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烈的話沒有說完,但是那緊皺的眉頭,卻洩露了太多的擔憂。
燭火搖曳,絲絲暗淡。
落羽看著嚴烈臉上從來沒有的嚴肅,眉頭也微微的蹙了起來。
「過來,你看清楚李玄身上的傷。」
凝頓了一瞬間,嚴烈沉穩下來,朝落羽招了招手。
落羽見此,立刻湊了上去。
以掌附於李玄額頭,無形的內力從李玄的身體內巡視了一遍,落羽臉上變色。
「居然下此狠手。」落羽沉了臉。
李玄躺著她只是看著他傷重,卻想有嚴烈在就算內傷再重,也不會有多礙事。
但是,沒想到,這一仔細的查看,李玄身上的傷重得超乎了她的想像。
經脈受損,幾乎完全斷裂開來。
內腑重創,鬥氣完全糾結。
一身鬥氣,全部廢了。
落羽眉頭緊皺,要說李玄生死她實在是不關心。
畢竟李玄是她的敵人,想要害死她的人,她可沒那麼聖母的既往不咎。
但是,這在擂台比試上,他們是一個團隊,下如此重手,打傷他們的隊友,這就是對他們的藐視和挑釁。
「誰下的手?」落羽皺著眉頭。
「浩藏學院的風無涯。」稼軒墨炎沉著臉瞪著落羽。
下午李玄的擂台,他正在看著賓晨星解毒,也沒有去看,等到賓晨星那處妥當了,回頭就撞見這情況。
這簡直就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落羽一聽稼軒墨炎的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看著嚴烈。
李玄是浩藏王國的七王子,怎麼可能被自己王國的人打成這樣,這人相當於就這樣毀了啊,這是怎麼回事?
嚴烈看著落羽疑問的眼神,下巴朝柳昱辰抬了抬。
柳昱辰見此立刻壓低了聲音,滿含憤怒的道:「下午的擂台,本來打得好好的,李玄的對手風無涯……」
燭火閃爍,映襯著黑夜,陰陰森森。
「你的意思,一招,只是一招?」
等柳昱辰詳細的把下午的擂台賽敘述了一遍,落羽驚訝得盯著柳昱辰,眼中光芒不斷的閃動。
「是,前半場李玄一直是壓著風無涯打的,只最後那一下,我根本就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李玄就成了這個樣子。」
柳昱辰臉沉得滴得下水來。
落羽耳裡聽著柳昱辰話,心裡不斷的思索和比對。
柳昱辰已經是綠色鬥氣巔峰了,居然連看都沒有看清楚對方那一下招式,這……
「這不是鬥氣傷的。」一旁的稼軒墨炎沉著臉看著昏迷不醒的李玄。
鬥氣給人重創不是這種情況。
這樣經脈寸斷的傷勢,鬥氣無法造成。
「是,沒有鬥氣,最後那一招的感覺很像是落羽的招數,無形無聲,捉摸不到,窺探不到。」
柳昱辰皺著眉頭,盡量回憶下午那一場比試。
稼軒墨炎話音落下,屋內有一瞬間的沉默,稼軒墨炎等人都把眼光停留在了落羽的身上。
落羽則伸手摸著下顎。
嚴烈一早就給她說過,有人跟她用的功夫差不多,現在看來應該是今日李玄的那對手了。
不過,賓晨星也會一點那種無形劍氣。
按理說這人應該是楓林王國的人,怎麼成了浩藏王國的學員了?
落羽有一絲費解,也就沒有說話。
就在這沉默中,嚴烈緩緩的開了口:「這就是我讓你們看清楚的原因。
李玄這傷不是鬥氣傷的,他的對手真正拿手的不是鬥氣,換句話說,你們接下來的對手……」
他們接下來的對手,將會讓人猜測不透,落羽明白嚴烈未說完的話。
一明白過嚴烈這話,落羽腦海中靈光突然一閃,一下轉頭看著嚴烈道:「浩藏國王是什麼反應?」
嚴烈聽著落羽的話,嚴肅的眼中閃過一絲讚揚。
「氣沖沖的來了又走了,到現在還沒聽見任何的反應。」嚴烈聲音很低,有一股陰森的低沉。
落羽一聽這話,明白了。
「這意思就是,那風無涯連浩藏的國王也收拾不了?」
稼軒墨炎對於這樣的關係,也是個明白人。
李玄是浩藏國王的兒子,浩藏王國中的學院中人居然敢把李玄打成這樣,全身經脈盡毀,等於把他毀了。
卻到現在都沒有收到任何處置的消息。
那擺明了不是對方的後台也硬。
連浩藏國王都動不了,這有點意思了。
屋內幾人對視了一眼,氣氛有點重了。
站在浩藏的地界上,有浩藏國王都動不了的人,若他們對上,這是絕對的吃虧啊!
嚴烈的帝國學院從來還沒有受過這樣的重創。
此時,幾人的臉色都有點不好看。
「對方是什麼人,我覺得先不要去追究,我們現在首先要弄清那人是不是與落羽你一樣會的那古怪功夫?
