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舒清帶著霍芷晴才出了清風樓,就看見霍子戚和言皓宇等在一旁,兩人鐵清的臉色,讓霍芷晴害怕的向慕容舒清身後縮了縮,耷拉著腦袋,不敢在往前一步。慕容舒清好笑的看著身後像見了貓的老鼠一般的霍芷晴,現在哪裡還有喊出一萬兩時的豪氣。
拉著霍芷晴的手,來到霍子戚面前,慕容舒清輕笑道:「霍公子,好巧!」
是很巧,非常巧,氣頭上的霍子戚也不和慕容舒清客套虛偽,冷冷的說道:「過來!」
不大的聲音,卻讓霍芷晴渾身一整,害怕又不能不回去,只得顫顫微微的向霍子戚面前挪動,剛到面前,就被霍子戚帶到懷裡,上了馬。霍子戚一句話也沒有留下,便策馬絕塵而去。
對於霍子戚的無視,慕容舒清挑眉淺笑,看來從今天起,她成功的成為霍家拒絕往來戶。不過霍芷晴這個始作俑者可以充分體會衝動行事的後果了。轉身跨上馬車,慕容舒清瀟灑的離開了清風樓。
回到祁府,已是深夜,在炎雨的護航下,慕容舒清成功的溜回了疊翠小宿。只是老天似乎不想讓她那麼容易通過,剛踏進小宿門口,就看見一臉怒氣的祁睿正在院子裡等著他。
慕容舒清撫額哀歎,她今天還真是不宜出門,苦笑的看著自己這一身男裝,她能說她只是無心睡眠,在祁府四處走走嗎!答案是:不能。
無奈,慕容舒清也只得緩步踏進院裡,向祁睿走去。
聽見腳步聲,祁睿抬頭看向來人,待他看清來人正是他等了一晚上得慕容舒清時,驚愕過後,就是鋪天蓋地的怒氣,尤其她還是一臉閒適,完全沒有悔改之意,祁睿怒道:「清兒,這麼晚了,你穿成這樣去哪裡?」
她能說穿成這樣是為了逛妓院嗎?!知道祁睿不會就此放過她,慕容舒清淡淡的回到;「隨便逛逛。」
隨便逛逛?她的回答徹底激怒了為她擔心了一整晚的祁睿,握緊雙拳,祁睿低吼道:「三更半夜,一個女孩子隨便亂逛,還穿成這樣,簡直不像話!」
面對他的怒氣,慕容舒清知道如何解釋也是無用,低頭看了自己的裝扮一眼,回道:「就是因為知道不可亂逛,才穿成這樣啊!」
「你……」祁睿似乎被慕容舒清得回答給氣的不輕,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頗重的責備道:「這麼多年來,就是因為大家都縱容你,寵著你,才讓你變得像現在這樣,以前只是任性淘氣,現在居然變本加厲,毫無規矩。你這麼做,讓我很失望。」
面對祁睿痛心疾首的指責,慕容舒清沒有回答,緩步走近被夜色淹沒,卻依然香氣瀰漫的諸荊矮叢,她能感受到祁睿的失望和心疼,氣憤和無力,只是,慕容舒清也想為那個一直被說是因為萬千寵愛而變得蠻橫無禮的小丫頭說句話。
她或者不會顧及別人感受,或者自私任性。但是讓她變成這樣的是誰呢?自幼喪母,唯一的兄長也在成長中最重要的時刻缺席,父親沉迷於自己的酒色才氣,所以人都給她充沛的物質需要,任她予取予求,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真的關心過她要的是什麼,和她分享生活中的快樂和悲傷,沒有人教導她什麼是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其實,慕容小姐不過是一個需要通過任性來證明自己受到重視,渴望疼愛的小姑娘而已。
背對著祁睿,慕容舒清摘下一片諸荊草,在手中輕輕把玩,良久,她淡淡的開口:「慕容舒清會嬌蠻無禮,自大無知,是你們以為嬌寵就是對她的愛,是你們把對祁月的愧疚,補償在她身上,是你們沒有教會她什麼是正確的禮儀規範,是你們多年來狀似寵愛,實則放任不理,毫無管束的態度造成的,你現在才來管教失望,不嫌晚嗎?」
平淡的語氣,清冷的背影,慵懶無謂的語調,似在指責,有似在陳述實事,彷彿說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人,祁睿看著這樣的慕容舒清,不自覺得驚得蹣跚後退了兩步,想要碰觸她,最後也只能無力的垂下,喃喃的叫道:「清兒,你……!」話到嘴邊,才發現,自己也只能無語。
抬頭看想始終背對著他的淺藍身影,祁睿問自己,晚了嗎!他錯過了清兒的成長了嗎?回想過去,確實無數的禮物,都不如他答應陪她吃飯時的快樂。原來,他是真的錯過了。
知道自己的話,會給祁睿帶來怎樣的痛苦,畢竟,這是他唯一的,也是真心寵愛了多年的妹妹,慕容舒清放開手中的諸荊草,讓它隨著清風,最終落入塵土。轉過身,帶著溫暖的淺笑,來到祁睿身邊,輕聲說道:「大哥,我自有分寸,你也不用失望氣憤,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歇著吧!」
說完,未等祁睿說話,慕容舒清越過他,進了木屋。
久久的注視著已經輕掩上的門扉,祁睿惘然若失,清兒……,他還來的及補償嗎?這樣的清兒,還需要他的照顧陪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