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去出差的事, 知道的人不多。明面上他是用一個商務會議的名義飛過去的。宋家許多人現在注意力都在三叔的案子上,只有宋奇知道他去夏威夷的真正目的。
三叔一家因為挪用問題和內部交易,調查還沒有結束。宋正平為了安撫輿論, 已經將他從關鍵位置上拿了下來。
但宋奇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三叔一家。每當調查看似要結束的時候,都會新的不利證據或者利益相關人出現,要求繼續調查, 徹底調查。財經新聞一直在密切關注並跟蹤報導。
宋彥在這個關頭去夏威夷, 儘管他做好了所有能做的準備。但是他還是抑制不住激動。
虞澤並不比他好多少, 直到宋彥抵達目的地,他才暫時放心。
小豆豆並不知道他的另一個爸爸出差不在家, 依然開開心心。這點虞澤覺得豆豆的性格更像宋彥。他總覺得宋彥一定從小就是個愛笑的寶寶。
「你爸爸去做大事去了,」這天晚上虞澤抱著豆豆,低聲對他說話,哄他睡覺,「你大概還不明白。你明白嗎?」
豆豆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啃著手指:「噶!」
虞澤把他的小手指從嘴裡□□:「你真是個口水怪, 哪來這麼多的口水?」
豆豆像是聽出了爸爸語氣裡的嫌棄, 咧著嘴笑得很開心。
最近虞欣在國內新開了個工作室, 從虞澤這裡搬了出去,只有休息的時候會來看看並幫忙照顧小豆豆。
虞澤的父母也打算離開了, 他們要去旅遊一段時間。從虞澤懷孕到早產這段時間,他們都挺累的。雖然有護工和保姆,但是這段時間精神上就夠累的了,擔心虞澤的身體, 還不能對親戚朋友聲張。所以他們計劃著出門好好玩玩,多逛幾個國家。
在他們看來,宋彥是個近乎完美的Alpha。年齡小,長得好,對虞澤溫柔。唯一的一點就是一直在藏著和虞澤的事情不公開。他們老夫妻不太明白這裡面的事情,但是齊大非偶的道理是懂的。
本來孩子應該是宋家的掌上明珠才對,現在卻好像見不得人一樣藏著。這是唯一讓虞澤母親不滿的地方。虞澤父母策劃離開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他們眼不見心不煩,這是催促宋彥應該儘早拿出態度來,公開這個孩子。
虞澤為父母訂了豪華行程,聘了私人導遊全程陪同。
宋彥去出差了,父母去旅遊。一週之內,家裡突然變得空落許多。小豆豆還是很乖的,只要和虞澤玩就很開心。
只是小孩子生病是難免的。宋彥出差的第三天夜裡,虞澤正睡著,豆豆突然嚎了起來。他迷迷糊糊立刻坐起來,想問保姆沖奶粉。但是他一把豆豆抱起來,立刻發現豆豆在發燒。
這一下是人仰馬翻,虞澤一夜都沒睡好,只能一直抱著豆豆——這時候的豆豆好像只認親爹,保姆抱著沒有虞澤抱著安穩。
虞澤每過半個小時給豆豆量一次體溫,到天快亮時候,豆豆的體溫漸漸降了下來。虞澤才終於能打一個盹。
但是虞澤這一天約了和經紀人見面,他不能離開豆豆,只能請經紀人杜信然到家中來。
杜信然不大情願地來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虞澤和宋彥的孩子豆豆,敷衍地讚美了幾句。
「他看起來很像你,能看出以後長大了肯定很帥。」杜信然說。
「是嗎?我還覺得他的鼻子和嘴都更像宋彥。」
虞澤讓保姆抱著豆豆回房間了,他和杜信然在客廳談事情。
「我弟弟有三個孩子,一個個都是熊孩子。現在的孩子都是被慣壞了。」杜信然說。
虞澤笑了起來,這也是他想避免的。他和宋彥都太愛豆豆,他很怕他們會把豆豆溺愛壞了。
「我會儘量不讓他成熊孩子。」
