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奇沒費什麼功夫, 摸清楚了程修進修的情況。他回到學校,在學習編程。
這是一個全日制的培訓,程修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小單間,和在這裡學習的許多普通學生一樣, 每天早上八點鐘開始上課, 下午四點多結束。這個學校裡面各種年齡的學生都有,程修的年齡在裡面沒有違和感, 只是他又高又帥, 以往穿著西裝制服是一種禁慾的帥,現在都是便服,換上衛衣牛仔褲,他更像個冷面大學生alpha。
周六的時候,程修會在學校的球場打球, 打完球會去附近一家連鎖餐廳吃飯。
這個周六下午, 程修像往常一樣打完球衝個澡, 然後去這家餐廳吃飯。周六晚飯的點, 又是在學校附近,這家店的生意很不錯,幾乎要坐滿了。一見到程修進來, 服務員立刻招呼他。
但程修還保留著職業直覺,他環視一周立刻注意到了角落邊的卡座上, 有一個男人一個人坐著,正在低頭看雜誌,再加上角度, 程修看不清他的臉。
程修不用服務員指他的座位,他徑直走到那個男人面前坐下。
“現在已經沒有人看紙質雜誌了。”程修說。
宋奇放下了雜誌,他也沒有穿西裝。他們互相打量著。
“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宋彥上了這期雜誌,是為了推廣他的新品牌。宋彥現在完全拋棄了富n代花花公子的形象,完全是好丈夫好爸爸,為家庭努力工作。
這要放在三年前,宋奇一定覺得是做夢。他怎麼也想不到宋彥會走上這麼正統的發展路線。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程修。宋奇看著眼前的程修,問:“你不好奇我為什麼來?”
程修搖搖頭,說:“除了是因為你想來,還能有別的理由嗎?我也並沒有刻意隱藏,你很容易找到我。”
宋奇笑了笑,說:“確實是這樣。”
服務員走過來,問他們點餐。程修略有些歉意地對宋奇說:“你不一定吃得慣這裡的東西。”
宋奇說:“沒關係,我和你點一樣的。”
程修開玩笑:“如果你在這裡吃壞了,我可負責不起。”
服務員好奇地看了一眼宋奇,這兩個alpha點個餐還唧唧歪歪一會兒擔心不和胃口一會兒擔心吃壞了肚子,服務員在心裡給了他們一個大白眼。
“我們廚房衛生絕對可以保證,推薦今日的半價披薩。”
程修最終還是點了他往常點的幾樣東西。
他們邊吃邊聊。宋奇即便是快餐,動作還是很好看,仿佛在吃海陸大餐。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來,但我還是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宋奇說。
程修點點頭。
宋奇問:“怎麼想學編程的?我以為你的興趣在體育運動方面。”
程修沒有猶豫或扭捏,他很坦然說:“我小時候是夢想過做格鬥冠軍。不過後來因為家庭原因,還是選擇了更穩定的職業。我父母因故去世比較早,我和姐姐相互扶持。我原來的計劃就是一邊做保鏢這份工作,一邊尋找機會,有更好的職業發展。”
宋奇說:“你留在宋家依然會有職業發展。”
程修笑了笑,說:“真的嗎?”
不等宋奇回答,他說:“我姐姐和外甥非常感激你。我已經受到宋家足夠多的幫助了。”
他接著說:“其實我原來有一些編程基礎,有空也一直自學。現在能系統學習更好了,我覺得挺不錯的。”
宋奇聽他的話,似乎考慮得非常清楚。他們像兩個朋友一樣聊天。即便這時候有人偷聽他們的談話,也絕不會有什麼誤會。
“這麼說,這些都是你計劃中的事情?”宋奇說。
程修點點頭:“是的。”他說得很平靜。
連鎖餐廳的卡座位置比較小。對兩個身高一米八幾的alpha來說,面對面坐著都有些侷促。尤其是長腿只能收著,若是伸直了必然會和對方的腿靠在一起。
宋奇換了個坐姿,他的膝蓋與程修的膝蓋相碰,小腿幾乎貼在了一起。
程修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有些閃爍不定,不再像剛才那麼淡定平靜。
宋奇像是完全沒覺察到自己的動作,他喝了一口水,說:“你能重新享受校園生活真是太好了。我還記得我上大學那時候……說來你可能不會相信,我那時候忙得完全沒時間談戀愛。你現在怎麼樣?一起上課的有沒有可愛的omega?”
