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刑好笑的睨著慕容舒清,說道:「你認為,我會幫你?」他自己並不認為和皇兄作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他欣賞她,卻不一定會為了她,冒這個險。
「你會。」
慕容舒清簡潔的回答,倒讓玄天刑好奇起來,她憑什麼這麼斷定,自己一定會幫她呢?玄天刑盯著慕容舒清自信的笑臉,問道:「是什麼,讓你這麼自信?」
慕容舒清抬頭看了看正午的陽光,雖然是春天,也曬的她有些暈,走到花園旁邊的梨樹下,慕容舒清靠著背後粗壯的樹幹,對上玄天刑疑惑的眼,慕容舒清不緊不慢的回道:「第一,你既然會告訴我,就已經說明,你在心裡上是站在我這邊的。第二,國家的軍權與皇權發生衝突,應該不是王爺想看到的吧。」
軍權與皇權衝突的確非常可怕,而皇兄和軒轅逸之間,確實有能力引發這樣的危機,但是,玄天刑卻並不認為他們會如此的不理智。走到慕容舒清面前,玄天刑雙手在胸前,不置可否的笑道:「或許,你把自己估計的太重要了,他和軒轅逸不一定會為了你,不顧國家和百姓。」
「是嗎?」慕容舒清並沒有因為玄天刑的話,而變了臉色,反而更加舒服的依著樹幹,用著依然輕柔的聲音,一邊點頭,一邊回道:「好,說的也很有道理。」
玄天刑正想笑問她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說服他的時候,慕容舒清卻不等他發問,將頭靠在樹幹上,眼睛愜意的瞇著,聲音越發輕柔的說道:「最後一點。你說,經過滄月這場大戰,國庫糧食空虛之時,恰巧糧倉失火,所有的優質糧食的種子無一倖免,今年的春耕怕是無望了吧。這時,又這麼不小心東隅的糧食大量外流,秋收之時,只怕王爺還是有飽飯吃的,苦的就是這些百姓了,不知道那時候,饑民肆起,國家是不是還可以安定,畢竟──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
慕容舒清輕柔的話,瞬間讓玄天刑臉上的笑意轉化為不可思議的驚恐,她的話音才落。玄天刑已經低吼道:「你不能——」
精光畢露的眼,冷然的低語,都讓玄天刑不自覺的毛骨悚然,她不能嗎?玄天刑很清楚,作為東隅糧食大家的慕容家,她當然能。玄天刑忽然抓住慕容舒清的肩膀,激動的說道:「你不會這麼做的。你知道,那會死多少人嗎?」
慕容舒清微微皺起眉,肩膀被玄天刑抓的生疼,但是她卻沒有掙扎,只是冷漠的看著他,淡淡的回道:「我知道,你更知道,所以,我要聽你的答案。」
她在賭,她在賭玄天刑的愛民之心,以民間對容寧王爺的讚譽,她相信,他絕對不可能讓她這麼做的,看他現在滿臉的痛苦之色,慕容舒清想,她這次會贏的。
感覺到玄天刑抓著她肩膀的手慢慢放鬆,玄天刑低下頭,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你贏了,我答應你。」
慕容舒清一直提著的心,放了下來,雖然在宮裡也安插了些人,但是畢竟是三年前才做的,比不上玄天刑在宮裡的人脈。身在宮中,得到他的支持,她相對的就站在了一個有利的位置。
還好他答應了,不然,她也不可能真的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要了那麼多人的性命,不是因為悲天憫人,只不過是她過不了自己的心這一關。慕容舒清真心的說道:「謝謝了。」
玄天刑收回雙手,枕在腦後,靠在慕容舒清對面的大樹上,問道:「你想我怎麼做?」反正已經答應幫她了,他想聽聽,她有什麼計劃。如果可以,他還是不希望和皇兄有什麼正面衝突。
「在宮裡,你的耳目比我多,我想要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她有預感,他這次,似乎已經有了一個完美的計劃。而她,現在還摸不清楚虛實。
玄天刑搖搖頭,回道:「我不一定能查得到。他身邊可用之人太多了。」畢竟是皇兄在位已經快十年了,早就培養出了自己的勢力,尤其是那些神秘的暗士,他要查出皇兄的意圖,希望太小了。
他說的不無道理,慕容舒清想了想,笑道:「這種時候,他一定會用最親近可靠之人,那就非鍾閻莫屬了!」
「你知道他?!」這讓玄天刑驚訝的站直了身子,那個神秘的鍾閻,他也是這兩年才知道的,而且還沒有機會見過,只知道他是皇兄暗士的統領,想不到慕容舒清竟然知道。
「交過一次手。」看來這次,會再交一次,她和鍾閻也算是挺有緣的了。
慕容舒清看出玄天刑的難處,歎了口氣,微笑著說道:「其實,我只是想讓你幫我關注這宮裡的一切,在這宮裡,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你卻可以。至於其他的,我自有辦法。」她好久沒有和沈嘯雲打交道了,聽說,他已經快當爹了,她這個大媒人,該收回一點利息了。
玄天刑苦笑著靠回身後的大樹,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一邊搖頭,一邊自嘲的說道:「我覺得今天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我怎麼會為你被困宮中擔心呢!」現在倒好,把自己也攪進來了。為她擔心,簡直就是多餘的。
慕容舒清伸了伸腰,懶懶的說道:「今天的陽光很好,該是睡午覺的時候。」用手擋在額前,慕容舒清走進燦爛的陽光之中。
經過剛才的一番話,玄天刑可不敢再低估她,雖然她總是這樣慵懶隨意的樣子,但是,發起狠來,絕對是讓人終身難忘的,而她,也確實有著這樣的實力,這讓他很不安。看著慕容舒清悠哉的步伐,玄天刑還是不放心的問道:「等等,你能告訴我,你最終想要做什麼嗎?」如果,她和軒轅逸聯手,那將會是整個皇室的劫數。
慕容舒清停下了步子,卻沒有回頭,輕笑著回道:「放心吧,我想要的,不過是自由而已。」說完,踏著春光,翩然而去。
她知道玄天刑在想什麼,她的存在,對於皇室朝廷來說,已經是一種威脅。她外露的,已經夠多了,這次,她要好好想一想,該如何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