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明歌並不清楚她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事,等她再次清醒的時候,眼前有一張男人的臉。
明歌看到男人的五官,目光像是被電擊一般一時呆滯!
“身上哪裡疼?”
男人說話的聲音打斷了明歌,她眨了眨眼睛,重新又打量著男人,不過馬上她就被身上的疼痛轉回了注意力。
低頭一瞧,她自己衣著襤褸,身上土撲撲的,有些地方衣服被劃破,還露出了血肉,小手小胳膊更是血肉模糊。
也是這時候,她才發覺她是被男人抱在懷中的。
她這麽小,男人這麽大,男人又這麽的抱著她,她看著男人的時候老親切老親切了,她應該是男人的孩子吧。
這個念頭出來的奇怪,可明歌一時也不知道哪裡奇怪,隻覺得自己大腦暈乎乎的好似什麽都想不起了。
她想問“我這是在哪裡”,可話出口時候卻被身上、臉上的疼痛蔓延著轉成,“我疼!”
軟軟綿綿的聲音,聽起來委屈又可憐。
男人就歎了口氣,“忍一忍,我馬上帶你出去!”
左右一瞧,兩旁都是不見人煙的樹木叢林,再遠一點就是高山了,這分明是個峽谷之地,前路茫茫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去。
明歌肉嘟嘟的蓮藕般的胳膊摟上男人的脖子,頭也在男人的耳際處蹭了蹭,“爹爹,我忍不了了,還是疼的厲害。”
男人沉默片刻。
明歌淚汪汪的又喊,“爹爹,怎麽我身上傷得這麽厲害,你卻一點傷都沒有,你是不是打我了?”
男人咳了咳,在明歌嚶嚶嚶的哭聲中說,“我不是你爹爹,先前你被人推到山下,我順著你掉下來的地方跳下山找到的你,崖坡太陡,我們沒法爬上去,只能這樣往出去走。”
男人的聲若珠玉,清朗悅耳,可明歌的腦袋卻嗡嗡嗡的什麽都聽不太清楚,大腦稍一轉動就疼的很厲害,她伸手去捶頭,“頭好痛,頭好痛!”
男人及時的拉住了明歌胖乎乎的小手,“你頭撞在了石頭上,被撞破了,我已經幫你簡單的包扎了一下,等我們出了這裡,找個郎中就能幫你看好了!”
明歌瞪眼瞅著眼前的男人。
山谷裡的陽光並不熱烈,可是男人的臉就像是明媚的發光體一般,有他在的地方,風景鮮豔。
明歌沒有去摸頭,她瞅著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再瞅瞅眼前的男人,大腦裡混沌沌的就如同一團漿糊。
她覺得自己好像不太對勁,可是一時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眼前的男人看著實在親切的很,長得又好看,這怎麽可能不是她爹爹呢,她疑惑的瞅著男人,“你真不是我爹爹?”
男人搖了搖頭,“我尚未娶妻,何來子女,你真不是我的女兒,許是你腦袋撞到了石頭會有短暫的失憶,別怕,等出去找了郎中,你就好了。”
明歌不滿的撇了撇嘴,這出去還不知猴年馬月的事情,她這身上的傷可都不是小傷啊。
不過介於眼前人不僅不是她爹,還是個見義勇為的過路男人,她腹中的牢騷自是不能說出。
途徑一塊大石頭的時候,明歌讓男人將她放在石頭上,她一邊檢查自己的身上,一邊不著痕跡的掃了眼眼前的男人,男人穿著一身紫色的衣袍,紫袍繡了金絲竹,外套一件煙灰色的薄透輕衫,腰中繡了寶石的玉帶極為顯眼,
這一看就是個富家子弟。見男人的目光瞧來,她仰起頭討好般的朝男人笑了笑,“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謝玉!”
“哦!”明歌點點頭,總覺得這名字依舊熟悉的很,她不知不自覺的板起了小臉繼續問,“你和我什麽關系?”
謝玉歪頭打量小女孩,“我和你應該沒什麽關系,你被人販子抓到,我路遇撞上,他們把你丟下山坡想跑!”
和一個看起來只有蘿卜頭大小的小孩說這些其實有些浪費。
謝玉瞟了眼快要落山的太陽,他們不該浪費時間,需盡快出了這山谷才是。
不過不等他說話,石頭上的小女娃子自言自語著,“太陽快落山了?這林子裡有猛獸呢吧,咱們得趕緊出去!”
她朝謝玉勾手,“你蹲過來點, 我爬你背上吧,我的腿好似受傷了,走不動!”
或許覺得他背她是一件會很勞煩他的事,她還特意和他解釋她腿上有傷。
謝玉家中沒有小孩,不過就算如此,他覺得一個小娃子遇到這種事情不該是大哭大鬧麽,何況她的頭上腿上那些傷也不是什麽輕微的皮外傷,就算個正常人也忍受不住,這個小女孩的表現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將她背在身上問她,“你幾歲了?叫什麽名字,你記得你家住在什麽地方嗎?你家人今天是不是在萬榮寺呢!”
明歌伸手去按太陽穴。
她的頭嗡嗡嗡的疼,疼的她沒法思考,太陽穴更是突突突的跳的厲害,就好似那裡有個什麽東西要撲騰著鑽出來一般。
她喃喃反問,“我叫什麽名字?”
謝玉面上一僵,不過腳步並沒有停頓,反而快步朝前面走著,小女孩的傷必須盡快救治才行。
他溫和著問她,“你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嗎?”
明歌搖了搖頭,想到謝玉看不到她動作,忙說,“我好像忘了我叫什麽?”
她將頭擱在謝玉的肩膀上,微微眯著眼,“我的頭疼,我覺得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一個小女娃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謝玉失笑,不過馬上他就聯想到,小女娃該不會是把腦子撞壞了吧!
“想不起就別想,等出了這裡,我找人去萬榮寺打聽一下誰家丟了小孩,我先帶你回城去找郎中好不好。”
“嗯!”
男人看起來瘦削,可背卻很寬闊,並沒有那種骨頭硌著的感覺,明歌在這種搖搖晃晃的狀態下,困意慢慢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