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街將近十點半,三個人提著一大堆東西去停車的地方。
陸時星要去朋友那裡,本是要自己打車過去, 可這麽晚了不安全, 薑雲還是堅持送她, 反正也費不了多長時間。
這回是陸時星坐後面, 陸念之坐副駕駛的位置。
陸時星嘴甜,上車就同薑雲言謝,說好聽的話。
小姑娘教養不錯,沒心眼兒,早就聽過那些難聽的傳聞, 可不會因此就有什麽想法。
薑雲開著車, 不由得莞爾,待開出這條街,還是糾正了陸時星對自己的稱呼,溫和地說:“我跟你小姨是一輩的, 小一歲。”
說著,頓了下,又補充, “認識很久了, 一直是朋友。”
旁邊的陸念之偏頭望過來, 視線裡帶著探究的意味。
兩人的確認識很久了, 但從來都不是朋友, 只是有些話當著小孩子不好明說。
薑雲當做沒發現,專心看著前方的路。
陸時星鬼機靈,在後面低低地笑, 也不知道到底在高興什麽,小姑娘思維跳脫,藏不住情緒。
不過到朋友家門口,下車後,她還是衝薑雲喊了聲:“雲姨再見,下回又找你。”
說完,擺擺手,都不和陸念之招呼一聲就跑了。她的朋友就在路邊等著,大半夜出來接人穿的還是睡衣。
目送兩個孩子走進小區門口,薑雲才開車離去。
不過旁邊座位上的某人似乎對她之前的話不大滿意,眸光一斜,抵在靠背上側過身子,故意拖長聲音問:“朋友?”
薑雲不語,裝作沒聽到。
兩人去的是公寓,不回別墅那邊,太遠了。
把人送到小區門口,薑雲打算要走,但陸念之不下車,大有不一起上去就一塊兒回安和巷的意思。時間都這麽晚了,僵持沒多久,薑雲還是被帶著上去。
到公寓時差不多十一點,不算太晚。
這裡最近都有家政打掃,到處都乾淨,比上一次過來要好些,只是仍舊冷冷清清的。她倆沒進房間,先喝點酒聊一聊,成年人之間的你來我往向來都需要耐心,太急反而沒了那種感覺。
今晚有陸時星在,多了層束縛,薑雲更是有些緊繃,她們的交流很少,都沒說過幾句話。
客廳裡隻開了一盞柔白的小燈,薑雲坐在沙發正中間,陸念之坐在側方,都沒挨在一處。
雙方的心思都不定,各自心頭藏著事。
喝了快半瓶紅酒,薑雲把襯衫扣子解開兩顆,軟著身子靠著沙發,說:“我有個小表妹也在C大讀書,不過比陸時星大點,馬上就大三了。”
陸念之不清楚這些,“沒聽你說過。”
“跟那邊聯系得比較少,之前不怎麽往來,”薑雲如實回答,“她來找過我幾次,開學還是我送她去的學校,但是你沒見過。”
這是薑雲第一次主動提起家裡人,以往從來不會說這些。薑家的情況比較複雜,真要拿出來講,光是薑賀明和陳隨英的愛恨情仇都能說半天,更別提這兩口子那些年的所作所為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止陸念之,薑雲也曾有過許多難處,只是當時她們的交際還不深,因而未能共同經歷過。
陸念之是聰明人,不會深挖,僅僅問了薑賀明和陳隨英的去向。
薑雲倒不介意告知這些。
薑賀明同陳隨英離婚後就去了縣城,不願意在大城市窩囊地苟活,陳隨英呢,嫁了個外地人,先去了H市,再搬到G市謀生,現如今過得還算不錯。
曾經的兩口子和她這個親生女兒已經沒什麽聯系了,前些年還會時不時打電話,這兩年連電話都沒了,逢年過節也沒影兒。可能是雙方都不想再接觸從前,不願跟過往再沾上太多關系。
提及自己的父母,薑雲已然不會像小時候那麽在意了,現在已經看得很開,甚至能毫不在意地說出來。
每個人都有過往,她過得不慘,其實挺好的,至少能在二十幾歲活出個人樣。
陸念之知曉她不需要安慰,給她再倒了半杯紅酒。
薑雲醉意微醺的時候,陸念之帶著她去了浴室。
狹窄的空間裡,薑雲渾身都濕了,襯衫沾了水就黏在肌膚上,包臀裙變得更加緊,勾勒出她凸凹有致的曼妙曲線。
這些天很亂,很累。
她不需要談心,更不需要柔情動聽的話,只差一個可以稍微放松一點的方式,什麽都不想就行了。
陸念之把她想要的都給了。
臨到最後,陸念之問:“今晚是不是聽到了?”
