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陸郁比平常時候回來的要早一些,家裡一片寂靜,樓下只有壁燈還是亮著的,而一抬頭,二樓的臥室還有著光。
那是小麻雀在等著自己。
陸郁放輕腳步,上了樓,停在臥室門前,微微推開一道能容得下自己進去的門縫,側著身走近了屋子裡。
他掃視了一眼周圍,裡頭的大燈開著,一切都是亮堂堂的。書桌旁並沒有人,窗簾也沒拉,陸郁第一眼沒尋到裴向雀的身影,又自己看了看,才從鼓起的被子裡發現了縮成一小團的裴向雀。
陸郁走近了兩步,隱隱約約能瞧得清他的模樣。應該是才洗過了澡,又裹著厚厚的被子入睡,離得很遠都能看到他的臉頰紅通通的,掩蓋住了原本雪白的皮膚。大約是很熱,裴向雀的鼻尖上甚至有一滴晶瑩的汗珠,搖搖欲墜,嘴唇也因為身體的熱量而溫軟水潤,像是蘋果的顏色,讓人很想上去咬一口,嘗嘗是怎樣甜美的味道。
不過不是現在。
陸郁脫了外套,掛在一旁的衣架上,沒打算現在叫醒裴向雀。他遙遙地看著自己的小麻雀睡得香甜,又去隔壁洗了個澡,收拾好了一切,才回了臥室。這一次,他繞過床尾,直接走到了裴向雀窩著的床邊。
居高臨下,從這個角度看,只瞧到一個尖尖的下巴。
陸郁彎下腰,用指腹貼了貼裴向雀的臉頰,雖說小孩子捂一捂,怕凍著,可太熱了也不好。
裴向雀睡覺的姿勢總是很古怪,這一回也不例外,整個人像個小烏龜似的窩在上頭,他的頭發略長,又多,蓋滿了大半個枕頭。
陸郁又仔細的看了看,發現有些不對勁,烏黑的頭發下面好像還有著什麼東西,似乎皺成了一團。他怕裴向雀睡得不舒服,稍稍拂開散亂的發絲,那東西才顯出真容,原來是一個筆記本。
沒料到裴向雀現在讀書學習這麼認真,陸郁心想,還是把本子抽出來為好,便俯身輕輕抬起了裴向雀的小腦袋,也幸好想他這麼大的孩子睡眠都好,這麼小小的折騰也不會醒。
那個攤開的筆記本就到了陸郁的手中。
陸郁本不打算看的,又想著最近太忙,都沒怎麼輔導過裴向雀的功課,不如看看他最近學到了哪裡,有什麼地方不明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好教一教他。
不過,他打眼一看,好像有點不對勁,這不是學習用的筆記。
陸郁一頓,來了些興趣。
白紙上畫了兩個表情動作都誇張傳神的小人,後頭跟著長長短短的話,他還沒仔細瞧,心想,難不成自家小麻雀除了想唱歌這麼個夢想,還想當個漫畫家?
不過很快,他就否認了這個想法,並且對自己養的這只小麻雀有了更深層次,多元化的了解。
裴向雀睡了很好的一覺,比平常的小憩都要來的舒服得多。他翻了個身爬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前還是模模糊糊的,隱約看到飄窗上坐了一個人,他不太能看得清楚,只是一個輪廓,卻立刻認了出來。
「陸,陸叔叔……」
陸郁沉迷在這本神奇的筆記裡,甚至連裴向雀起床的動靜都沒聽到。他聽到裴向雀的聲音,抬起頭,左手握拳,抵在嘴唇中間,那是壓抑不住的笑意。
裴向雀才醒,腦子還迷迷糊糊的,沒認出來陸叔叔的手上拿著什麼,跳到毯子上,傻乎乎地問:「陸叔叔,你在,看什麼?好笑嗎?」
陸郁難得慢了半拍,思考了片刻,躲避了這個問題的直接答案,「唔,又天真又可愛。」
裴向雀歪著腦袋想了想,方才看到的封面好像有點熟悉,他終於反應過來,那好像是自己的日記。
日記!
