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墩兒胖臉迷惑:“不是嗎?”
“自然不是。”說著又拍屠榮腦袋,不輕不重地警告他,“記住,輕敵自負是大忌!”
小胖墩兒抱著頭,委屈地點頭。
但還是認真道:“學生記住了。”
沈棠聽出其他東西:“北漠今非昔比?”
褚曜苦笑了一聲:“是,今非昔比。”
誠然,天降賊星之後,北漠十烏這些異族差不多就淪為了經驗包,諸侯國都不帶他們玩兒,再加上文武言靈都是從各個國璽(隕星碎片)抄撰出來的,導致異族一度低迷弱勢。
但人家只是先天發育不良,不代表腦子真有問題啊,他們也能感悟天地之氣,也能凝聚文心武膽,因為種種原因,多武膽少文心,單兵作戰能力並不弱。至於言靈——
嘖,言靈這種東西可以學習啊。
還是正大光明地學。
怎麽學?
時不時派遣小波兵力騷擾邊境國家,等他們派兵過來,打不過就送上部落質子美女。
美女容色出挑,一部分被收入國主內庭,一部分拿來賞賜有功之臣,這是“聯姻”路線。
質子不能賞賜,看似不太好處理,但“來者是客”, 又是彰顯武力、國力的“吉祥物”, 虐待質子也會失了國家風度,容易被詬病。
那怎麽辦?
當做“吉祥物”放一邊晾著唄。意思意思,給予一部分福利特權,例如教育學習。
有出息的還能拜師名師名士, 得到一線教育資源, 而言靈知識可以記入腦子帶走。
除此之外,還有異族大部落向諸侯國國主臣服求和求賜婚, 一般情況下不會被拒絕, 即使女方不是諸侯國宗室女,出嫁的時候也會被封個宗姬或者王姬的頭銜, 陪嫁豐厚。
這些都是比較迂回光明的辦法, 還有比較隱秘的小動作。例如趁著大陸各個諸侯國動輒你滅我、我滅你的時候,渾水摸魚,通過各個渠道, 暗地裡收購各類文武言靈典籍。
總之——
聽了褚曜的科普掃盲,沈棠總結:“一言蔽之,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總比困難多。”
八方異族為了發育也是拚了命地臥薪嘗膽,某種程度上來說,相當勵志且努力了。
褚曜自動忽略五郎的騷話, 長歎搖頭:“如今除了國璽, 八方異族與我等幾乎沒差距,實力保存上還更勝一籌。當年那一戰, 其實贏得不輕松,初期戰事數次失利……”
作為“褚國三傑”年紀最小、資歷最淺的一個,褚曜能後來追上, 很大一部分是靠著中期扭轉戰局的功勞,逐漸拉平兩軍差距。
也是那時他意識到, 北漠已非當年。
奈何眾人還沉浸在勝利之中, 再加上這兩百多年的連勝, 並未將北漠少有的強勢放在心上。在經歷人生一個小高光時刻, 褚曜又開始一落再落的倒霉之路,直到褚國被滅。
褚曜想想如今的局勢, 歎氣更重。
於是,立了一個flag。
他寬慰陷入憂慮情緒的五郎和阿榮,和藹淺笑:“……你們也不用這麽發愁,只要國璽不失, 或者在兩大異族獲得國璽前, 西北諸國平定戰事, 便不會出大事……”
小胖墩兒認真地點頭:“嗯。”
唯有沈棠一臉黑線。
她吐槽:“無晦,你這話讓我慌。”
“慌什麽?”
“按照話本套路, 每當重要人物說什麽事情不會發生的時候,大概率都會發生。”
好家夥——
活似戲台老將軍, 背上插滿旗啊。
褚曜怔愣,失笑:“曜可沒那能耐。”
年少時自信自負,恨不得老天老大他老二,但被現實毒打十來年, 心態早就佛系了。
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算不得什麽“重要人物”。
沈棠認真道:“不不不,在我這裡, 無晦就是很重要的人物, 所以——百無禁忌, 大風吹去, 無晦的flag都是開玩笑的!”
前面半句對著褚曜說的, 後面半句則是雙手合十,恭敬告知八方神靈,那認真求神拜佛的模樣看得褚曜啞然,但也沒有潑她冷水,而是跟著效仿:“是是是,大風吹去!”
小胖墩兒不懂,只知道跟著做。
軟糯糯地道:“吹去吹去——”
三人有說有笑,但歡聲笑語背後,褚曜心底還是積著些許晦暗——顧池的示警,總讓他忍不住往最壞的方向思考——北漠十烏這兩頭餓狼,憋了兩百多年的火, 若一朝爆發,如今掐紅眼的西北諸國,真能擋得住?
感情上希望擋得住——
但理智卻小聲道:擋不住。
天幕鋪開黑墨,唯有月色引路。
褚曜看著前方比他遠數個身位的削瘦少年郎,胸臆吐出一口濁氣——時間是很緊,但希望還來得及……有生之年, 看到五郎在西北活躍的身影,也不枉費他豪賭這一把。
他一手控制韁繩,垂在身側的手暗下攥緊,點漆眼眸深處似有暗潮,下了某種決心。
“無晦!”
沈棠的聲音冷不丁傳入耳中。
他驀地抬頭:“嗯?”
沈棠指著前方遠處一點星火,轉頭衝他笑道:“快到家了,山路難行,別發呆啊。”
褚曜:“嗯。”
星火很小,亦可燎原。
正所謂望山跑死馬,再加上山路崎嶇,沈棠三人又耗費了大半個時辰才抵達土匪寨子。
這次在門口等待的人換成了祈善。
遠遠看著就像是根乾瘦單薄的竹子。
沈棠還未走近就開始揮手。嗓門大,聲音透,還愛笑,仿佛身體有用不完的活力。
“元良,我們回來啦!”
祈善習慣性忽略,上前接過韁繩,跟沈棠打過招呼再轉頭問褚曜:“此行收獲如何?”
褚曜抱著小胖墩兒下了騾子。
說:“一切順利,暫定五日後。”
祈善在內心默算時間:“五日後?十五?”
黃道吉日。
宜發財,宜動土,也宜喪葬。
嗯,的確是個好日子。
褚曜道:“剩下的回去再說。”
五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他們得提前在路上布局,下套,等著稅銀隊伍過來給他們送錢,時間不算充裕。
細節部分,他跟祈善已經商討了再商討。
嘖——
家底薄就這點的壞處,經不起一點風險。
祈善腳步一頓,沈棠被他看得發毛。
“元良這般看著我作甚?”
祈善問:“郎君,酒量如何?”
他是準備一杯呢,還是準備一碗呢?
或者,一壺酒?
ω)
初版是三天后,但想想準備時間太短,改成五天了。
大家退出去刷新一下再進來就能看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