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飛揚,君雲、非煙瞬間臉色如紙,這就是他們相信的人?
「你威脅我?」眉間冰冷,落羽面微轉。
帝梵天立時笑了:「這怎麼算威脅。」
「就怕你沒那個本事。」負手風雪,落羽微抬頭看了眼天空,聲比冰堅。
「喔,呵呵,那我們……」帝梵天失笑,落羽本事不錯,但是她現在有兩個不會武功的爹娘,他帝梵天還拿不下她,那簡直就是笑話了。
一傲視的話還沒說完,天空中突然一陣狂風吹來,一股強大之極的力量橫掃頭頂蒼穹,威猛之極。
什麼東西?帝梵天一干人陡然大驚,這力量幾乎與剛才雲弒天發狂的力量一般無二,雲弒天去而復返?
不,怎麼會?
雲穹的傷若是晚一步回去,恐怕連醫治的可能性都沒有,雲弒天還敢在這當口耽擱?
帝梵天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然他眉頭才一皺,天空中陡然一團黑影憑空出現,朝著他們就狂衝而來。
「嗷……」驚天動地的嘶吼,震懾八方。
「十三級吞雲貔貅,啊,是十三級魔獸……」
「我的老天,快跑……」
黑影乍現,俯衝而來,那是十三級吞雲貔貅來了。
黑土縱橫,吞噬漩渦席捲而起,遮天蔽日,橫掃一切。
「走。」帝梵天臉色微沉,這十三級貔貅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怎麼突然遇上這個主兒,他可沒本事收拾它。
一字落下,帝梵天伸手就去拉落羽。
落羽眉眼冷酷,眼中含著的是絕對的痛恨和憤怒。
帝梵天眉微皺,手才伸出,落羽面前銀光一閃,小銀已經從半空中吞雲貔貅的身上跳了下來。
一把抓出落羽懷中那紫色晶體,小銀小爪子銀光一閃,一柄紫紅色長槍陡然出現在小銀的爪子上。
長槍一橫,小銀一槍就給帝梵天刺了過去。
帝梵天是個識貨的,一見那物居然見風化形,立時臉色一變。
不及拉扯落羽,甩手朝後就飛退而出。
然他快,飄渺一族的武器可是他能夠避開的。
小銀一聲厲嘯,小爪子中紫紅長槍一展,嗖的就朝帝梵天扔了過去。
十三級吞雲貔貅,都被這紫色晶體打得無絲毫還手之力,還不說你區區帝梵天。
紫紅光芒劃空而過快若閃電,帝梵天只來得及勉強的挪動了一下身體,紫光一閃,穿胸而過。
一槍從帝梵天的左肩胛骨的地方橫穿而出,釘了帝梵天一個對穿。
「砰。」血色迸裂,那鮮紅在這白雪世界裡,那麼的鮮艷,那麼的耀眼。
帝梵天被那紫紅長槍的猛力帶得站立不住,猛的摔在地上,那血色瞬間染紅了潔白的地面。
「閣主……」
「主人……」
剎那,周圍慌忙應對十三級吞雲貔貅的梵天閣的人,見此大驚失色,驚叫出聲。
只一個照面就傷了他們的閣主,這……
紫紅長槍在空中自行掉頭飛回,小銀伸爪子一握,橫在落羽身前。
天空中十三級貔貅見此緩緩落下,停在了落羽的身邊,那凶橫的眼卻鎖定了帝梵天一干人。
兩魔獸橫陳在前,那氣勢,比之帝梵天千軍萬馬都來得彪悍而兇猛。
風雪飄零,殺氣凌厲。
落羽一身被血染紅的衣襟在雪風中獵獵飛舞:「今生今世我不殺你帝梵天,我君落羽誓不為人。」
冷冽的決絕之聲在天空中迴盪,落羽五指一握。
小銀和吞雲貔貅一下就雄了起來,那紫紅光芒和黑土漩渦,瞬息之間氣息狂暴起來。