薑雲抵在她懷中,頭頂是刺眼白亮的燈光,強烈到讓人睜不開眼睛。
“聽到陸時星的話了?”陸念之又說,在她肩頭輕輕咬了下。
薑雲沒有回應,紅唇張了張。
……
進到房間裡將近凌晨,夜色已深。居民區四處寂靜,遠處偶爾有車子駛過,可驚擾不到這裡。
今晚的天無星無月,濃鬱無邊,周圍的房子都熄燈了,到處都黑魆魆一片,房間裡不開燈,同樣黑沉。
薑雲坐在陸念之腿上,一隻手抱著這人的後頸,一隻手夾著煙,還處在余韻之中緩不過來。
需求和感情有時能短暫地分開,亦如這次,兩個人都不談及那些情感方面的話,避而不談早前的事,但依然可以保持親密無間。
薑雲根本沒抽煙,只是把煙給點上了,也許是今天所經歷的一切都太快了,讓她不能那麽快就適應,她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直到火星子都快燒到手了,她才回神。
明明就有煙癮,都點上了,薑雲卻把煙掐滅扔地上,而後把兩隻手都放在陸念之肩上,讓這人枕在自己胸口。
過了兩三分鍾,她才放開,用臉蹭著陸念之的頭髮,低聲問:“真不回去了?”
溫柔地在她胸口輕吻了下,陸念之說:“不回去。”
薑雲知道答案,還是又問:“為什麽?”
陸念之看了看她,湊上去親她的下巴和臉,再是耳後,頸側,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地說:“習慣了這邊,不想走。”
有的話對方都懂,不必說得太直白。
薑雲手指微動,在這人左耳上若有若無地刮擦,不多時又摸了摸上面的耳釘。
陸念之任她撫摸,再靠過去一些。
黑夜之中看不清對方,只能憑借緊緊擁抱來感受。薑雲摸著這人的臉,把自己送上前,垂眼看著。
陸念之隨著她的意願。
薑雲合上了眼,紅唇闔動,小聲地說:“給我點時間……”
……
不知究竟什麽時間了,兩人倒在床上,相擁著。
快要入睡時,薑雲感覺到陸念之在自己頸後親了親,她倆的手扣在一起。
一夜好眠到天明。
第二日是陰天,昨兒還比較悶熱,今天就變得冷嗖嗖的,像要下雨的樣子,不過接下來的一整天都無雨。
外頭起了大霧,站在落地窗前都望不見遠處的景象,全都隱進大霧中了。
薑雲起得比較早,那時陸念之還在睡覺,她趕著去上班,穿上這人給自己準備的衣服就匆匆離開。
一路上太趕,薑雲都沒時間吃早飯,到了公司只能去茶水間吃點餅乾墊肚子。
昨晚陸念之把一個瓷娃娃留在她車上了,也沒說是特地給她買的,反正就擱在副駕駛座。薑雲把東西帶到了辦公室,拆開,裡面裝的是那個齊肩中短發的瓷娃娃。
她想了想,小心地把東西擺在桌上,並用筆筒擋著,防止摔下去。
瓷娃娃很可愛,圓滾滾的,穿著一身花裡胡哨的古裝,除了頭髮的長度沒一處跟某人相像,簡直天差地別。
薑雲工作時好幾次都被瓷娃娃吸引,不時就分心看一下,最後隻得隨手抽一張紙把瓷娃娃蓋住。
下午,邵青讓她和部門裡的兩個副經理去了趟辦公室,變著法兒挑錯,著重訓了劉副經理一頓。
邵青不說是昨天那事,反正就逮著劉副經理的工作態度和以往做過的項目不放,批得劉副經理大氣都不敢出。
薑雲心知怎麽回事,但裝作不懂。
出了辦公室,劉副經理臉色簡直難看,整個人陰雲籠罩。
部門裡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正常,紛紛噤聲,低著頭認真工作。
不過臉色臭歸臭,被罵了一頓後,劉副經理收斂了許多,至少不敢像昨天那樣幹了。
薑雲不管這些,盡心做好本職。
一連幾天都風平浪靜,所有事情都安穩。
直到這一日,上頭越過劉副經理派了一個任務給薑雲,讓薑雲負責去接待一個人。
對方姓陸,是S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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