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克!你馬上加強對黃雅禾的保護,凶手極有可能在未來12小時內對她下手!尤其是明天早上七點左右。”
“欸!你這…”老板娘怔忪,帶著慍氣瞪紀依北。
夏南枝按住她想要叫保安的手,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別嚷嚷,大案子,這不為民除害呢嗎,把別人都引過來了你這酒吧以後還怎麽開?”
話中帶著警告的意味。
交代完這句,她便戴上紀依北放在吧台上的鴨舌帽,把帽簷壓到最低,重新扯正衣領,一言不發地單獨出去。
她渾身都仿佛罩著一層清冷的光,就好像剛才那個妖嬈又含羞帶怯的人一瞬間消失。
沉靜、高傲,又捉摸不透。
紀依北:“另外馬上去查凶手已故女友的各項資料,看看有沒有凶手的痕跡,尤其是手機、工作、共同好友。”
交代過程中,二組幾個穿便服的警察也已經進了酒吧,往紀依北身旁一站:“紀隊,夏小姐說你讓我們進來。”
紀依北愣了一瞬,立馬拿出證件推過去,對酒吧老板說:“不好意思,有些事我們得請你去警局協助我們一下。”
酒吧老板已經從震驚中緩過來,什麽話也沒說,順從地一起走了出去。
畢竟剛才那姑娘有句話沒說錯,要是這事擴大起來,她這酒吧還真是不用開了。
酒吧大半的收入都來自些顯貴,最忌死人、風水這種東西。
現在再回想剛才兩人問她的東西,她也能猜出一定是岑敬路犯了什麽事,只不過她實在沒想到那樣一個看著瘦瘦弱弱甚至說怯懦的男人,能乾出什麽事來。
熱鬧喧囂的酒吧,沒有其他人發現自己曾經離這個引起全城注意的連環殺人犯這麽近。
酒吧前面那條道上時常有紈絝子弟飆車,一輛輛炫酷鮮豔的改裝車,“轟轟”作響,把街道弄得烏煙瘴氣,夾雜著一股濃厚的資本主義氣息。
紀依北從酒吧出來時,夏南枝靠在他開來的那輛奧迪車上,低著頭,帽簷遮住一半的臉,但仍能看出她的不爽。
周圍圍著兩個一看就不怎麽正經的小青年。
梧桐樹葉枯盡。
紀依北踩著樹葉過去,腳底沙沙聲作響。
“哥們,幹嘛呢?”紀依北勾著其中一人的肩膀,痞笑道。
“關你屁事啊?!”兩個小青年推搡了紀依北一把,沒推動。
夏南枝抬頭看他一眼,面無表情說:“開門,冷死我了。”
紀依北一把拎開糾纏的兩人,打開車門,夏南枝立馬鑽進去,重新穿上大衣。
“嘿,妹子,這破奧迪有什麽好坐的,去我那瑪莎拉蒂上坐坐唄?”兩人見他們認識也一點不犯怵。
莫名其妙被嘲笑,紀依北翻了個白眼,再一次拿出三分鍾前才掏出來的證件,在那兩個紈絝面前一放。
“剛才在這飆車的有那輛瑪莎拉蒂吧,身份證駕照拿出來,這條路限速60不知道?超速百分之五十以上扣12分。”
車內一臉沉靜的姑娘聽了他這句話。
突然彎起嘴角,笑了。
紀依北把這事交給一個在這條路上值勤的交警,就坐回車上:“這會兒都在查信息,先帶你去吃點東西。”
夏南枝懶洋洋應了一聲,癱倒在座椅上跟沒骨頭似的。
車在路上平穩開著。
她突然開口:“為什麽你覺得凶手這次會對黃雅禾下手?”
紀依北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想了一會兒才回答:“記得剛才老板說凶手昨天就辭職了嗎,我懷疑他已經準備好徹底做個了斷了,所以,那個指紋不是他不小心留下的,而是特意的,凶手因為女友的事極度厭世,這可能是他對警察的挑釁、鄙夷。”
“……哦,餓了,去哪吃飯?”
“……”
晚上十點多,24小時便利店內燈火通明。
夏南枝記得以前讀書時這塊兒地方是一家很有格調的西餐廳,她每次去上學都會經過這。
以前讀的學校是初高中部一體的,她在初中部,紀依北在高中部,每天下午五點這條道上都被來接孩子的車輛堵得水泄不通,西餐廳門口根本沒有車位被人停車,生意一直不好。
也難怪現在成了便利店。
夏南枝坐在店面前面的秋千上,輕輕用腳蕩著。
這秋千也是西餐廳的遺物。
冷風把她露出來的腳踝吹得冰涼發白,街上是另一番夜生活的盛況。
夏南枝抬眼,看向蹲在垃圾桶邊、捧著一碗方便麵呼嚕呼嚕吃的男人,然後忍無可忍地深吸一口氣。
昨晚紀依北對她說送她回家,然後用她手機叫了輛出租車。
今晚紀依北對她說請她吃東西,然後帶她來了便利店問她要三明治還是方便麵。
腦殘。
那邊“腦殘”已經吃完了方便麵,扔進垃圾桶裡,滿足地站起來,伸出手對著夏南枝招了招。
“真不餓啊?”
“…不餓。”
剛才的默契配合讓紀依北對這個妹妹變了看法,甚至都生出幾分惜才的情緒,樂呵呵問道:“哦,你們做演員的平常都不能多吃吧?辛苦辛苦。”
“……”
夏南枝黑著臉,拖著沉重的腳步徑自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