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不冷不熱,徐子洵上身藍色套頭衫,下身淺色牛仔褲,靠坐在圍欄上,手裡拿著一包魚餌不時的往水裡扔一把,不管會不會把魚撐死,總之扔的非常盡興。在牛仔褲包裹下的一雙長腿也在有頻率的擺動著,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心情不錯。
徐子洵把剩下的半袋魚餌全倒了進去,嘴角勾著,覺得每一條都很可愛,大瓜的嘴巴沒有往日醜到看一眼就想瞎眼了,小花背上的花紋看著也不像冥幣了,池壁邊上趴著的清道夫吃粑粑的樣子也可以當成物競天擇生物本能了,一切之前看著不合理的事情現在一看都值得理解,因為他要去約會。
接到邵銘瑄的電話之後,徐子洵在徐家上下詫異的目光中輕快的走了出去。連福叔都為他捏了把汗,小少爺真是好膽啊,明明被下了禁止外出,好好養病的命令,現在卻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灰太狼一看主人跑了,精神抖擻的跟上來,嘴巴裡還叼著自己的牽引繩。
徐子洵推了它一把,“燈泡回去。”
灰太狼亦步亦趨,咬住徐子洵的褲腿不撒嘴,想單溜,想都不要想!
看了看腦袋抵在自己腰上撒嬌的灰太狼,徐子洵接過牽引繩,揉毛兒,“叫兩聲聽聽,乖~伸爪,握手~表現不錯。”對於喜歡犬類的人來說,自家養的狗狗熱情的親近萌的徐子洵差點飄了,給灰太狼戴上項圈,徐子洵把它拉到牆角,拴欄杆上,瀟灑的揮揮手,回來再陪你玩兒。
灰太狼:“嗷嗚……”騙子!
看見灰太狼蔫蔫的趴在牆角,可憐兮兮的眼神特別動人,福叔趕緊讓人給送根骨頭哄。身材高大、內心脆弱,偏偏又喜歡耍橫鬥狠小心眼又護主的狗,真不好養。
邵銘瑄冷著臉看著徐子洵滿帶笑容的走過來,壓了四天的火↘繼續往下壓……
徐子洵笑的很燦爛,上來就問:“我們今天去哪兒玩兒?”
邵銘瑄▼_▼
“不是你說帶我出去走走嗎?沒想好去哪兒?”徐子洵靠在車門上,有些懷念的看著邵銘瑄的眼睛,話中帶笑的說:“很久沒和你一起出去了,要不我們就從相識的地方開始,一步一步,走過我們這二十多年所經過的路,陪我嗎?”
邵銘瑄心中所有的不滿被徐子洵這一席話擊的潰不成軍,想說教的心思又被徐子洵往下踩,踩的幾乎都快看不見了。
他知道徐子洵父母健在的時候是什麼性格,典型的鬼見愁,調皮起來連老師都躲著他走。後來父母雙亡,徐子洵就變得突然懂事了,為了不給徐子遠惹麻煩了,他學會了收斂自己。明明嬌氣的不行,偏偏好強的要命,總是想比所有人強,想處處壓別人一頭,不喊疼不叫苦也不說自己孤單,扛不住了也不給家裡人說,堅強的讓人心疼。
可是現在他會對自己說疼,會對自己說想讓他陪。
所有的不滿在這一刻煙消雲散,邵銘瑄的心臟被填的滿滿的,被徐子洵的笑容一勾,冷著俊臉非常痛快的說:“好。”
徐子洵興沖沖的上了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去幼稚園?”
邵銘瑄還被迷的神魂顛倒,聽見這話之後煞有其事的點頭,“好啊。”
感覺再一次被徐子洵牽著走,邵銘瑄也笑了,覺得之前自己一個人生悶氣,絕對是白癡,帳留著以後再算,反正他這輩子是認栽了。
徐子洵看著窗外,熟悉的路,承載的都是回憶。倆人從幼稚園相識,見面就打了一架,他已經忘記了原因,不過仇是結下了。
從那之後他看邵銘瑄怎麼看都不順眼,幼稚園搶邵銘瑄的小餅乾,小學搶喜歡邵銘瑄的小姐姐,再後來他父母出事,為了不給大哥添麻煩,他好像就對什麼都失去了興趣,陪在他身邊的,好像就是這個死對頭。
“邵銘瑄,我們為什麼打架來著?”徐子洵望著窗外,嘴角勾著。
邵銘瑄看了他一眼,帶著惋惜的神色張口就來:“因為我不想和你睡一張床。”
“你是不是後悔了?”徐子洵托著下巴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這個表情把邵銘瑄搞懵了,冷峻的臉上少有的帶著點激動,“你……”
“我們上小學的時候,是在那間教室吧,二樓從左往右數第二間。”
“嗯。”邵銘瑄有些跟不上他這跳脫的思路。
“噗!明明是從右往左數,邵總這麼大個腦袋竟然是分不清左右的,好丟人。”
邵銘瑄把車停在路邊沒人的地方,右手撫上徐子洵的臉,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眼角的淚痣,嚴肅的說:“這是左邊,我知道。”
徐子洵沒想到邵銘瑄會這麼做,他也就嘴上逞強,之前倆人雖然有肢體接觸但都不多,現在知道對方心裡所想,再加上這個曖昧的動作,徐子洵臉色漸漸變紅,咬著牙抬腿踹了邵銘瑄大腿一腳,“再撩啊?跟誰學的?教教我。”
邵銘瑄拉住徐子洵的手腕,湊近,不允許他的退縮,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隱忍和期待,在這個小小的空間分外蠱惑,“小花,我上次就問,你是不是長大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徐子洵反而松了口氣,就怕邵銘瑄不提,他自己也不好戳破這層窗戶紙。現在對方提起來,他反而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當即徐子洵點頭,“我說了,是你傻。”
被幸福砸暈的邵銘瑄直接傻了,明白他的意思還跟他出來,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傻了之後依舊面無表情嚴肅臉。
徐子洵嘖了一聲,繼續扭頭托下巴看窗外。
邵銘瑄見他這個表情,反而有些不確定了,總覺得這麼淡定的徐子洵……讓他覺得自己又自作多情了。如果再逼問,會不會又是不歡而散?