這功夫的破綻在哪裡?有什麼可以預防一下的。」
就在這臉色不好看中,一直崩著臉的稼軒離突然開口。
「對,這就是今天的重點,落羽,這就是我為什麼這麼急把你喊來的原因。」嚴烈點了點頭,把話接了過去。
李玄已經傷了,這麼急把落羽找來也沒多大的用,畢竟落羽不太會醫治。
但是,落羽會那古怪功夫。
能從落羽這找到應對之點,給與稼軒墨炎一點提示,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嚴烈聲音落下,屋中幾人都把眼光鎖定在了落羽身上。
就算稼軒墨炎也皺著眉,沉著臉的看了過來。
落羽見此沉吟了一瞬間:「他跟我的路子不太一樣。」
「不一樣?明明都沒有鬥氣。」柳昱辰驚訝過後,有點不滿的看著落羽。
是不是落羽不願意說,太藏私了。
落羽掃了眼柳昱辰不滿的臉色,沒理他。
轉頭看著嚴烈沉聲道:「我說不清楚,但是我能夠察覺那力量跟我不太一樣,不是一個路子。」
嚴烈聽言微微遲疑了一下看著落羽道:「會不會是你的師傅教出來的,另外的……
落羽,若是跟你不一樣,你也要注意了。」
落羽見嚴烈以為她有師傅,也沒說破,只沉吟著看了李玄一會,突然道:「你等等,我去問一下。」
說罷,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嚴烈一聽眼睛頓時一亮。
落羽身後的紫尊王者,他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
他們不懂,不知道的東西,紫尊王者說不定知道啊。
當下,屋內幾人都有點放鬆下來,唯獨稼軒墨炎那臉黑得透亮。
快步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落羽見雲弒天正在與燕林等人說話,當下徑直走到雲弒天的身邊,拍了拍雲弒天的手背。
雲弒天轉頭:「有事?」
落羽也乾脆,直接就把剛才李玄那邊的一切情況給雲弒天說了,最後道:「你說那種跟我差不多的功夫,是不是你曾經說的什麼……什麼……」
「虛無神功?」雲弒天沒接口,燕飛突然冷冷的接了過去。
「對,就是這個。」落羽立刻點頭朝燕飛看去。
卻見燕飛,燕塵,燕林,三人臉上都不太好看,驚訝中帶著惱怒。
「不可能,這小小的地方怎麼會有人會虛無神功,那是帝梵天的成名絕技。」燕塵皺著眉。
落羽聽雲弒天提過這帝梵天,現在又聽燕塵提起。
看來,這帝梵天應該是佛仙一水上與雲弒天有莫大關係的人。
「有沒可能流傳過來?」落羽看著燕塵。
「燕飛,你去看看。」雲弒天抬頭掃了燕飛一眼,淡淡的出聲。
燕飛立刻站起身,朝外走了去。
落羽見此也不跟雲弒天虛偽道謝什麼的,直接起身也跟了過去。
燕塵和燕林見此,依舊匯報他們的消息,和萬里之外傳來的佛仙一水的消息。
帝梵天與他們主人方才有資格平起平坐,小小人物哪能勞主人大駕。
要不是跟那虛無神功扯上一點邊角,他們都不想理會。
燭光閃動,絲絲繚繞。
「似是而非。」燕飛站在李玄的床前,掃了一眼,冷冷的扔下這四個字。
落羽聽之問得很隱晦:「是不是?」
燕飛冷漠著眼,眉頭有點微皺,半響才微微的點了下頭。
居然真是虛無神功,雖然有點似是而非,學得不著調,但真的是虛無神功,落羽眼中光芒閃動,眉色動得極快。
那意思是不是這浩藏國王都惹不起的人,跟帝梵天有關係?
這要戒備了。
周圍的嚴烈,稼軒墨炎等人看著落羽和燕飛問的和回答的都天馬行空,讓他們完全聽不懂。
不過都看明白了燕飛的點頭,顯然燕飛知道這武功。
當下,嚴烈咳嗽了一聲,朝落羽使了個眼色。
落羽見此挑眼看著燕飛:「可有克制之處?」
燕飛一聽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有,高過對手自然可以克制。」
落羽一聽,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也是她問的不著調。
雲弒天對頭的看家武功,克制,怎麼克制?
要能克制,他還能是雲弒天的對頭。
當下,落羽摸摸鼻子,無奈的看了嚴烈一眼。
「救不救?」就在這當口,燕飛突然冷冷的道。
嚴烈一聽立刻反應過來問的是李玄,頓時立馬道:「救,當然要救。」
燕飛沒理他只看了眼落羽。
嚴烈等人見此立刻全部看向落羽。
落羽見此不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問她,這不擺明了不能說不救。
這個不通人情世故的燕飛。
當下只有扯扯嘴角道:「救。」
燕飛一聽,二話不說深藍蘊藏著紫色鬥氣的光芒一閃,籠罩著李玄,片刻後,光芒一收,轉身就走。
那背影與雲弒天如出一轍的冷漠。
落羽見此抬腳就欲跟上,燕飛定然是去向雲弒天稟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