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妙瞳皺眉看著這一幕。看著張榮方逐漸走遠。
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問。
“溫會主,之前我怎麽感覺,那鐵道人,不是在規避你們.而更像是在避開其他東西?”
溫少東看了陳妙瞳一眼,見這女孩姿容秀麗,身材窈窕,當即態度也稍微好了些。
他仔細回憶了下剛才的鐵道人。
“這位姑娘說得有理,確實,那鐵道人的動作非常可疑,或許他是在找合適的新的女子,拿去做祭品。
若非我等人多,準備充分,恐怕他已經衝上來了。”
林中少女的傳聞,便是說這些女子被抓去當做祭品。
這溫少東說的也有道理,但陳妙瞳總感覺,剛剛離開的那人.
敢一個人獨自離開,還是在這麽危險的密林中,絕對有很大把握。
畢竟鐵道人才連續殺了那麽多人。
那人居然還有如此底氣。
這不得不讓人有一些猜測。
再一點,陳妙瞳從小便觀察仔細。
之前她連續兩次都看到了,那鐵道人和張榮方之間細微的動作變化。
這讓她隱隱感覺那離開的人,或許知道些什麽。
甚至更誇張點,她感覺,鐵道人似乎是因為那人,才不敢靠近。
但這種猜測太過離譜,她也不敢說出。
看著周圍這麽多人都聚集起來,開始在溫少東的指揮下,分散警戒。
而正明會的成員,則手持秘密武器,均勻散開,高度戒備四周環境。
陳妙瞳心裡也越發安定下來,畢竟這麽多人圍在身旁,感覺完全不同。
“妹妹你還是別胡思亂想了,好好配合溫會主,你是之前沒見過,剛剛那鐵道人的強悍”
林歡靠近過來,神色現在還帶有一絲後怕。
“那人力大無窮,渾身鎧甲根本打不動。我們用了毒粉和火油,都打不中他。
只能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的被殺”
陳妙瞳聽著她的描述,心裡也跟著提起來。
但此時周圍,一根根火把照亮林地,一時間將周圍映照得明亮清晰。
這樣的光亮,又讓她心裡的不安減少了許多。
“走吧,繼續往前。”溫少東朗聲道,“根據我們正明會得到的情報,那鐵道人的居所,應該就在前面一段距離的荒廢道觀中。
我等完全可以在那裡守株待兔,徹底鏟除此獠!”
正明會的人紛紛士氣高漲,大聲應喝。
而剛剛才死傷慘重的散人,和其余兩隊幸存者,聽著喝聲也面色泛白,心裡稍微踏實了些。
這裡這麽多人,加上早有準備,絕對會讓那鐵道人來得去不得!
溫少東的言語,給了他們莫大的信心。
*
*
*
密林中.
張榮方身形疾馳,不斷越過地面障礙物。
倒下的死木,散亂的石碓,隆起的土包,凹陷的裂縫,溝壑。
整個密林中地形相當複雜。
偶爾還有類似禿鷲一樣的黑鳥在頭頂飛過,發出怪叫。
這些黑鳥似乎就盯著活物。
張榮方跑出一段距離,抬頭看,還能看到新的黑鳥落在樹杈上。
不多時,他前方也出現一座破破爛爛的黑色道觀。
那道觀遠看,便是一個被樹林環繞遮掩的陰暗院落。
大門門扉殘破,一半有,一半沒。
裡面院子到處是落葉、樹枝、汙泥。
原本的地磚也全是開裂、缺口、漏洞。一些磚縫還長出了細長的綠草。
圍牆上有著一道道碩大裂縫,裂縫外還被長出的爬山虎和枯黃藤蔓,一層層覆蓋。
死去的乾枯藤蔓在下面,又被新的藤蔓壓上,遮掩。
如此層層疊疊,便成了遠看宛如藤蔓搭建的圍牆。
張榮方緩緩走近大門。
從門缺失的部分,往裡望去。
院落內,一個生鏽的香爐荒涼擺放正中。香爐裡全是髒水。
水中還漂浮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葉子死蟲。
“這裡就是大重觀?”
