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棠受到啟發,很快對老板說:“我要一隻龍的。”她說完,回頭看謝玄辰:“你呢?”
謝玄辰想了一下,也說道:“那我要海棠的。”
慕明棠驚訝了:“還可以做這個?”
謝玄辰看向攤主:“不可以嗎?”
他說話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眼神一掃就讓人害怕。攤主哪敢說不可以,慌忙點頭:“可以可以。”
謝玄辰於是很滿意地點頭,回答了慕明棠剛才的問題:“你看,可以做。”
謝玄辰說完後,挑眉看向攤主:“不許隨便做一朵花糊弄我,必須做成真的海棠模樣。”
攤主嚇得話都不會說了,只知道沒命點頭。攤主緊張中竟然生出一絲機靈勁兒來,知道先做慕明棠的。慕明棠最先拿到糖人,她看著眼前透明光亮、須毫畢現的龍,十分感歎:“做的真好,我都不舍得吃了。”
而這時,謝玄辰也拿到了自己的海棠花。他看著眼前的糖人,左右轉了兩圈,抬眼懷疑地看向攤主:“你當真沒糊弄我?”
“郎君冤枉,小的確實做了海棠呀。”
慕明棠站在旁邊,已經把龍的須咬下去了,聽到謝玄辰的話答道:“沒錯,那就是海棠。”
謝玄辰於是低頭,使勁瞅這枝由糖凝結成的海棠花,表情越來越迷惑。真的有區別嗎?他為什麽看不出來?
兩人拿到了東西,示意後面的禁衛軍付錢。糖人攤主拿到一大筆賞錢,立刻笑開了花。
那位漂亮的郎君雖然難伺候,可是打賞實在大方極了。他們這一單的收入,已經超過擺攤一晚上。
慕明棠握著糖人走了一會,用胳膊肘拐旁邊的謝玄辰,指著問:“那是什麽?”
謝玄辰抬頭看去,是有人在表演幻術。那人身後立著一株盆栽樹,樹上掛滿彩燈,他不住向周圍人吆喝,招攬人氣,然後口中念念有詞,過了一會,樹枝上竟然憑空長出果子來。
慕明棠看得摸不著頭腦,問謝玄辰:“他怎麽做到的?”
“不知道。”謝玄辰也望了一會,如實說道。慕明棠無奈地瞥了他一眼:“你還說你沒有落伍,瞧瞧,你也不知道現在流行什麽了吧。”
謝玄辰這次無言以對,當真意識到他好像確實落後了,如今東京的新花樣,他已經不太懂了。謝玄辰想想也是,他記憶中的東京還停留在十五歲之前,他在十五歲強行從軍之後,要麽忙著打仗,要麽忙著篡位,再沒有關注過京中的玩樂項目了。
冬日枯枝結果,果然吸引來許多人,攤主吸夠了目光,最後話音一轉,給圍觀之人推薦起自家的膏藥來。慕明棠了悟,隱隱還覺得破滅。
原來是買膏藥的。
他們倆都覺得無語,默契地繼續往前走。
就這樣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過去許久。這段時間走的路可比平時長多了,但是慕明棠卻不覺得累,甚至遠比在宮殿裡聽太后皇后說話輕松。
她興致不減,路過一個燈謎攤子時,忽然對猜燈謎燃起了興致。慕明棠看中一盞美人宮燈,做工非常典雅,但是只有猜對了燈謎才能拿走。
慕明棠隻好停下思索,謝玄辰走到慕明棠身後,往燈上看了一眼,說:“喜歡就買下來吧,何必費腦筋。”
瞧瞧這說的叫什麽話,慕明棠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謝玄辰一眼,說:“不要,猜不到就靠錢解決,這樣顯得我們很草包。”
慕明棠的語氣宛如一個私塾夫子,在教訓不成器還不努力的學生。謝玄辰眨了眨眼,又朝燈上掃了一眼,無奈歎道:“好吧。”
他說著就對燈鋪掌櫃說了一個答案,掌櫃又驚又疑,愣了一下,才慌忙出來給謝玄辰取燈。
謝玄辰隨手把宮燈塞到慕明棠手裡,慕明棠都被這個發展震住了。她呆了一呆,扭頭不可置信地看向謝玄辰:“你知道?”
“隨便猜的。”
慕明棠呆了一會,悲傷地發現她被拋棄了。她以為的同伴並不是同伴,在場只有她一個草包。
慕明棠悲憤無比,最後都遷怒給謝玄辰:“你既然猜出來了,為什麽開始說要花錢買?”
“我當真打算直接買的,後來是你說想猜燈謎,我才看了一眼。”
沒想到慕明棠聽完卻更生氣了,她憤憤瞪了謝玄辰一眼,道:“閉嘴,我不想聽。”
謝玄辰覺得很冤,他雖然從軍習武,以戰力出名,本身也不耐煩吟風弄月那套膩膩歪歪的。但他也是從小家裡請私塾先生單獨教大的,文學底子並不差。
只是不出名罷了。
要怪只能怪他長相好看的太明顯,武力高的太突兀。
慕明棠隨性而至,走到哪兒算哪兒,這一路有人提東西又有美人相陪,慕明棠逛街體驗非常愉快。可是相對的,身後禁衛軍這一路的體驗無論如何都不能算美妙。
他們在松懈和警惕中來回搖擺,不停揣摩安王到底想做什麽。直到一晚上過去,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提了大大小小的玩意,個個都是軍中精銳的禁衛軍終於能確定了,安王就是出來陪王妃逛街,討女人歡心的。
真是絕望中又帶著憤怒的真相。
慕明棠逛街都逛餓了,她看見路邊有人買板栗,揪了揪謝玄辰袖子,都沒有說話,謝玄辰就明白了。他們兩人過街,這時身後忽然有一輛推車經過,車軸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竟直接撞到一邊的攤子上,貨物散落一地,把整條路齊齊阻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