而自己的日記上,記了什麼!
裴向雀三步變成兩步,跳到了陸郁面前,想要奪回自己最大的秘密日記。可他的體力和反應速度都與陸郁相差甚遠,被陸郁輕而易舉地躲了過去,自己還一頭栽到了對方的懷抱。
陸郁順勢將他抱了起來,連日記本還沒放下,另一只手停在了裴向雀的腳踝處,那裡又細又白,似乎只要陸郁願意,一只手就能握得住。
裴向雀再也沒有了平時的乖順聽話,連倒在懷裡都不放棄掙扎,還要爭奪陸郁手上的日記本。
陸郁將日記本舉得很高,另一只手圈住了裴向雀的腰,親了一下裴向雀的鼻尖,有點可愛的鹹味。
裴向雀一怔,可今天的他不是以往的他,而是一個勇敢的戰士,不能這樣輕易就被敵軍的逃逸炮彈誘惑,而是繼續在陸郁的魔爪下戰斗。
是的,今天的陸叔叔不是陸叔叔了,他是個大魔王!裴向雀咬牙切齒想著,要把這一段寫到日記裡,又想起日記本已經在敵方的手中了。
沒等裴向雀從魔王的懷抱裡逃脫出來,陸郁先松開了手,鄭重地道歉,「對不起,沒經過你的同意,就看了小麻雀的日記。是我的錯。」
聽到陸郁的道歉,裴向雀即使再惱羞成怒,此時也軟了下來,他看著自己的陸叔叔,心裡忍不住為對方辯解,一個寫了自己心情的日記本,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陸叔叔看了,看了也就看了,又不是對方的錯,是自己沒有放好。
這段時間以來,裴向雀大多數時候都會在陸郁回來前睡一覺,寫完自己的日記,再收起來。可因為日記又寫又畫,有時耗費的時間太長,又是在床上,很容易不小心就睡過去,所以裴向雀都會提前定一個鬧鍾,最起碼要在陸叔叔回來前,把日記解決。
可今天是個意外。
從陸宅回來後,陸郁的心情不大好,加上工作都做完了,便提前回來了,也沒有同裴向雀說。導致裴向雀的鬧鍾才剛剛響起,就被陸郁關了。
還有就是,隱藏在枕頭上的日記。
裴向雀垂頭喪氣的,正想解釋自己並不介意。
他還沒說出口,陸郁又添了一句,他又不太正經了,調笑著說:「而且日記本裡的小雀說了,沒有什麼是一個親親加一個糖果解決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兩個親親和兩個糖果。」
這麼一長串的話,他得重復兩遍裴向雀才能徹底聽明白,而裴向雀的臉蛋已經紅得能滴血了。
太,太羞恥了。
他頓了頓,指尖能感受到裴向雀臉頰上火熱滾燙的溫度,「我這次犯得錯誤比較大,可能兩個親親和糖果都不行了。那就再加一個冰淇淋蛋糕,好不好?」
裴向雀絕望地閉起眼,不好,一點也不好,這把他饞嘴,黏陸叔叔,還貪心的本性全都暴露了出來。
他明明,明明……好吧,他就是日記本上寫的那樣的。裴向雀是自己,大裴也是自己,那個總是蹦蹦跳跳,有點智障,還特別戲精的小雀,也是自己。
陸郁見他沒有說話,自顧自地回答,「看來我的小麻雀是同意了。方才已經親了一個了,現在來親第二個。家裡還有沒有糖果了?」
他最近太忙,回來的晚,白天又沒有時間和裴向雀接觸,晚上吃過甜的東西對牙不好,科學可發展的吃糖計劃只能暫時停止。
他們已經許久未曾一起吃過糖了。
裴向雀本來就害羞,臉紅,心跳加速,陸郁又同他深吻,他幾乎喘不上氣,心髒快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了。