「走。」帝梵天見此眉眼中震驚之色一閃。
這兩大魔獸居然是落羽養的?他怎麼沒有得到十三級吞雲貔貅和小銀這麼厲害的消息。
一招失算,滿盤皆輸。
此時一聲低喝,哪敢再劫持落羽,帶傷掉頭就狂退而走。
此時不走,這紫槍再來一擊,今日他老命休矣。
只剎那功夫,人已經就遠遠而去了。
身後,他帶來的人見帝梵天都不敵走了,他們更加不是這十三級吞雲貔貅的對手。
立時,連滾帶爬的跟著帝梵天的方向就狂奔了去,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來得快去得也快,瞬息就不見了蹤影。
血色飄揚,絲絲點點。
一方天地,瞬間寂寥。
帝梵天才一走,小銀和吞雲貔貅的氣勢就弱了下來,它們的傷還沒好呢,這是吃了魔丹強撐著的張牙舞爪。
「吱吱,吱吱。」小銀收起紫色晶體,一個飛躍躍回落羽的懷裡,指手畫腳的朝落羽叫著。
那模樣兒似乎在怨落羽為什麼都不帶它,自己就跑了,還要它追過來,真是的。
落羽聽言抱著小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小銀感覺到落羽心情的劇烈起伏,不由收斂了那嘰嘰喳喳的吵鬧,小爪兒抓著落羽的領子,擔憂極了的看著落羽。
而那吞雲貔貅也斜著眼看著落羽。
「羽兒,此時追……」
「先離開這裡吧。」伸手阻止了她爹開口的話,落羽扶住她看著被吞雲貔貅震得腿腳發軟的爹娘,上了貔貅。
小銀和吞雲貔貅都是假的耀武揚威。
此時在帝梵天的勢力上,若是他殺個回馬槍,他們……
還是先走吧,一切等離開了這裡再說。
血色飛揚,落羽坐在吞雲貔貅的身上,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望天涯的方向,咬牙狠命一拍,一行三人兩獸朝著望天涯相反的方向,遁地而去。
貔貅善土,雖非鸞鳳飛鵬可走天上一日萬里。
在地上行走,那就算有傷也同樣是個呼風喚雨的主。
瞬息之間,就遠遠的去了。
風乍起,雪花飄飛,冷了天,孤寂了人。
來時一雙,去時,兩廂凝望成背影。
今年秋日,怎麼如此寒慄。
馭吞雲貔貅而走,不知目的,不知方向,三日狂奔,已不知天地在哪方。
落羽為遠離梵天閣勢力,三日不眠而行,那一直不言只是越來越紅的眼,讓人看在眼裡,悔在心上。
「羽兒,停下,先休息一下再走。」非煙通紅著眼。
落羽聽言也不反駁,輕輕的撫過吞雲貔貅的頭頂:「辛苦你了,我們先……」
「砰。」一話還沒說完,吞雲貔貅突然止步,可那衝勁還是沒止住,砰的一頭撞上前去。
而它的前面銀紅的光芒一閃,一道無形的牆壁突然出現,一股巨大的力量轟的一聲把土裡的吞雲貔貅和落羽等人,砰的彈出了地下去。
身形急震,破土而出。
落羽等三人兩獸瞬間被甩出了地底。
「砰砰砰。」三人兩獸一被摔出地底,就撞上了地面上修蓋的木頭房子,只聽幾聲大響,三人兩獸把那屋頂給撞了個稀爛破屋而出。
落羽見此在空中側身轉頭,伸手想護住她的爹娘。
未想這一轉頭,那目光正好對上了下方破了屋頂,正往上看的人。
對上那幾人的目光,落羽心陡然一澀,不再做任何的攻擊防備,從空中自然落下。
下方,那正坐在屋中商議事情的君飛,黃宇,王猴,目瞪口呆的看著破土而出,突然之間出現的落羽。
這,這是怎麼回事?
