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父也因此身體各種病痛,袁家的大女兒就把房子賣了接走了袁父。
何明歌和袁麗娜一起在小山村的時候,袁麗娜的這個姐姐似乎還沒結婚呢,一直在魔都讀博,這會何明歌該去哪裡找人?
最主要的是何明歌口袋裡的錢有限,她根本沒法再四處跑了。
萬般無奈的何明歌又報警了,村子裡的人都太野蠻了,而且人人都對這些拐賣來的婦女們非常警惕,何明歌一個人沒法救出袁麗娜的,她就想著繼續再報警,當地的警方找不到袁麗娜,有可能只是敷衍一下,要是外地的警察就不一樣了,但這一次警察們表示這事歸當地的警察管,他們不能越權,只能幫何明歌去聯系當地的警察。
可聯系了當地警察後,那邊的警察表示曾帶人去過明歌口中的那個小村子,但是村子裡沒有一個叫袁麗娜的女孩,那些村民們都表示沒有這麽個女孩子在村裡。
無憑無證的,警察們總不能抓了村子裡的人,最主要的是,村子地方偏僻,需要翻山越嶺,警車根本沒法進山,到了村子裡,又是在這些村民們的地盤上,警察們連搜查都不能,一言不合打起來,這些村民們都不會對警察手軟。
換了個方式得到的還是這樣的回答,可何明歌卻不甘心。
袁麗娜怎麽會不在村子裡?
肯定是那些人將袁麗娜藏起來了,何明歌在警察局裡鬧騰,那些警察們卻告訴明歌,他們在晚上的時候去村子裡偵查過一圈,真沒找到袁麗娜這個人。
這些警察們或許真沒說謊。
那個村子裡,女人大部分都是買進去的,很多房屋背後都有小暗窯,那些一開始想逃跑的女孩們就被關在暗窯裡,吃喝拉撒全在裡面,一直都不見天日。
想到自己離開時候,袁麗娜那乞求一般的目光,何明歌根本沒法接受現在這個事實。
最主要的是她自己也是個受害人,她太清楚那種求天不應求地不靈的無助了。
她一定要將袁麗娜救出來。
家裡人不要她,父母哥嫂都嫌棄她,那些認識的人一個個都嘲笑她,縱然想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讓這些人對她刮目相看,可是想到那個山溝溝裡還在受磋磨的袁麗娜,何明歌沒辦法重新開始。
何明歌又被拐賣了,身無分文的她在餐廳裡打了幾天工,湊夠了買火車票的錢,等她剛下火車想要打個摩的的時候,直接被摩的的司機賣了。
她被賣在了一處陌生的人家裡,這一次沒有袁麗娜的陪伴,沒有了想回到父母身邊求庇護的希望,她的日子全部成了灰暗,每次痛不欲生的時候就想著還不如死掉。
可是又一想,袁麗娜還在等著她帶人回去救她,她要是死掉了,袁麗娜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一年一年,何明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從一開始逃跑被不停的打,從一開始求助村裡的婦女轉頭就被出賣,從一開始手腳被綁躺在那個陰濕腐臭的不見天日的地窖裡。
到了最後,她在村子裡唯一一所小學裡教書。
她成了家裡的頂梁柱,她成裡村裡那些婦女們羨慕的對象,家裡那個時常打她罵她的男人也不再對她動手。
她的兩個孩子,一個在念初中,一個念小學。
她似乎已經融進了這個村子裡,她和那些婦人們一樣,也從一開始的不甘心變得認命,從一開始的怨憤恨怒,變成了如今的麻木。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何明歌在一次的見到了袁麗娜。
斷了一條腿的袁麗娜是被村子裡快六十多歲的老光棍買回來的。
村子裡的女人們都在議論這個新被買回來的女人,都在說這女人瘋瘋癲癲的,也不知道被倒賣了多少回,真是可憐,就因為不能生孩子,所以被不停的倒賣。
這個時候的何明歌,她因為是附近幾個小山村裡唯一的一個老師,因為她是個大學生,也因此上了報紙成了什麽山村最美老師,還得了政府的嘉獎。
她的日子看起來是那麽的美好,美好的讓村裡村外的那些人說起她就各種敬佩羨慕,美好的讓她自己有時候也覺得,好像活到了人生巔峰一樣。
下課後拉著自己最小的女兒回家的何明歌聽到女人們的議論聲,下意識的就朝老光棍的房子走去。
她在教書的這些年,幾乎將附近村子裡都走遍了,她翻山越嶺的去各個村子,被那些人們美化成她是為了那些學生,說她一直風雨無阻的走在勸說孩子們不要輟學的路上,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要找的是什麽。
見到袁麗娜,就是那麽的毫無防備。
兩個人從第一次被拐時候的二十三歲,到如今快四十歲的年齡。
相互都是兩鬢斑白,身材臃腫,看起來土的不能再土,已經不再是當年在大學裡青春又活波的樣子。
而且袁麗娜的腿折了一條。
上一次她沒能和何明歌一起離開,她不僅流產了,還因為這裡地方偏僻沒人會把她送醫院,流產完的她又被男人暴打折騰,不僅不能再懷孕,而且還被打斷了一條腿。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在這些買女人傳宗接代的小村子裡是沒有半點用處的,何況這女人還斷了一條腿。
十幾年的時間,袁麗娜已經不知道自己被轉手了多少次,她一開始還希冀著有人能從天而降救了她。
漸漸到了最後,她被那些男人打罵折辱,連自己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了。
期待了這麽久,可這次的見面,兩個人卻不是抱頭大哭。
恍恍惚惚的袁麗娜,連何明歌是誰都認不出。
何明歌進院子的時候,袁麗娜正蹲在地上撿雞盆裡那些粟米拌糠皮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