想到這裡邵銘瑄蹙了蹙眉,轉移話題:“餓了嗎?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徐子洵伸手拉住邵銘瑄的衣領子,把對方拉過來之後猛然湊近,有些生氣的晃了晃:“我說,現在才十點,吃什麼吃!你到底在怕什麼?這個時候不應該激動的高呼萬歲嗎?你敢不敢對我坦白一點!”
“小花……”
“不許叫這個名字!我早就是一米八的硬漢了!”
“小花……”
“說了不許叫!你輕點抱!勒死我了!”
“小花……”
“智障啊你!”
……
“喂,半個小時了,你到底什麼意思?不說話就走。”徐子洵忍無可忍的拍了座椅,就這麼一直抱著,累不累?自諭為一個癡漢,他已經堅持不動的被抱了半個小時沒說話了,再這麼下去忍不了好嗎?
“再抱一會兒,就一會兒……”邵銘瑄有些怕,怕徐子洵是拿他開玩笑,想了這麼多年,突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總感覺自己像在做夢。如果徐子洵是在耍他,很可能回去睡一覺第二天告訴他:你做夢呢?吃錯東西了?
徐子洵:“……智障!”
邵銘瑄:“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徐子洵:“我說你智障。”
邵銘瑄:“還好,我不是做夢。”
徐子洵:“……魔障!”還是個抖M!
……
結束了長久的抱抱之後,邵銘瑄從本來的嚴肅臉,徹底變成目無表情面癱臉。徐子洵以前以為邵銘瑄故意給自己甩臉色,為此沒少吵架。後來才知道,邵銘瑄有個毛病,他緊張的時候就會變成面癱臉,現在都成這模樣了,絕對是被幸福砸暈了頭,已經忘記反應了。
上輩子他知道這個習慣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最起碼不是現在這個時間知道的,如果是曾經的自己,肯定會和邵銘瑄鬧脾氣,不滿對方給他耍臉色,自己之前到底是有多沒心沒肺。
想到這裡徐子洵心疼的拍拍邵銘瑄的俊臉,歎氣,“寶貝兒媳婦兒,走了,我們已經在這兒停了近一個小時了,乖。”這動作和拍灰太狼的手法沒什麼區別。
邵銘瑄暈暈乎乎的啟動車子,這才反應過來,“寶貝媳婦兒?”
“是啊,你還想怎樣?”
“都聽你的,你開心就好。”
徐子洵:“……”感覺好像哪裡不太對的樣子。
倆人從幼稚園一直到大學,幾乎轉了整個A市。天色已暗,倆人就在學校附近找了家曾經去過多次的餐館,吃飽喝足,坐在車上敞著窗子吹晚風。
邵銘瑄臉色終於沒有那麼僵硬了,不過依舊拉著徐子洵的手不鬆開,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一雙淩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徐子洵,一點都不錯神。
因為高興,徐子洵再次被投喂過量,塞的肚子有點撐,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肚子,任邵銘瑄牽著他的手,眼神不經意的落在熙攘的人群中,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徐子洵眼睛一亮。
邵銘瑄眼瞅著他把頭伸出去,特別嫌棄的咂吧一下嘴,再看車外的人,頓時蹙眉,他家小花好像對這倆人的態度不對。
“嘖,我還真不知道二叔最近這麼有時間,對我們家這位來歷不明的狼崽子這麼用心。”
徐子洵的話讓徐允良和徐向安都嚇了一跳,看見徐子洵之後表情除了驚訝還有些慌亂,用粗俗的話講就是:日了狗。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分不清左右這個梗,想起來就能笑好久,我老公就是分不清左右。
舉例:
一。我:“咱們為什麼要並在這個車道,你不是說往右拐嗎?”我老公把車並在左拐的車道,一本正經的說:“對啊,靠右啊。”我:“你在逗我!”
二,我老公給一個同事打電話:“你替我去開會,記得坐在老闆的左手邊,千萬不要坐錯位置。”我:“哪是左?”我老公一本正經的指著右邊。我:“……”
三,過年貼對聯,我嫲嫲說:“上聯貼右邊,個子高的上。”因為剛結婚不好意思暴露自己分不清左右的某人,一臉淡定的把上聯貼在左邊。我嫲嫲:“……這孩子,好像沒聽清我說啥。”我:“噗!”
悄悄地發出去,不能被某人看到,要面子的人最怕暴露弱點,2333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