秋風乍起,十三級吞雲貔貅三日不休的借土遠遁。
已然遠遠行出了佛仙一水,進入了與佛仙一水相鄰的地魔火。
風過樹梢,天空蔚藍。
芳草無心,秋葉無情。
金陽璀璨,深綠的葉子開始變得金黃,從樹梢上一片一片的落下,大地金黃燦爛,艷陽高照。
哪有那一日的風雪逼人。
那漫天的銀裝素裹,就好似從來沒有過似的,藏捏在了時間的夾縫裡。
地魔火,黑石森林邊緣。
秋風飛揚,黃宇,王猴,君雲,非煙,站在那空曠的荒地上,迎風遠歎。
「還在閉關。」王猴回頭看了眼那一緊閉的房門,輕輕的歎息一聲。
從遇見落羽來,今日已經是第七日了。
而落羽從一見到他們,就只交代了照顧好她的爹娘,就只扔下兩字,閉關,然後就一直到現在都不見。
「心裡不舒服。」君飛緩步行來,皺著的臉,讓那條疤痕看上去越發的猙獰和冷酷。
「都是我們的錯,我們……」
「伯父,伯母,別這樣說。」黃宇搖搖頭輕輕拍了君雲的肩膀一下,滿臉正色的道:「落羽有你們為她的父母,是她的福氣。
至於這事情,不能怪你們,要怪只能怪那個帝梵天太狡詐。」
這幾日上他們也弄清楚了為什麼。
帝梵天確實曾經來見過君雲,可那時候帝梵天並沒表露身份,君雲不過把他當一般的人對待。
因見識高人一等,覺得分外談得來,引為知音。
而其後,他把君雲夫妻從非羽的地牢裡救出來,對外說的是囚禁在梵天閣,對內那確實是當貴賓一般對待。
君雲夫婦在這樣的情況下,豈會認為帝梵天是壞人。
因此,帝梵天在那言辭中微微的透露出落羽進入了佛仙一水,卻落入了雲弒天的手裡,雲弒天更是要強迫落羽成婚。
這樣的消息豈會讓君雲夫婦不震驚。
雲弒天那是什麼人,佛仙一水有名的魔尊,絕對的壞人。
再加上梵天閣往來行走的那些人,加油添醋的一說,那雲弒天更是壞得掉渣。
落羽嫁給他,那簡直就是入了活地獄。
君雲夫婦聽了這還不驚駭,還不想救他的女兒。
因此下,反而請帝梵天幫忙。
這一來二去,就鑄成了今日這樣的局面。
親者痛,仇者快。
到頭來,誰也沒錯,誰的出發點都是好的,卻大錯鑄成,回天乏力。
這能怪誰?
一聲長歎,君飛,王猴都搖了搖頭。
「你們也別傷心,落羽心中是個明白人,她知道輕重,分得清好壞。」黃宇聲音很緩。
這豈能不傷心啊,君雲夫婦對視了一眼,無聲。
他們就是想為了他們的女兒好,他們是想把命拼出去救他們的女兒,可誰能想到,居然……
「還是那雲弒天不好,這種情況下居然獨自走了,他簡直……」
「不許這麼說。」王猴咬牙的話還沒說完,黃宇就出聲喝道。
「若這種情況是我,我也走。」君飛雙手抱胸,冷冷的插了一句。
黃宇點了點頭:「雲穹傷勢不明,早一步回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晚回,這就成死局,誰也解不開了。
況且這種情況下。
帶落羽走,落羽去了望天涯那就是整個望天涯的敵人,雲穹若能救回,一切還好說,伯父伯母賠禮道歉上門請罪都可以緩和。
若是雲穹死了,雲弒天不殺落羽一家,對不起他姐,對不起他望天涯所有人。
不殺,如何服眾。
殺了,那結局……
因此把落羽留在這裡,反正就算落入帝梵天手裡,她也不會死,反而帝梵天為了飄渺神通會禮遇有加。
待他雲弒天把望天涯一切搞定後,再來說落羽這頭,若是我,我也這麼處理。」
黃宇一番話把情勢和分析絲絲都解釋出來,彷彿是親眼看清楚了雲弒天是怎麼想的一般,說的是嚴絲合縫。
王猴也是個精明人,只是不若黃宇心思慎密,聽言伸手繞了饒頭。
而一旁的君雲夫婦聽言,更是紅了雙眼。
若那雲弒天真若黃宇所說,對他們家落羽這樣的好,那他們這是幹了什麼事啊。
「我還以為是雲弒天不信任落羽。」王猴摸著腦袋。
聽言,黃宇和君飛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深沉。
「恐怕,這已經不是信任的問題了。」黃宇聲重千斤。
信任,什麼是信任?
信任落羽不是奸細,不會害他。
但是,這結果已經是如此了,落羽的爹娘害了他,害了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