陸郁總算是松開了他,將日記本放在一邊,目光低垂,落在了裴向雀的臉上,嘴唇的顏色在親吻後更深,像是熟透了的,垂掛在枝頭的櫻桃,誘人采擷。
裴向雀不好意思地咬了咬下唇,騙過了頭,也沒看放在一邊的日記本。
他多可愛。
陸郁忍住再去親兩口的沖動,談起了日記的事情,「日記裡的大裴和小雀,都很可愛,和我的小麻雀一樣可愛。不過,這麼費時費力的日記,阿裴,你一天都沒有斷過。」
他將日記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和普通人的日記不一樣,裴向雀的日記是圖文並茂的,主要的角色有兩個,大裴和小雀,即使是多麼細微的小事,他們都能快樂起來。小雀像是個小孩子,也是個小傻瓜,無論多麼天馬行空,想要什麼就說出來。而大裴則要成熟穩重一些,他總是很克制。
早期的日記都是很簡短的,小雀有時候會說一些自己的願望,像是個渴望糖果的小孩子,願望很小,有時候是想洗個熱水澡,有時候是感謝今天盛飯的阿姨都給了他塊紅燒肉。
在看這些的時候,陸郁會想,他的小麻雀只有那麼點大,在自己沒有找到他之前,過的日子,是多麼艱難。
然後,在某一個階段,陸郁出現了,安知州也偶爾出現,陸靜媛也變成了一只小鵪鶉,在紙上跳躍。小雀從一個小心翼翼的小孩子,變得活潑了起來,連大裴都不再如同前面一樣克制,有了自己的**,一大一小天天斗嘴,又天真又可愛。
陸郁是並不參與他們之間的對話的,可他卻像是個隱藏起來的主角,很多對話都是圍繞著他展開,而每一天日記的最後,都有一個陸郁。
裴向雀沒有繪畫功底,全靠自己瞎琢磨,一點一點模仿修改。他很認真地在畫自己的陸叔叔,努力能夠看得出來,每一天都是一個不一樣的陸郁。
那是裴向雀隱藏起來的心意。
不過他就像是一只太過膽怯的小麻雀,總是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藏在最隱秘的地方,這個日記本和陸郁都是如此。而上一世,陸郁和裴向雀在一起六年,也沒有發現過這個日記本。
那裡面會畫了些什麼?
陸郁冷靜地想,或許並沒有自己。
畢竟,那時候的金絲雀沒有陸叔叔,他也不喜歡陸郁。
裴向雀想了很長時間,深思熟慮之後,才和身旁的陸叔叔解釋。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的喉結上下移動,一字一句地說:「陸叔叔知道的,我從,很小的時候,就不會講話了。有,有很長很長,時間都沒有和人,聊過天。幸好,在這之前,學過一點字。就想,如果,沒有人,人和我說話,那我就,自己和自己說好了。這樣,也不會太無聊。」
大裴和小雀,就是他在日記上扮演的兩個對象,兩個都是從裴向雀的性格中剝離出的一部分。
裴向雀不會再為了年幼時的事情而難過,他現在過得這樣好,從前的難過也只覺得是苦難的磨礪,而不再是痛苦。
陸郁眉眼低垂,深沉而疼惜地看著裴向雀。
裴向雀卻不想陸叔叔為自己難過,「可是,可是,遇上陸叔叔,陸叔叔之後就不一樣了啊!」
他歪著腦袋,掰著手指頭,細細地數著陸叔叔有多好,「陸叔叔,帶我去,看病,陪我說話,聊天,做飯也,特別,特別好吃。還有,還有,那麼好!」
他講的斷斷續續,只恨自己說不出陸叔叔萬分之一的好。
