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
“嗯?”
“我喊你明歌好不好,你也不用崔公子了,可以直接喊我崔九。”
“九爺,你要去哪個地方吃飯?”
“崔九。”
喊他九爺明顯是給他面子對他恭謹點啊,不過他執拗她喊崔九,明歌也就不矯情,“崔九!”
鬥笠下的崔九唇角微微彎起,他沒再說話,領著明歌在禹平城中的巷子中左拐右拐的,眨眼進了一個小宅院裡。
這可不是什麽酒樓。
幫明歌摘了鬥笠,對上明歌的目光,崔九解釋,“這是我的一處私宅,看屋子的徐媽做的一手好菜,進城的時候已經讓人通知徐媽了,你是先洗個澡吃飯,還是先吃點東西再洗澡?”
“先洗個澡吧!”明歌說,“想泡個熱水澡!”
崔九想到這一路明歌都沒提這個要求,幾次他問她,她也只是說不髒,用不著,難得聽到她這誠實的話語,他微微笑著,親自帶了她到一間客房裡,裡面的浴桶裡水汽騰騰,顯然是專門為明歌備的。
明歌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等換衣服的時候,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套疊的整齊的衣服,是一套深藍色的女裝,樣式並不花哨,而且也不繁瑣,估計是崔九覺得她喜歡爽利點的衣服,所以讓人給她準備了這樣一套裙子。
還挺合適,這衣服看起來沒什麽花樣,但因為做工不錯,以及衣服材質上乘,令明歌穿上後別有一種流暢又簡單的大方美!
照著這衣服給自己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明歌這才出了門。
崔九就住在明歌廂房的旁邊,他也剛洗完澡,正在台階下負手而立,聽到響動後抬頭,朝明歌微微而笑。
他身後一樹繁葉,笑容自他眼中漸漸擴散而開,就像是一朵盛大美麗的花朵綻放開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背景,只有他的笑容被定格。
明歌在門前停頓,望著幾步開外的崔九,恍惚似夢。
“餓了吧,前廳在這邊!”
崔九的話打斷了明歌的思緒,她幾步跟上崔九,聽著崔九說著徐媽最拿手的吃食,她雖然時不時的附和一聲,可到底卻沒法定心。
這個男人令她熟悉感越來越強烈,令她恍惚想起了一個人。
世界這麽大,位面這麽多,她怎麽可能還能見到他,搖頭,將這個思緒拋開。
飯間是不約而同的沉默,崔九用完飯後去了官府,他告訴明歌,用不了兩個時辰就會回來,雖然他口中沒說,但明歌覺得,這個男人其實希望她在他回來的時候,也還在這宅院裡。
崔九一走,整個院子好似冷清了般,明歌回到她自己住的客房裡,在床上打坐修煉。
下午崔九回來,還為明歌帶了幾包點心,他沒有去拜訪花傲和雲瑤,而是和明歌一起去了明歌開的那件鋪子。
對於明歌的這些手藝,他眼中的驚訝詫異毫不掩飾,兩個人出了鋪子,他還在驚歎著,“明歌,你這些玩偶都從哪裡學來的?你真是,真是太讓我刮目相看了。”
被崔九稱讚,對明歌來說還真是一種榮幸,“每個女孩在繡工上都是一個天才,不是我一個人會這樣,那些秀女們,她們的想法都很獨特!”
兩個人下午無事,便在禹平城的街上轉了一圈,到了傍晚的時候,崔九問明歌,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去花家。
估計去花家對崔九來說,就和去地獄差不多了,明歌在崔九略顯糾結的目光下果斷的應聲,“好啊!”
去之前,明歌完全沒想過,她和崔九在一起該以什麽樣的身份進入花家的大門。
她本來是想換一身男裝的,結果崔九說用不著,穿了一身女裝的明歌站在崔九身邊的時候,花傲第一眼並沒有將她認出來,還打趣著崔九,“你也學會拐帶個女人啦,不容易啊你,快說說這是哪家的千金。”
花傲說著這話,又迫不及待的拉著崔九去了書房裡,“等你等了好久了,不是說我和雲瑤成親的時候你會回來嗎?怎麽過了這麽久你才回來,一路上沒出什麽事吧?”
雲瑤亦拉住明歌的手上下打量,和花家的女眷們相互見了禮,雲瑤親熱的拉著明歌去了自己的房間,“哎呀我就說,白天見你的時候,感覺你不像個男人,原來還真是女扮男裝啊,以前九哥就喜歡我女扮男裝,哎呀,想想那時光,感覺都很遙遠了呢,快說說你是怎麽和九哥認識的,我家九哥別的不說,絕對是一等一的好男兒,你跟了他……”
或許是因為嶺南民風的緣故,雲瑤在明歌的面前說起男女之事,似乎百無禁忌。
但明歌這麽聽都覺得她這話實在有些怪異。
從雲瑤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明歌淡淡的說,“我和崔九只是朋友!”
雲瑤一臉‘我什麽都知道你不用掩飾’的表情笑嘻嘻的望著明歌,“我是九哥的妹妹,你也不用瞞著我,九哥從來都是潔身自好,若非你們倆有情,他怎麽可能容許你跟隨他左右,明歌,你家是哪裡的?你和九哥的事情,王府那邊知道了嗎?你們什麽時候去見王妃啊?”
她這一連串的問話看似是關切,其實是在提醒明歌崔九的身份吧,明歌沒有回應她的話,她轉身出了屋子站在了台階下,看似是在望著院子裡的花樹。
雲瑤雖然是婢子出身,可她能走到如今這一步,遠不是一般婢子能模仿的,心底雖然不屑明歌的這種失禮,她面上並沒有生氣,而是一手扶著自己的肚腹處,站在了明歌的身後,“九哥一直過的很不容易,明歌姑娘若是真心愛慕他,雲瑤在這裡拜托您好好照顧九哥。”
明歌扭頭定定望著雲瑤,“小郡主大概是沒聽懂,我和你九哥以後不管是個什麽樣,暫時卻是沒什麽男女之間的關系,小郡主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重申這事兒,讓我覺得郡主對我這個客人很失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