張榮方看了下牌匾,龔梳茵給他的紙條上,寫著陰槐林大重觀。
而這個牌匾上,原本的字跡也早就淡化消失,只有一點殘留痕跡。
他邁步進入院門,左右看了看。
兩側都是門洞黑乎乎的陰暗房間。
正前方的神殿敞開著門,裡面的神像渾身裂紋,色彩也早已褪去。
張榮方走近神殿,仰頭看去。
神像供奉的,是一座三眼四臂,手持四種異色如意的神靈。
“洞真四象天尊.”張榮方在大道教中這麽久,自然也認得不少本教神祇,其中就有這麽一位掌管真與假,虛與實的特殊天尊。
“四象天尊一般被供奉在內殿.是主管心神疾病的神祇。信奉者多是醫者.這裡居然放在了主殿。”
他在主殿轉悠一圈,發現周圍確實沒什麽人的生活痕跡。
在神像側面,神殿一角,還發現了一個腐朽快要爛掉的藥箱。
藥箱裡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這裡,是我大道教所屬道觀麽?”
張榮方迅速聯想到,自己主修的,也是大道教的武功——回春淨時符典。
龔梳茵讓他來這裡,這兩者之間,是否有聯系?
離開主殿,他走進左側第一間臥房。
臥房房門早已垮塌。
門板倒在地面,被白蟻啃食得滿是空洞。
跨過門板,張榮方抬袖捂住口鼻,打掉門角的蛛網。
房間內,兩張木床並排放置,一個褐色衣櫃表面全是蟲洞。
角落裡有兩張書桌。
很顯然,這裡以前是兩個人一起住。
走到書桌邊,看著上面疊放著的幾本書冊。
張榮方伸手拿起一本,輕輕抹掉表面的厚灰。
書冊表面露出封面字跡:《明修冊》。
翻開裡面,書頁上全是霉斑,墨跡也擴散得根本看不清了。
搖搖頭,張榮方放下書冊,拉開書桌抽屜。
嘩啦。
抽屜裡一下鑽出一隻紅眼黑老鼠,嗖的幾下順著桌面竄出去,消失在牆角裡。
而除開老鼠,還有一樣東西,被老鼠帶了出來。
“這是.?”張榮方微微愕然,伸出手,去拿起那東西。
那是一塊銅色的精巧零件。
這種零件
和他以前收集的那種堅不可摧的特殊零件,很相似。
當即,張榮方迅速閉目,睜眼,打開屬性欄。
果然,屬性欄上有了提示。
‘直覺警示:這似乎是曾經某個神像的一部分。當你收集完整後,或許可以嘗試向其叩拜。’
“又來?”張榮方瞬間想起,上次自己收集完整神像後,遭遇的那種詭異變化。
這個世界深處,遠不如普通人想象的那麽簡單。
他眯眼將這零件放入腰包的特殊儲物分隔裡。準備回去再研究。
天女潼章叮囑過,讓他這三年內不要觸碰神像和靈絡方面的秘密。
可現在龔梳茵又主動提起這個,讓他來的這個道觀,也明顯和這方面秘密有關。
“難道.不是我想的那般,龔梳茵和天女並非一個心思?甚至並不是一個陣營?”
張榮方來到這個世界上,從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他不至於將人往惡意想,但也不會將人一開始便想成善意。
收起零件。
他搜查了下其他抽屜,沒有什麽發現。
然後又去了其余房間,很快又找到一樣東西。
那是一本被布匹包裹著,裡面異常乾燥,還放了乾草保護的冊子。
冊子表面,用蒼勁有力的筆跡,寫著三個大字:大重記。
“似乎是這個大重觀的過往大事記錄?”張榮方拿起書冊,正要翻開。
呼!
豁然間左側房門外,一道黑影凶猛朝他撲來。
那黑影動作極快,身材魁梧高大。撲動時帶起翻滾衣袂雜聲。
張榮方面色不動,側身一讓。
噗!!
一把寬刃鐵劍狠狠砍落在木桌上,將桌子轟然砸垮。
‘烈擊。’
張榮方右掌驟然打出,一招炎帝符中的招數,電光火石間拍向來人胸腹。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此人居然反應過來了,手肘下壓,正中他打出的右掌。
兩人相撞。
嘭!!