裴向雀眨了眨眼,睫毛輕顫,纖長濃密,像是夏日蝴蝶的翅膀,還閃著明亮的光澤,「最好的事,是,是,陸叔叔,成了我的,男朋友。」
裴向雀於這世上的友情,親情,還有愛情,都維系在陸郁的身上。
陸郁把裴向雀摁在自己的懷裡,點了點頭,「嗯,我知道。對我來說,也是如此。」
兩個人團在一起,膩膩歪歪了一陣,陸郁忍不住又拿日記本上的事逗裴向雀,主要是提起了不愉快的往事,陸郁不願看他沉溺進去。
陸郁翻開他們才見面的那幾天,指著小雀的話,「你看,我家小雀怎麼說的,那時候讓你叫我陸哥,你不聽話,在日記本裡偷偷叫我陸叔叔,是不是想著肯定不會被發現?小壞雀。」
裴向雀被捉到了馬腳,就裝聾作啞,當做聽不明白。
陸郁也不強迫他,又笑著劃下一句又一句話,「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這裡說陸叔叔長得特別好看,這裡有講陸叔叔特別好,什麼都會。」
裴向雀裝不下去了,「就,就早就喜歡了,怎麼樣!」
就,就很想把小雀的那張嘴捂住。才開始小雀的形象還是個個子小小的孩子,後來又多了個模樣,就是個嘰嘰喳喳蹦蹦跳跳的小麻雀。每當要說什麼羞恥的話,小雀就變成了小麻雀。
因為陸郁說過,你是我的小麻雀。
陸郁微微挑眉,笑容裡滿是曖昧,「能喜歡,什麼時候都能喜歡。」
小雀實在說了裴向雀太多不敢說的真心話。
陸郁看了一遍,還是覺得有意思極了。他對和裴向雀重逢以後的事情記得很清楚,看著日記裡的日期和小雀大裴說的話,都能將當天兩人的互動猜的七七八八,如數家珍。
後面的日記內容總是很活潑,從沒什麼煩惱。
終於看到了最後,在陸靜媛出來的那天,日記最後多了一只小鵪鶉,個頭比雀化的小雀還要小一些,胖乎乎的,縮頭縮腦,膽膽怯怯。
上面是小雀和大裴的對話。甚至還特意從小雀那裡畫了個箭頭連到小鵪鶉身上,寫著,「小雀的妹妹小鵪鶉!」
陸郁直接笑了,又想起說話不能笑話小麻雀,咳嗽了聲,「這是,靜媛?」
提起心愛的小妹妹陸靜媛,裴向雀才伸長脖子,朝那邊看了過去。
他對這幅靜媛鵪鶉圖十分有信心,覺得畫的生動形象,把陸靜媛活潑可愛又溫柔嫻靜的性格本質都描繪了出來,便問:「難道,畫的不好嗎?多像,像靜媛!靜媛肯定也,也喜歡的!」
陸郁違背著良心,附和著裴向雀的話,「嗯,她,肯定喜歡的的。」
不過說起來他們倆還算心有靈犀,陸郁也覺得陸靜媛像只小鵪鶉似的。
日記又被從頭到尾翻完了。
陸郁雙手拿著日記本,送到了裴向雀的掌心中,讓他收好了。
又提了個建議,「對了,阿裴,你還記不記得我們親過多少次?」
裴向雀跪在飄窗上,上身伸長,衣服的長度卻不夠,正好露出一截雪白的腰。他拉開抽屜,將日記本放進去,順口回答,「我們親了,那麼多次,怎麼記得住?」
陸郁歎了口氣,「那可太不公平了。」
裴向雀疑惑地問:「怎麼,怎麼不公平了?」
陸郁似乎正在回憶著什麼,一把把裴向雀拽了回來,寬大的手掌貼著柔軟的腰,另一只手指著自己,「根據日記本裡大裴和小雀的劃分,眼睛、臉頰、脖子和右邊嘴唇是小雀的,額頭、鼻子耳朵和左邊嘴唇是大裴的。可阿裴親我的臉頰明顯多過於額頭,不能因為大裴話少,又懂事,就欺負他,少他那麼多親親。」
裴向雀好不容易才聽明白,非常絕望,難道大裴就不是他自己了嗎!
