,早已化為灰色了的虛像符法,心中不再言語。
他的境界早已提升到了極限大宗師,虛像符法後面也沒了加號。
確實,武功走到這裡,已經極限了。
三花聚頂,三花也已凝聚,接下來五氣朝元,他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操作。
一直收神佛進入後背葉紋,對自身實力也沒有多少增幅。只能增強意志精神方面對神威的豁免。
‘怎麽樣?打算拜神了麽?’白鱗問。
‘不急,我自有打算。’張榮方自然不可能給他說特質天賦的事,只是隨意糊弄過去便不再多言。
‘那好吧,反正你好好考慮下,如果要拜神,我可以給你不少的建議。’白鱗認真道。
‘多謝了。’張榮方看向積攢下來的剩余屬性點,已經九十八了,馬上就又能獲取一項新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