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笙出現在明歌神識裡的時候,渾渾噩噩的明歌眼瞅著長笙的神識朝飛快旋轉著的佛之光衝去,若是進了佛之光裡面,長笙或許就沒有屬於自己的意識,而是會被佛之光融掉。
明歌一個激靈總算把自己的思緒強自扯回來去拉長笙的神識,“不要過去,長笙回來。”
長笙本能性的也覺得那一團圓鼓鼓的不停飛轉的、將明歌身體裡的靈氣全部吞掉的東西很危險,他一點都不想過去。
可他在這一團東西面前完全沒有半點的反抗之力。
似乎是聽到了明歌這撕心裂肺一般的叫聲,以及發覺了明歌神識裡強烈的抗拒毀滅之意,那股子想要撕扯長笙的力道陡然松開。
長笙直接被這股子無形的力量推出了明歌的身體,神識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體裡。
就是這麽瞬間,他有種自己從死亡線上走了一圈的感覺,明明他都沒有體會過死,可是剛剛那一刻卻讓他想想就冷汗淋漓。
他雙手抱住明歌親吻著,試圖用這種方式將明歌喚醒,“歌,明歌,你怎麽樣,看我,看我,我是你的長笙,我是你的長笙。”
明歌能聽到長笙這一聲聲的呼喚。
她也能感覺到,長笙在努力的把她身體裡亂竄的能量過渡在他的身體裡,可是她說不出來話,她現在就是能量過濾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明歌!”有一個聲音蓋過了長笙的聲音,從明歌的神識裡響起。
這是,佛之光?
可聽起來卻是空若的聲音。
明歌的眼前又開始恍惚了,白色的、金色的光芒在她眼前綻放著,刺的她眼睛都睜不開。
恍惚間好似空若在這萬丈光芒中緩緩的朝她走來,空若含笑的寵溺的望著她,在輕輕的溫柔的喊著她的名字,“明歌,累了吧。”
累嗎?
不累,已經忘掉了累這個詞,可是聽到空若的聲音,她還是忍不住的淚流滿面。
她一點都沒有累,她希望那一個個的人都能夠得到圓滿,她一直在奮力的向前,她告訴自己不要往後看。
她記得聖經裡的一段小故事:在離開多瑪城的時候,羅德的妻子就是因為回頭看所以變成了岩柱。
她羨慕羅德的妻子,最起碼可以回頭看一眼那眷戀的生活過的地方,可是她一旦回頭,就是虛無的一片。
什麽都沒有,堅持的一切會全部都消失不見。
所以她要向前,她不能有心魔,不能有眷戀,她要一直一直的義無反顧的向前。
身體好似被什麽溫柔的擁抱了住,明歌喃喃著,“空若,是你嗎,空若,空若。”
“明歌,和我一起走吧。”這個聲音又在說,“去一個不用這麽辛苦的地方。”
“空若!”明歌依舊在喃喃著,一聲聲低低的喚,“空若,你還好嗎?你過的好不好,空若,你過的好不好?”
溫柔的光一層層的將明歌包裹著,明歌自己並沒有發覺,可是外人一眼就能看到,明歌像個蠶蛹一樣的被那些金色的光芒包裹了住,她的面容在光芒中漸漸的模糊,那些虛幻的光芒因為包裹她而漸漸變得刺眼變得鮮明。
“明歌,我們去佛之光的世界好不好,在那裡,我們就可以一直都在一起了,一直一直在一起。”
明歌沒有說話,她面容含笑著,目光似乎是望著遠方,又似乎沒有了任何的焦距。
某一刻,長笙的聲音衝進了她的耳朵了,就像是尖利的刺扎在她的心口,
“歌,小歌子,歌,不要離開我,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你說過你不會丟下我的,”明歌的身體一個激靈,似乎發覺了明歌的情緒波動,“空若”的聲音再次響起,“在意它嗎,那就帶著它一起離開好不好……”
明歌身體沒動,她的眼睛卻漸漸的有了焦距有了思緒,“佛之光!”
她聲音輕輕的,像是在歎氣,又像是一種呢喃,“你都會說話了,時間過的真快,那麽屬於你的世界,是不是也完成了?”
那個類似於空若的聲音久久不曾說話。
還是明歌繼續又說,“或許,還差一步?”
“空若”的聲音再次響了起,“嗯,還差一步,裡面沒有生氣,所以我想帶你進去,明歌,你不願意去我的世界嗎?在我的世界,你就是神、你就是創世的主,比你現在要好多了。”
明歌目光怔怔盯著前面的那一團光,“空若,他不在你的世界嗎?”
佛之光沒有回應, 它這算是片面的默認了明歌的問話。
“他,他為什麽不在你的世界,曾經不是你孕育的他嗎?為什麽他不在你的世界?”
“如果你進入我的世界裡,你可以創造一個空若,這樣世界就有了空若。”
明歌眼中的焦距、眼中的光滿緩緩的消散,她緩緩的合上眼搖頭,“我不能去。”
頓了頓,她又說,“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佛之光沒有說話,它的光團又開始飛快的運轉,進入明歌身體裡的那些未知的能量再次增多,明歌的身體又有了臌脹爆炸的感覺。
她強自忍著神識中的刺痛朝佛之光大叫,“再這樣下去我的肉身會承受不住,你就不能慢點嗎?”
佛之光的光團頓了頓,它說,“明歌,將你的一絲魂源給我好不好,我的世界裡沒有生氣,進階太難。”
剝離明歌的魂源,相當於在她的身上撕扯一塊血肉,可肉很快就能長好,魂源卻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填補齊全。
最主要的是,萬一佛之光是在騙她呢?
明歌並沒有過多的猶豫,因為她的身體再這樣被能量亂竄就會爆炸,她不想長笙看到那樣的畫面,所以她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就答應了,“好!”
神識深處突然就疼的幾乎窒息。
明歌痛的連尖叫的聲音都發不出。
只能雙手緊緊的壓住自己的頭部。
“明歌,謝謝。”
等明歌重新睜眼的時候,看到的是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的長笙。
周圍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明歌一開始還有些茫然,但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是這個石洞要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