陸郁抱起了還在懷裡的小麻雀,三兩步就走到了床邊,將他放了在蓬松的被褥上,湊了上去,額頭正對著裴向雀的嘴唇,「不多親兩口,補償補償大裴嗎?」
他的雙手撐在裴向雀的兩側,說著不正經的話,耍著無賴,裴向雀也沒有辦法,伸手勾住陸叔叔的脖子,細細碎碎地親了上去。
「夠,夠了吧。」
「唔,應該夠了。可是,你親脖子明顯是少於耳朵的,這樣算來,我們小雀又吃了虧。你不能因為小雀是個小傻瓜,就少了他的那份親親。」
陸郁說「親親」兩個字的時候會故意停頓兩下,讓裴向雀充分理解這兩個字的含義,以及接下來要做的事。
裴向雀:「……」
我可能不會好了。
裴向雀認命地湊到了陸郁的脖子旁邊,輕輕淺淺地啄了起來。明天他的嘴肯定腫了,還不是因為接吻,而是還了一晚上「債」。
明明,明明債主也是他自己!
他親了好久好久,才聽到陸郁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大概是夠了。以後,要是親了左邊嘴唇,就要在右邊補回來,大裴和小雀,誰也不能虧待偏心。」
小麻雀捂著嘴唇,委委屈屈地爬到被窩裡,不想和陸叔叔說話了。
陸郁溫柔地笑著,替他斂了斂被子,也進了被子的另一邊,捉住了裴向雀的手。
屋裡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是若有若無。
即使是陸郁,在辦這件事時都是神經緊繃的。等現在忙完了,又和裴向雀鬧了一場,渾身都松懈了下來,在裴向雀的歌聲中,似乎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裴向雀才睡了那麼久,沒有絲毫困意,他感覺到陸郁溫熱而均勻的呼吸拂在自己的額頭,偷偷睜開一條小縫,瞇著眼看著陸叔叔。
他可真好看。
我喜歡他,從第一次見面,興許就喜歡上了。
那是日記裡表現出來的,最真實的心情。
他這麼想著,藏在被子裡好久,才偷偷鑽出來。外面的月光很亮,因為睡得太急,連窗簾都沒有拉,疏疏落落的樹影映在地面,隨風搖擺,像是水裡的海藻。
而他們倆也應當墜身於海底。
那一旁的陸叔叔就是自己的睡美人公主,自己是什麼,人魚王子嗎?
裴向雀想著那些童話故事,莫名其妙地對號入座。
他想起了從前的承諾,那句話他已經在心裡默念了千萬遍,能夠熟練地說出口了。
「我將自己交給陸叔叔,陸叔叔也要把自己交給我。」
他靜悄悄地說著心裡話,沒人聽也沒有關系,他說給自己聽,自己記著心裡,是永遠也不會變的。
講完了這句話,他還有點害羞,笨拙地坐起來,也模仿著陸郁的動作,斂了斂另一邊的被角。然後縮回自己的被窩,親了一下陸郁的下巴。
「晚安。」
陸郁悄無聲息地把裴向雀往自己懷裡攬了攬。
這個小傻瓜,可能一輩子也察覺不出來自己是裝睡還是真睡。
第二天,學校,天氣燦爛,適合約會。
陸靜媛瞅了一眼裴向雀,很驚訝地問,「裴裴,你的嘴怎麼腫了?」
話一說出口,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裝作把剛剛的話吞回去,一切無事發生的樣子。
裴向雀心裡苦,因為這不是陸叔叔親他親的,而是自己親陸叔叔,把嘴親腫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雀:天啦擼,陸叔叔在摸我!
大裴:你這樣說話,會很讓人誤解……
小雀:可是是真的啊!他在摸我的頭,翅膀,胸口,還有屁股!
大裴:不就是看看你畫成了什麼模樣嗎?你怎麼說的這麼seqing
小雀: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