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录 第2381章 误判

选好柿子他们便埋头研究如何拿捏

屠元二次袭击的时候，阿济格的大部队正在渡辽河，以脚程计算他们当夜应该会在蒲河畔扎营，这个推断是有依据的，第一脚程距离，第二大军扎营需要水源，最后一点则是李过北上沈阳的时候就是走的那条道，知道那附近很多村堡是大军扎营最佳之地。

于是当下李过便遣人去侦察踩点。

而这屠元和姬际可那会其实内心是非常亢奋的，只因为从李过口中得知那支大部队的统帅是阿济格和耿仲明！

当时两人都一脸懵

从入境后就一直被人追被人砍，然后反杀后接着跑然后冲敌军大部队然后跑……几乎都没停歇过，所以一直不知道那支勤王大军的主帅是谁。

此时一听是阿济格，我擦，老相好啊！

前年清军趁李自成东征想要摘果子，阿济格跟着多尔衮突袭入关，被常宇从京城追到青州然后围追堵截又逼回京畿将阿济格给生擒过。

若这次在他们的皇城根下再把他给生擒的话……

嘿嘿，我擦，那简直爽到不要不要的，咱就不先不提多大的功，就那影响都能改变当下战局。

屠元和姬际可还没醒来的时候，探子则回报确定了李过和宋献策的推测没错，鞑子大军真的在那一带扎营，但防控严密，探子费了好大劲摸到周边就被发现，便趁夜色跑了。

到点醒来，天色漆黑其实不过凌晨三点，这个时候天最冷夜最黑，人也是最困乏的时候。

冬天天亮的比较晚特别是东北，都要七点钟天色才大亮。而李过的营地距离阿济格的营地不过六七十里，跑的快的些不耽误干活。

吃饱喝足也睡的差不多的东厂卫两营悍卒根本没耽误什么时间，一声令下纵马便行，而早做好准备的许仲康率两千关宁铁骑紧随其后。

仅仅用了不到一刻钟，援兵拥挤不堪嘈杂混乱的兵营瞬间空了，村中也变得无比宁静，很多村民一脸的惊骇，他们走了？就这么走了？一下全走了？

凌晨的冷风无比刺骨，但跑起来就稍稍暖和些，是那种外边冻得要死里边又暖和的感觉，外焦里嫩的感觉。

许仲康拍马狂奔追上屠元：“屠将军，屠将军，听闻您……”

“你他娘的不冷是不，留着点力气杀敌不行么”屠元啐了他一口，许仲康知趣的拍马走了，小红粉想找偶像聊一下结果被嫌弃了，但心里竟还有些暖暖的。

李过看出屠元的亢奋，便靠近叮嘱他：“屠将军，切记不可恋战，不可恋战，咱们速战速决有机会就打没机会就走，要立刻走，马上走，否则咱们就无路可走陷入重围！”

“烦求，啰嗦了多少遍了”屠元一脸的不耐烦，心里暗骂这货怎敢这般瞧不起自个，当自己个愣头青只知蛮干不懂变通啊，若是这样早吃大亏了。

李过苦笑看向姬际可。

姬际可对着他挤出一丝微笑，随后又想起这么黑的天他也看不到，便抬手握了下拳头，表示知道会劝住屠元的。

姬际可知道李过不厌其烦的叮嘱，实则是因为事关重大。

李过他们原本唯一的生路就是西去千里迂回入关，但他和屠元一来，便又多了一条生路，那就是原路返回！

可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首先要快，其次要打时间差，最后还要看运气！

快，就是要在沈阳城那边的索伦人来之前就赶紧走！但凡磨叽一点就会被他们缠住，又或他们及时一早的通报阿济格的大部队，他们也会及时拦截，这样前后夹击退路便成一场空了，这就是时间差。

为什么不悄悄且快速的离去，反还要揍阿济格一顿再走呢！

两个理由。

第一，顺路顺手，而且若是运气好了凑功擒了阿济格，不说其他影响，便是回家路都会顺畅的多！

第二，则是最重要的，就是提前将后顾之忧给打残了！若是明日清军发现他们跑了，而且沿原路跑了自会拼命追，阿济格的大部队最靠近他们所以会追的最贴近，虽说阿济格的骑兵不够多，但一旦被追上就会被拖住，后边的索伦人，辽阳兵马，沈阳兵马一窝蜂上来……

这还是不最严重的，此番回家可不像来的时候那么轻松咯，知道后院连续被两拨人冲进来，多尔衮自是将后院门锁上来个瓮中捉鳖以及防备再有明军兵马入境，所以若运气好的话，那边只有一些看大门的常规兵马，一冲就冲出去了，但运气不好的话那边驻防了大军或锦州那边得知消息会在提前布控大军在出口堵着，后边数万大军一追，且不说他们四千骑兵能否杀出重围，即便杀出来那也是死伤惨重得不偿失了！