他的語氣聽起來完全像一個親切的學長,在和後輩交流經驗。只有程修知道,宋奇在桌下的動作,如果他是第一天認識宋奇,一定會認為這完全是性/騷擾。
程修覺得宋奇這是在測試他的耐心,他的定力,他抬眼看宋奇,宋奇臉上還是和剛才一樣的神色,只是多了一絲神秘莫測的貓一樣的微笑。
“怎麼樣?有嗎?”宋奇又問了一遍。
程修笑了笑,看看窗戶,說:“如果我說有,對面不會有一把□□正在對著我吧?”
宋奇也笑:“你把我想成什麼惡霸了?不過□□這個好辦法我怎麼沒想到呢?”
他們吃完了東西,程修主動說:“你想去我的房間看看嗎?”
他想宋奇來這裡的目的顯然不是來看望一個朋友,或者是純粹的聊天逗樂。
但宋奇再一次出乎他意料,他說:“不了。”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那塊表足夠買下整個餐廳了:“我晚上還有個約會。”
程修感到一陣失落。他不敢相信宋奇來了,居然什麼都沒有發生就要走了。他剛才一瞬間想象著在自己單間中的情景,甚至有點起反應。
這下他是真的迷惑了,他說:“那為什麼……”
宋奇不動聲色,說:“我只是來看看你。你對我一個招呼不打,就這麼離職了,我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不管你怎麼看待我,也許在你心中我是一個完全自我中心,不在乎別人的人,但是我對身邊人多少還是會在乎的。”
他說得似乎很誠懇。
程修只是深深地看著他。
宋奇站起身:“這頓算你請我。”
程修結完帳,追了出來。他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不想去嗎?”
宋奇說:“單身男生的房間,又小又亂,我不會習慣的,再也不會習慣了。”
程修立刻注意到馬路對面停著宋奇的車,當然也有保鏢在,只是有點面生,不是他以前認識的同事。
但程修只注意宋奇的那句回答,他追問:“你不會再來了嗎?”
宋奇側過身,看向他:“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不過和你差不多的alpha我還是能找到的。”他說著瞟了一眼距離他們不遠的保鏢。那也是個年輕alpha,臉部線條非常硬朗,看起來更像個內/褲模特。
程修感到一股熱浪衝上頭頂,這是他激動時候會有的感覺。但是他說不清楚現在是為什麼,而且他總是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他經歷過太多事情,已經沒什麼能輕易讓他失控了。
宋奇壓低了聲音,說:“現在,你可以說真話。你邀請我去你的房間,是因為你真的想呢,還是因為迫於我的壓力?如果你是覺得我必須要你,否則會對你施壓,那你真是想多了,□□不存在的。”
他笑出了聲,又看了一眼身後的保鏢,似乎只要程修放棄,他馬上可以享受那個新人。
程修知道。這是alpha之間的試探,拉扯,挑逗。他看過很多aa戀的論文和案例。這是典型的aa之間的關係。很久以前,兩個alpha在一起是一種臣服儀式,是一方對另一方的掌控。這種掌控沒有alpha對omega的掌控那麼明顯,但是更加關注權力的分享。
他的不告而別,是讓宋奇失去了對他的權力。
他相信,只要他說出自己不願意再繼續這種關係,宋奇絕不會再放下身段,死乞白賴要他上他。
但是他真的能確定嗎?也許宋奇會用他更加意想不到的方式來懲罰他。宋奇完全有能力做到。
但他應該試試,因為這種關係是不正常的,不健康的。他不想陷入這種永遠見不得光的關係。
“我說的是真的。如果現在是半夜十二點,我可以把你按在巷子裡面操,”程修說,“你想去我的房間嗎?”
宋奇看著他,說:“我說了,我已經不習慣那種小單間了。”
他做了個手勢,他的車馬上開了過來。
程修眼睜睜看著宋奇離開了。
天色暗了下來,他還有些發懵。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一聲。他點開手機,是宋奇發來的一條消息——那上面有一個地址,是一個酒店和房間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