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檬不想跟喬以辰說話。
她一個人坐在房間裡,聽著喬以辰剛剛給她的《二月初花》唱片。
這首歌副歌部分的高音,確實如喬以辰所說,和她以前唱的那些都不一樣。以她現在的唱功,高音和爆發力應該是沒多大題,但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氣息穩不穩得住。
唉,肺活量還是不夠大,看來體能訓練的強度還需要加大。
丁檬又聽了幾遍,就關電腦睡覺了。
第二天訓練的時候,她把自己打算唱《二月初花》的事告訴了老師,老師聽得目瞪口呆。等他回過神後,衷心地勸她換一首歌唱:「畢竟這是決賽,還是唱自己拿手的好。」
丁檬安慰他說:「沒關係,這就是一場比賽罷了,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透過它,看到我更多的可能性。」
老師:「……」
既然選手都這麼豁達,他也沒什麼想表達的了。
後來他讓丁檬唱了一次《二月初花》給他聽,聽完後他又覺得,也許丁檬唱《二月初花》不是不可能。她的嗓音條件在那,高音可以輕鬆飆上去,爆發力也練出來了,就是氣息,還不能跟上她的音高和爆發,所以會顯得後續無力。
「這段時間你的重點練習專案就是肺活量和氣息的控制,唱歌是個體力活,你還是要多鍛煉。」
丁檬點點頭道:「我知道,謝謝老師。」
然後在別的選手都在練習比賽歌曲時,丁檬在跑步、吸氣和吐氣。老師看到她這麼沉得下心來,也十分欣慰。畢竟基本功的練習是最枯燥無味的,也是最考驗一個歌手耐心的,何況還是在決賽之前這個非常時期,她能靜下心來就顯得更加難能可貴。
這些練習可能一時看不出來什麼變化,但就像蛻變的蝴蝶,破繭的那一刻會讓所有人驚豔。
五天的訓練結束後,節目組的負責人又把他們召集起來,開了個小會:「明天就要開始彩排了,雖然這次只有四個選手,但我們還是為你們提供兩天的彩排時間,希望你們在比賽時能發揮得更好。」
她說著把彩排時間表分發了下去,丁檬看了一下安排,明天早上是四個人一起彩排,主要是拉通走個流程,歌曲部分只需要他們演唱第一首歌。從明天下午開始,每個半天大家都會有一個小時的單獨彩排,其他選手也不能去圍觀。
看來節目組是要把保密工作做到底啊。
丁檬其實有點擔心,唐詩然會不會也唱《二月初花》呢?畢竟她是司馬瀟瀟發燒友。不過擔心歸擔心,她也沒法去求證,只能努力讓自己唱得更好。
負責人說完了彩排安排之後,又說起了另一件事:「這次決賽大家可以請自己的親友團到場,給自己加油助威。每個選手的親友團不能超過十人,演播廳會給他們安排專門的親友團席位,不過他們不能參與投票。親友團的人選由你們自己定,我這裡有比賽的入場卷,你們來我這領,一人只有十張,親友團到時候就靠這個入場捲進場。」
丁檬其實有點不想要,光是蔣南晴他們在電視上看自己比賽,她就已經很難為情了,還到現場來……
但是其他選手都去拿了入場卷,如果她不拿,到時候就只有她一個人沒有親友團,好像有點可憐的樣子。
於是她還是上去領了入場卷,準備回去的時候給蔣南晴打個電話。
晚上還是吉他和發聲訓練,喬以辰正想讓丁檬唱一下《二月初花》,丁檬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丁檬看都沒看,就對喬以辰道:「肯定是蔣南晴,今天晚上有《天籟之音》的比賽,她一定又是來刷存在感的。」
喬以辰點了點頭沒說話,丁檬跑過去接了電話:「南晴……」
「丁檬,瑪噠我要和你絕交!你居然把我唱哭了!你知道在串串店哭成傻逼的畫風有多美嗎!」
喬以辰隔著老遠都聽見蔣南晴的咆哮了,淡淡地笑了一聲。
丁檬道:「我把自己也唱哭了,這不是更傻……」
蔣南晴深以為然:「很有道理。」
丁檬撇了下嘴角:「對了,今天節目組跟我們說決賽的時候可以請親友團到場,人數限制是十人,我已經把入場卷快遞給你了,上面有具體的時間和地址。」
突如其來的好消息把蔣南晴給砸暈了,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捂著心口道:「你是說我也會上電視了?!」
「……嗯。」攝像師大概給他們個一兩秒的鏡頭吧。
蔣南晴高興壞了:「這還是我第一次上電視!不行,我要好好打扮一下!哦對了,我會把小檸檬們也叫上,到時候一起去支持你!」
「千萬……」不要啊。
然而蔣南晴已經掛斷了電話。
完了完了,她已經可以預見比賽當天會出現怎樣一群神經病。