兩邊同時震退一步。
“哦?有趣。”張榮方此時才看清襲擊自己的是誰。
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遠遠見過的那鐵道人。
鐵道人渾身黑色鎧甲,戴著頭盔,除了眼睛,其余部位全被遮住。
盔甲外還套了一層黑色道袍。
道袍破破爛爛,但依稀能分辨出,其心口部位繡著的一個模糊道門標記。
那個標記是一個怪異的純黑太極圖。
一般的太極圖,都是黑白分明,一半黑,一半白。
但他這個太極圖,卻是全黑色,只有中間的兩個陰陽眼是白色。
透過頭盔,近距離看,張榮方能看到鐵道人那雙滿是血絲的猙獰眼睛。
“你是人?還是其他什麽東西?”他嘗試著問。
“.”沒有回答。
“如果是人,我們可以試著聊聊。”
張榮方小心道。
“如果不是,那我不小心打死你,也別怪我。”
“.”鐵道人喘著粗氣,猛地往前踏步,再度撲出。
他手中的鐵劍刹那間展開,宛如孔雀開屏,揮出大片劍影。
一片劍影完全和整個房間一樣高,宛如一堵牆,朝張榮方壓來。
唰唰的破空聲中。
張榮方陡然伸手,戴著金屬手套的雙掌,以鷹爪往前一扣。
大片劍影驟然合而為一,化為一把鐵劍,被他單手捏住劍脊。
“九品的身法和力量.但可惜.招數破綻太大。”
張榮方面色一笑,倏地一掌,再度狠狠拍在對方胸膛正中。
嘭!!
超越九品的力量,狠狠落在鐵道人胸口。將其打得倒飛出去,摔在道觀院落中。
這一掌的力量,張榮方自問就算對身穿甲胄,也必定會受傷,陷入短暫無力。
他如今跨入十品後,一舉一動,普通狀態下,全力一招,就相當於以前用破限技的程度。
這麽一下,對方
忽然他輕咦一聲,看著那鐵道人渾然無事般,爬起來就朝道觀外跑。
從舉止動作來看,對方完全一副沒受傷的樣子。
聯想起上次他搞出來的那特殊神像,那種鑽入人體內的金屬細絲。
張榮方臉上的笑意迅速收斂,腳下一點,飛快朝對方追去。
當初那賭徒,只是堅持了幾息,便徹底被耗盡一切,倒地身亡。
可眼前這個.
當即,他沒有猶豫,緊隨著追了上去。
兩人出了道觀,飛快在林中疾馳。
只是前面的鐵道人明顯速度不如張榮方,很快便被追上。
嘭。
兩人閃電般再度交手,這道人有著九品的出手和力度,遠遠超越普通高品。
而張榮方,則是出手速度遠超對方,幾乎是每隔幾招,便能一掌打中鐵道人身體。
只是如他所想的一樣。鐵道人身上盔甲厚實,同時自己力量也極大,就算被擊中數招,也不痛不癢。
依然和他交手如常。
轉眼間,兩人越過一條溪流,來到一片斜坡。
鐵道人揮動鐵劍,狀若瘋虎般胡亂甩動。
他本就力量速度極快,揮動時,碰到什麽斷什麽。
也就是一些極其粗壯的樹木,才能不被一下砍斷。
張榮方連續打中他七八次,依舊一點也沒效果,甚至連削弱他也做不到。
這讓他一邊躲閃,一邊也在思索,如何應付這個鐵皮怪物。
畢竟,若是龔梳茵所說是真,他的超品希望,可能還在眼前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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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張榮方和鐵道人糾纏交手時,大重觀這邊。
溫少東帶著其余正明會人手,協同散人,終於抵達此地。
“按照我們所得的情報,那鐵道人每次抓人後,都會帶到這道觀內關押。
大家小心謹慎些,三人一組,分散進入其中搜索。
若有危險,可馬上大聲呼救。”
溫少東小心的揚起手。開始指揮眾人分散找人。
“是!”
很快,一隊隊人分散開,手持秘密武器,從各處道觀漏洞進入其中。
其中最為急切的,便是陳妙瞳,她擔心自己妹妹安危,第一個進入道觀。
只是一群人搜索了一會兒,卻什麽也沒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