所以提前将削弱潜在危险的实力，他们的成功率则再大一分。

兵行诡道，兵贵神速。

诡计有时能凑大功改变局势，速度有时候能决定一场局势的成败，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败，搬到这一样通用。

数千悍骑冒冰冷刺骨的寒风纵马狂奔，时快时缓在天亮之前赶到距离阿济格大营外围的十里地外悄无声息的潜伏下来，实则是最后冲锋前的歇脚蓄力。

先前的探子已探明阿济格在大营周边数里布置了明暗哨巡逻队，但有风吹草动都会被惊动，连先前小心翼翼的探子都被发现若非趁夜逃离只怕就回不去了，更别说屠元他们现在三千多骑兵了，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发现。

一发现便会传警讯，等你冲到大营跟前人家都做好了准备。

但李过和宋献策已想好了对策。

那就是缓缓靠近，然后一个疾冲杀进去！

不管你有多少明暗哨也不可能拦得住数千铁骑，你要传警讯靠什么传？大晚上的放火放烟那么远根本看不清，还是要快马去传！

那就拼看谁的快呗。

而且你就是快那么一丁丁又有何用，等你吆喝起来我紧随杀进来，那些熟睡中的士兵惊慌而起匆忙抵抗能抵抗个蛋啊！

这个法子也得到了屠元和姬际可的认同。

但是，他们还是误判的三件事！

第一，昨晚探子来踩点的时候被其中一股巡逻哨发现，虽因天黑不敢追过去无法确定那偷摸来又偷摸走的几骑到底什么来头，但也往上报到耿继茂那里了。

耿继茂想了许久认为不可能是那支两次偷袭他们的明军，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好的体力和精力何况此时被索伦人追着呢。

沈阳城西的那股明军也不可能，因为那边距离这远着呢，而且一举一动都被沈阳那边盯着。

所以极可能是周边的马贼流寇甚至流兵，也可能是不知哪部兵马的探子误入其中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跑了……

反正此等小事也用不到再往上报了，但为防万一叮嘱各处巡逻队明暗哨打起精神，若出了漏子全杀了！

这话非常有震慑性，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阿济格这几天暴躁的很，动辄打人杀人，若真出了纰漏必死无疑。

所以周边的明暗哨当真打起十二分精神。

所以当屠元和李过的兵马靠近的时候，虽十二分小心却也被发现了！

毕竟是三四千的骑兵不是一个两个蹑手蹑脚的人的动静。

惊觉被提前发现后，屠元和李过也不藏着掖着了，立刻传令发动进攻想着你就是提前跑个里许地又能咋地！

这个时候他们出现了第二漏判，是的，第二个是漏判不是误判。

那就是阿济格大营的具体位置在哪？

形势紧急对方布防又严密，探子那么短的时间，又是夜里匆忙间根本无法探得具体位置，只能根据外围的布防的范围推测大概位置。

若是白天的话一目了然，看的清方向看的清大概方位甚至根据一些线索都能摸的一清二楚，可现在是大黑天啊！

人家敌军的暗哨飞马去报，快马熟路，他们则只能猜个大概位置抹黑冲，距离又拉的远了些。

也罢，还不是太晚，依然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然后第三个误判出现了！

砰砰砰砰砰……刚冲过外围那个村子的时候，就听到远处不时传来火枪声，那一瞬间屠元和姬际可心里一紧，以为这次踩坑中伏了，清军的火铳队来了！

正要喝令止步时，突觉得不对，这枪声虽此起彼伏陆续不绝，但先近后远零零散散……这是……传警讯的！

他妈呢的千算万算没算到人家传警讯的方式是多重保险，除了快马还有枪声，然后他们就看到前边里许地竟有火光亮起，转头一看身后的村子也有火光了。

好，很好！

三保险！

虽不是专业的烽火台燃不起那么大的火让十里地外能看到，但两三里外一个火堆呢，快马警讯快一一步两步没差别，那枪声呢？

马再快跑的过音速么？

当然跑不过，所以当跑了三四里后屠元和姬际可都纠结还要不要再过去了，李过也就纠结，还是宋矮子一咬牙做了决定：来都了来了，总不能营都没摸都就跑了太丢份了。更何况即便他们有了准备又如何，这么黑的夜外边情况不明打死他们也不敢出迎激战，所以最不济没机会下手，但不至于会被他们反杀。

此番若是屠元和姬际可哥俩来，看到先机已失便会立即掉头离去，但宋献策如此说李过点了头，他俩也不好说啥，不去反被人家说怂，何必呢，还是那句话大不了白走一趟不会少根毛！

于是数千铁骑又马不停蹄继续冲刺，而且此时竟还从敌军示警的火光逐渐确定清军大营的位置，途中所经过的村子或者树林里他们知道有清军的明暗哨，但此时哪管这些小虾米，擦肩而过要去干场大的。

然而随着距离敌营越来越近时便感觉有些不对劲，有些怪怪的，而且不是一个人这么感觉，时李过，屠元姬际可宋献策，甚至连许仲康以及一些亲兵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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