蔣南晴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很靠譜的,可是一旦瘋起來……
不,她還是不要嚇自己了。
她放下電話,對旁邊的喬以辰問道:「需要我唱一次《二月初花》嗎?」
喬以辰想了想,又改變了主意:「不用了,該講的我已經講了,關鍵還是看你自己練習得怎樣,以及現場的發揮。」
經過這幾次比賽,他發現丁檬似乎是現場型選手,每次到了現場,唱得都會比平時練習時的好。
「雖然你最近重心都在《二月初花》上,但是第一輪的歌也不能落下。」
「我知道,我每天都有練習,老師也幫我重新編過曲,就等明天現場排練看效果了。」
喬以辰點點頭:「那就好,排練的時候認真點,能夠發現很多不足。」
「好噠!」
彩排現場,雖然還沒到正式的比賽,但四位選手之間還是彌漫著淡淡的硝煙味。這一周的訓練都是密閉的,誰也不知道對方這一周的進步有多大,只能通過上午的集體彩排看出一點端倪。
遺憾的是彩排的時候大家都有意隱藏實力,誰都沒有盡全力去唱,不過唐詩然還是隱隱發覺,臺上唱歌的丁檬,氣息變得比以前穩了。她現在唱起歌來,顯得比以前輕鬆。
難道她這一周都在練基本功?可是沒道理啊,比賽看的就是現場那短短幾分鐘的表現,只唱好某一首歌,其實還是有些取巧的手段的。
喬以辰今天也過來看早上的彩排了,他進來的時候,正好是丁檬在唱歌。聽她現在的演唱,基本功又有精進,看來這一周她確實很努力地在練習。
他走到舞臺邊上,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他,大家都被丁檬的演唱吸引了。
就在丁檬唱到最後一段時,喬以辰突然發現丁檬頭上一隻小型的效果燈在晃悠,刺眼的亮光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下一秒,這盞燈就脫離了舞臺的固定,直直地掉了下來。
「小心!」他想也沒想地衝上了舞臺,速度快得驚人。丁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感覺自己被人護在懷裡撲倒在地,腰上一雙有力的手強勢地圈住自己。
她愣愣地躺在地上,身上人的重量讓她有些喘不過氣。那些玻璃破碎的聲音,人群尖叫的聲音,全部好像都離她很遠,身上人輕微的話語,卻無比清晰地傳進了自己耳裡。
「你沒事吧?」喬以辰撐起雙臂,微微抽開和她的距離,俯身凝視著她。
滴答。
一滴血順著喬以辰的額頭,剛好滴在丁檬的臉上。然後,是越來越多的血,把丁檬的視線都染成了紅色。
丁檬的眼睛裡已經全是眼淚,心裡慌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我、我沒事,但是你……」在流血。
喬以辰像是如釋重負般的對她笑了一下,很淺很淡:「你沒事就好……」
這句話彷彿用完了他身上最後的力氣,他的長睫毛扇了兩下,緩緩闔上眼,趴在了丁檬的身上。
「快叫救護車,快點!」工作人員把喬以辰從丁檬身上扶了起來,幫他採取緊急的止血措施。另外一些工作人員走過來,把丁檬扶了起來,擔心地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丁檬身上很多血跡,他們不知道那些是她的,還是喬以辰的。
「我沒事……」丁檬搖了搖頭,走到昏迷的喬以辰身邊,眼淚一滾,從眼眶裡落了下來,「他怎麼樣了?」
她身邊幫喬以辰止血的工作人員語速飛快地道:「他被燈砸中了,幸好那只是盞小型燈光。救護車很快就會來,應該不會有大礙。」
流了那麼多血怎麼會沒有大礙?丁檬覺得果然受傷的不是他,就不會覺得疼是吧?不過好在救護車真的來得很快,喬以辰被飛速的運走了。
早上的彩排因為這件事也不得不中斷,舞美組和道具組的所有人員都忙著檢查和加固現場的燈光道具。
節目組專門安排了一個工作人員陪著丁檬,雖然她身上沒有外傷,但估計她肯定被嚇壞了。她陪著丁檬去洗手間把臉上的血擦乾淨,丁檬就沖了出去。
工作人員連忙追上去:「你去哪裡?」
「醫院!」
工作人員擔心她出什麼事,在後面邊追邊喊道:「我們有節目組的人陪喬以辰去了,而且已經通知他的家人了,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丁檬頭也不回地道:「我是擔心自己有內傷,我去做個檢查比較放心!」
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