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之行本就在議程之內,只是阮靜這期間一忙就給淡忘了,所以當天趙啟言一早來接她時她有些詫異,然後匆忙換衣服,拿手機要是背包……啟言不免搖頭,“我確定昨天有提醒過你。”
“抱歉,你在講話我……神游了。”
趙啟言有點小受打擊,“看來我的魅力不夠。”
應該是太夠了,阮靜心想,昨天他難得一身爽朗的白,沉靜又高貴的,特別有氣質,引來不少旁人都回眸留心,此君果然才貌雙全眾星攢月,她必須心平氣和地接受這個事實。
下午一點,兩人已經坐在大型室內網球場的觀眾席上,觀看瑞士削瘦費德勒在中國的首場比賽。這時後面有人上來輕拍了一下趙啟言的肩,是一個神采奕奕的中年人,啟言起身與他握了下手。
“好久沒見你出現在這種場合了。”
“這兩年比較忙。”
對方忍不住揶揄,“那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趙啟言笑了笑,“我帶我女朋友上來看看。”
“噢?”男士明顯有些驚訝,也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阮靜,後者已經有禮貌地問了聲好。
“呵,那行,那不打擾你們約會。我兒子在後頭,等會如果不急著會N市一起吃頓飯。”
“可以。”
待啟言坐定,阮靜靠過去問,“他是誰?怎麼感覺有點面熟。”
“國網的教練,現在退役了。”
“哇。”
“哇什麼?”啟言將她往後望的腦袋扳回來,“看比賽。”
阮靜心領神會地笑了,她看著趙啟言,她突然發現這個老練豁達的男人底線很低很低。
不過當晚阮靜還是如願地跟那位退役教練見了面並且吃了一頓飯。只是期間人家都是在跟趙啟言聊天,而她只能跟他十歲的兒子聊著動畫片。
回去的路上,旁邊駕車的人一反平日的安靜問她今天的晚餐如何?
“很好。”
“那麼,我該得到什麼報償?”
阮靜瞪眼,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得了便宜定賣乖或者說仗勢欺人?
“你想要什麼?”
高風峻節的某人想了一想,說,“這樣吧,你陪我一晚。”
太……太匪了!阮靜終於確定趙啟言本性乃狂妄囂張。
張海霖第一次見到阮靜是在那場籃球比賽上,雖然還沒到一見鐘情的地步,但卻是是被對方高挑的身形和清冷的氣質吸引了。
而當張海霖來到這幢磚紅色的教師宿舍樓下時他是猶豫的,不過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而且也跟寢室裡的哥們發了誓,不成功便成仁,如果臨陣脫逃必定面子不保,當然更對不起自己。
他心裡調試:就算她是老師是教職人員,但頂多比他大三五歲,而如果她做的不是這份工作,那麼他們發展出來的愛情就只是姐弟戀,再正常不過,這中間不巧的只是她剛好成了他大學裡的老師……
張海霖端正完思想後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徹底抹煞“師生戀是比較忌諱的關系”這一層認知,跨出步伐,手上拿著的是千辛萬苦查出的具體宿舍號碼。
只是他萬萬沒料到鼓起勇氣敲門以後,等來的卻是一個男的開啟,海霖愣了一下,他自認自己樣貌算出眾,可面前這個渾身氣勢的英俊男人卻讓人不由蕭瑟了。對方的眼神坦蕩而犀利,死在詢問他敲門的理由。
“我找……阮靜。”
“她不在。有事?”
“我……她什麼時候回來?”他希望自己表現得還算鎮定。
那人這是勾起一個微笑,彬彬有禮,“半小時吧,你要見她可以等一下或者改明天。”
“我等她。”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人面前自己顯得尤為稚嫩,不禁有些氣餒。
對方示意他進去,說了句“隨意”,張海霖有些拘謹的入座,然後他看著他不緊不慢地踱開接了一通電話,這種年齡的男人最能讓人興起崇拜或者……嫉妒。
“我喜歡她。”
他已經結束了通話,聽到這句,側目看了眼張海霖。海霖看不出對方毫無波動的神情是什麼意思,不置可否?
“我喜歡阮靜。”
“噢,我是她男友。”
海霖真正蕭瑟了。
在很多天以後,海霖被室友拉起來看學校論壇裡的一個熱門貼,也因此,他終於認出了他是誰,他一直覺得那個男人面熟,原來就是上次來學校做學術演說,名噪一時的那個副講師……海霖徹底蕭瑟了,他原本還想輸死一搏考個交大或者浙大的研究生,至少他覺得自己將來才識修為上能夠超過“情敵”,可沒想到人家是劍橋的雙碩士,又是北大校友。
就這樣一場無硝煙的戰爭在女主角尚未知曉一絲一毫的情況下結束了。
阮靜的日子一成不變的風評浪靜。
這天阮靜經過藝術學院大樓旁的網球場時倒是看見了許久不見的阮嫻正跟幾位老師在打球,她走過去坐在一邊看了會,順便給家姐喊了幾聲加油。
不過說實在,阮嫻的水平可真不怎麼樣,發球高,球路亂,跟搭檔也沒什麼默契可言,幸虧對手的水平也一般,兩方人馬打得起勁卻基本都是在東奔西跑撿球,整場比賽始終貫徹著“我們的目標是讓對方撿球”這一宗旨。
阮嫻這組人馬下來後,另一批上去的人水平明顯要高了。
“阿靜要不要也上去打一場?”剛下來的四人癱坐在她旁邊的草地上,其中一名老師氣喘吁吁問她。
她搖了搖頭,沒什麼興趣。
“都是隨便玩玩的,不會打沒關系,純粹當跑步。”
阮嫻嘖了聲,“老秦,你什麼意思啊?”
“沒沒。”挺強壯的男老師忙陪笑道,“我當跑步,你還是在打球的。”
阮嫻“滾”了聲,轉頭問阿靜,“你平時不是挺喜歡玩這個的麼,這會怎麼沒熱情了?”
“會出汗。”總不能讓她說跟趙啟言這類人玩過,然後在那種水平以下的都索然無味了。
另一名男老師聽了不免頻搖頭,“女孩子就是怕出汗,阿靜,適當的運動還是需要的。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生命在於運動啊。”
“受教。”阮靜笑著點了下頭,而此時場上的比賽已經趨向白熱化,混合雙打本來就是最如火如荼的,這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是一個道理。
阮嫻看著上面吐氣如蘭,“金曉瑤也真是夠缺德啊,死活要跟老陳搭檔,害人家夫妻成敵手。”
“她球技好麼,人家老陳技不如其夫人,互補一下比賽才精彩麼。”
“麼你個頭!她球技好,她抽球跟抽風似的!她哪裡好了!”三三口胡了。
老秦被指著罵了也一臉笑吟吟的,“我是三三,你是不是私下跟她生什麼嫌隙了?”
“我很跟她生孩子了呢!?”
幾個人見她貌似真動了火,都不在說話,阮嫻為人耿直有什麼說什麼,大家平日也都挺喜歡她這性格,但當她真的發飆時倒是人見人怕了。
一旁的阮靜看了她一眼,說,“姐,你球拍借我下,我上去打會。”
老陳的太太被換了下來,比賽繼續,大概打了四十分鐘,最後六比四結束,阮靜下來第一件事就是對家姐說,“你這球拍有問題,老打滑。”
這是一位將比分從二比三打到六比四的人講的得勝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