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班了送你回去,現在跟我進來。”
夏南枝翻了翻眼皮,低聲罵了句髒話,不願意再跟他扯了:“紀隊這是當雷鋒當上癮了?”
紀依北輕輕皺眉,目光沉鬱地盯著她。
這丫頭又突然犯什麽病。
紀依北也是被這棘手的案子鬧得懶得再跟她吵,往她背上抄了一巴掌,罵道:“傻逼東西,怕你有危險。”
也不知道他這句話拿個字眼取悅了夏南枝。
她忽地一笑,剛才臉上的冷意刹那間煙消雲散,雙手插兜頭也不回地往警局走。
大衣寬大,被風吹得鼓鼓得。
紀依北突然覺得她剛才的生氣是真的,隱約的雀躍也是真的。
可他還來不及多琢磨一番,就又被案子蓋了過去。
不理周圍人的一臉吃驚,紀依北嚷一聲:“都進來匯總一下信息!”
會議室內。
“余副,你來說一下監控記錄的發現。” 紀依北正色,把中間的位置讓給他。
“好勒!”余曉瑤迅速整理好文件,在桌上敲了敲。
“目前重點嫌疑人就是這個人。”余曉瑤把剛打印出來的照片貼在白板上,“在7月8號黃雅禾正式接受眼角/膜手術後,她的病房外這個男子徘徊了有十二分鍾,而且全程沒有露出正臉給攝像頭,我懷疑這時候他已經生出報復的念頭,所以特意避開了所以攝像,目測,男子身高在178左右,體重120-130”
“我們聯系了他已故女友的家屬,都對女兒這個男友不太知情,只知道兩人大概是去年冬天在一起的。”
等她全部說完,紀依北揚著下巴看板上寫著的信息,突然想起來。
“……血書微博是在七點八分發的。”
黃雅禾是在7月8號接受的手術。
“那麽基本可以判斷血書微博就是凶手發的,只是IP地址被處理過,我們破不出來,不能推斷凶手是在什麽地方發的信息。”
紀依北閉了閉眼,再睜眼時說:“凶手是在案發地發的信息,血書是用第三個受害人的血寫的。”
地下一陣倒抽氣的聲音。
紀依北敲了下桌子,房間重新安靜下來,他環顧一圈。
“凶手,是一個極其冷血殘忍的人,甚至,我懷疑他並不怕自己被抓,他可能是想要用自己的犧牲來引起大眾的注意力,來,獲得他所謂的‘公平’。”
舒克怒道:“什麽狗屁公平!公平就是讓他殺了三個人還逍遙法外!?”
紀依北冷靜下來,拍了拍他肩頭。
“據三號受害者家屬所說,平日她是一個頗為警惕的人,昨晚晚飯時還提起新聞裡的警示,可是為什麽她還會給凶手開門並且毫無防備呢?”
紀依北頓了頓,突然想到什麽:“三組全部去景城的水電維修工、外賣員、快遞員以及案發小區的物業,查符合嫌疑人身份的人員,一個個篩查!”
什麽樣的人會讓人毫無防備呢?
有時候一些職業會起到幫助。
“是熟人作案嗎?”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隨著會議室門推開而清晰地傳到屋內。
眾人站起身,斂去面上的慍怒,正經喊了聲:“付局。”
一位頭髮半白但絲毫不見龍鍾之態的中年男人踱入會議室,拉開椅子坐下來。
紀依北頷首,回答:“目前證據顯示不太可能是熟人作案。”
“依北啊,如今首要的是保證群眾的安全啊,可不能再讓這事再發酵了。”
“我知道,付局。三個案子都是發生在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公寓內,目前我們已篩選出這一類小區樓加緊巡邏調查了。”
付局點頭,擺手讓其他人都先去忙手頭事,留下紀依北。
“哎,這年頭警察不好當啊。”他感歎。
紀依北看著他,站得筆直,沒說話。
“剛才我過來時看牆邊蹲了個姑娘,我過去問她,她說是等你的?”
紀依北略微頓了一下,眼裡閃爍過一瞬莫名的情緒,回答:“是夏隊的女兒。”
“啊。”付局明顯愣了愣,半晌才又重複了一句,“夏隊啊,都這麽多年了……”
☆、膽大包天
門外火光連天,把一切都印得紅彤彤一片,外面警笛轟鳴,混著滋高壓水槍的聲音,屋裡頭烏煙瘴氣,那空氣一吸入便覺得喉嚨乾燥發癢,還有一股苦味。
那一年,夏南枝10歲,從夢中因這滾燙的熱浪醒來時,看到聽到的便是這一副景象。
那場火災,爸媽都死了。
夏南枝挨著牆根蹲著,會議室門沒關,裡面議論的聲音不斷傳到她耳邊。
付局:哎,想不到當年那麽丁點大的小姑娘如今都長這麽大了,我聽你爸說起過,火災後她就住在你們家了?
紀依北:嗯,23歲了。
付局:小姑娘也是可憐,這麽小沒了爸媽。
——叩叩。
夏南枝插著兜靠在門口,看不出表情,聲音清淡:“紀依北,你走不走?”
這回不是陰陽怪氣的“哥哥”,也不是什麽故作正形的“紀隊”。
紀依北看了眼手表:“你等等。”
夏南枝不理,冷漠地掃了付局一眼,百無聊賴地蹬了蹬腳,轉身走了。
“小妮子脾氣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