杜信然從包中取出一本雜誌,遞給虞澤:「我不是來和你討論育兒經的。你看看這個,我從熟人那裡提前拿到的樣刊,還沒有正式發行。」
那是虞澤之前上過的那本雜誌,不過是下一期,虞澤打開,翻到了杜信然折起來的部分。
一整頁的單人硬照映入眼簾。照片上的人是周夢野,拍得很好,修圖之後更加精緻。
宋彥最近都沒有再提過周夢野。虞澤以為周夢野已經死心了。
虞澤粗略掃了一下周夢野做的這個專訪。標題是「我,Omega」,有些誇張,也是非常自信。周夢野上這個專訪主要是宣傳自己的珠寶品牌,還有個人形象的經營,大談特談自己對Omega這件事的想法,還有Omega在職場中應該面對和考慮的問題。
然後在這個訪談中,周夢野沒有談他和宋彥的進展,但是雜誌中是這麼寫的:「……我們一坐定,周夢野立刻微笑著說,訪談可以無話不談,但是他不想提起宋彥。他解釋說,他不希望別人的注意力在一些不著邊際的緋聞上面。他現在的事業與任何一個Alpha無關。」
杜信然指著這段話念了出來,然後不屑道:「他如果真不想提宋彥,大可直接刪掉這段話。說著不提宋彥,不還是讓宋彥的名字出現了?這種伎倆只能騙騙路人。」
對娛樂圈的人來說,這種炒作手法真是一目瞭然。
虞澤又掃了一遍雜誌。杜信然說:「這一放出去,又是拉著你炒作,一樣的雜誌,一樣的攝影師,你採訪的主題是秘密,他就來個大聲宣告我是Omega。這不是隔空叫板是什麼?宋二公子知道嗎?」
虞澤搖搖頭:「我想他不知道。他最近很忙。」
他非常確信宋彥對周夢野沒有興趣,而且宋彥現在不可能被分神。
杜信然說:「你也許不相信,我覺得周夢野現在對你的興趣,比對宋彥的更大。」
虞澤搖頭:「怎麼可能。」
杜信然非常篤定,他說:「很顯然,在周夢野看來,你是不如他的。所以他要踩著你,來宣揚他是多麼在乎多麼尊重Omega。然後他才好賣他的珠寶,提升他的品牌價值。宋彥不肯幫他炒,而且他倒追宋彥這件事還不夠抓人眼球。把你加進來就不同了,富豪和影帝之間的三角戀,頓時吸引人多了。」
虞澤說:「那他確實很會做生意。」
杜信然說:「我應該早點識破他的套路的。」
虞澤將雜誌扔到一邊,說:「早點識破又如何。他要發這種採訪我們也攔不住。」
周家已經足夠有錢了,周夢野還這麼拼,虞澤都想誇他一句真上進了。
「我不會給他任何反應,我不會和他做敵人,更不會做朋友。他對我來說,只是……路人。給他反應,只會更加增加他的熱度——這不正好符合他的初衷。
杜信然看了他一眼,說:「有時候我也不知道你是太成熟,還是太淡定。一點火都沒有,我準備的說辭都用不上。」
虞澤說:「我本來就不會對他有火。只是有些煩罷了。」
兩天後,雜誌出來了。果然不少路人都看出來了,周夢野在對虞澤挑釁,好似這出狗血感情戲並沒有真正落幕。
外人看的都是熱鬧。宋彥並不在意這些。他和周夢野之間清清白白,不怕虞澤誤會。他和周夢野之間,比剛出廠的自來水還要清白。
對宋彥來說,這不過是一場小鬧劇。
他現在在這裡有了重大發現,在得知確切消息的那一刻,他不顧時差,立刻給在國內的虞澤打了電話。
「他們是故意的,我爸的死不全是意外。」宋彥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激動。
虞澤立刻安撫他:「你慢慢說。」
宋彥又語無倫次了幾句,終於平靜了些,說:「我拿到了飛行員的另一份報告。他曾有酒癮,還賭博輸了不少錢,還有抑鬱症和自殺傾向。最關鍵的是失事前兩個月,他有一筆來歷不明的收入。」
虞澤低聲嘆了一口氣,他沒想到真會看到偵探裡一樣的情節。
「是你三叔安排的錢?」
宋彥冷冰冰地說:「錢是從東南亞來的。對三叔是最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