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犟勁上來,他哼了一聲,再次揮向君莫引。
「姐姐,你快去勸勸他們,讓他們別打了,這都是自己人,何必這樣,傷了誰都不好。」尤其是君莫引,他可是君家的寶貝蛋兒,若是被朱平這種粗人打出個好歹,連累到易家就糟糕了。
明歌將自己的帕子鋪在小路一旁的石凳上,她坐在那裡對著陽光打量自己手上的傷,聽到敬哥兒這樣說,頭也不抬的反問,「你和你姐夫怎麼在這裡?」
那是他什麼姐夫啊,敬哥兒眼底閃過鄙夷,臉上卻不顯,只佯裝聽不懂明歌的話,「父親讓我帶著姐夫四處走走。」
「是嗎?這是通向內宅的路,弟弟難不成要領著你姐夫去內院里逛么,你姐夫不懂規矩就罷了,弟弟也不懂事么。」
「姐夫想去看看姐姐住的地方,我帶他只在這裡轉轉,這裡離姐姐住的地方比較近,姐姐不要誤會。」
「哦,原來這樣啊。」一旁的春梅幾次欲言又止,明歌不理敬哥兒了,歪頭問春梅,「有事嗎?」
「小姐,您的傷要包紮,要不我們回您的閨房裡瞧瞧,屋子裡還放著傷葯。」
「嗯,好。」明歌說著便起身,繞過前面已經打成一團的兩人。
敬哥兒懵了,打架那兩人一個是明歌的夫君,一個是明歌的舊情人,明歌竟然不著急?「姐姐,姐姐,你怎麼就這樣走了,你勸勸姐夫和表哥呀。」
明歌瞟了敬哥兒一眼,「我不過是易家的嬌客,你現在是易家的主人,這種事該你來處理才是,以後易家還靠你呢,這麼點小事而已,姐姐相信你的能力。」
她說完這話領著春梅施施然的朝前走了。
朱平雖然有力氣,也夠兇悍,可他對上君莫引這種從小練武的人要佔上風還是有些吃力,君莫引也是,他武功不錯,可對敵經驗不行,兩個人打架半斤八兩的差不了多少。
眼角掃到明歌離開,兩個人都想停下來,可誰也不想先吃虧收手。
後來還是君莫引哼了一聲,後退幾步停下。
「媳婦,媳婦,你要去哪裡?我帶你去醫館吧。」
「明歌,這是問筆尋來的藥膏,你回去把傷口洗凈后抹擦在傷處。」君莫引也上前將藥膏遞給春梅,囑咐春梅道,「這幾日別讓你家小姐的傷口碰到生水,藥膏一天三次的抹,一會幫你家小姐把傷口包紮上,不要見風。」
打完架額朱平頭髮凌亂,散亂的衣服上到處都是灰土,頭上還沾了幾片樹葉,可君莫引一身綉了青竹的白衣連一點褶皺都無,潔凈如新。
真是天上地下的區別,尤其聽到君莫引這娘娘腔般的柔和聲音,朱平眉頭倒豎的瞪著這個沒臉沒皮沒點男子漢氣概的小白臉,「用不著。」
說完這話,朱平猶不解氣的伸手搶過春梅手中的膏藥扔在了路旁。
君莫引望向明歌,明歌卻連個眼風都沒給他,只由著朱平拉住她大步朝外走去。他的眼皮垂下,落在明歌那凌亂的腳步上,朱平步子大,走的又快,明歌被他拉著,那小碎步子根本跟不上朱平,只能不停的小跑。
他站在原地,那雙小腳已經離開了他的視線,可他袖子里的雙手還是緊捏著,半晌都沒有鬆開。
轉了個彎感覺不到那噁心的視線,朱平這才扭頭,可這一回神,才發現明歌臉上都是細汗,氣喘吁吁的,臉蛋潮紅潮紅,明顯是在跟著他一路小跑。
就連明歌身後的春梅都在一口口的喘氣。
他皺眉不滿的嘟囔,「怎麼累成這樣,身子太弱了!」
「嗯,是太弱。」明歌不在意的笑笑。
朱平動了動嘴,沒說話,不過接下來就刻意放緩了步子。
去了醫館,為明歌包紮了傷口,朱平想去結錢,一掏口袋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倒是春梅忙上前說,「姑爺我來結吧。」
朱平嗯了一聲,這一路回去,就沉默著再也沒有說話。
明歌也不理他的小情緒,回了自己屋子,又開始雷打不動的練武。
家裡陪嫁的僕人們自新婚那晚后就被她遣在莊子和鋪子里,如今明歌的身邊只留了兩個丫鬟一個嬤嬤,灶上留了一個婆子,比以前清凈多了。
她每天在院子里伸展四肢,一開始春梅和嬤嬤也會說,不過時間長了大家都習慣了。
朱平這幾天早出晚歸的,似乎很忙,有幾次還有他一起的那些兄弟們敲門來找他,問他在不在。
明歌猜測他應該已經辭了賭坊那邊的活計。
朱平輕手輕腳的在明歌的房間前站了站,聽著裡面並沒有任何聲息,想是人已經睡下了,他站了一會,才朝自己的屋子裡走去,平日里漆黑的屋子,今天燈光通亮,他以為是給他送了宵夜的嬤嬤,這幾天他晚上回家,桌子上都備著糕點熱茶,他知道這肯定是明歌吩咐下來的,一面掀開帘子,一面對嬤嬤到,「以後不用這麼晚還幫我備茶水點心的,您歲數大了不用管我。」
「是我。」明歌放下手上的針線起身。
坐在橘黃色燈光前的她,臉上含著暖暖的笑,單薄的身體柔柔弱弱的,卻讓人瞧著只覺得渾身都暖融融的,朱平愣了愣,「你怎麼在這裡,這麼晚怎麼還沒睡,這屋裡多冷,快回你屋子去。」
他自己已經習慣屋裡不燒炭火的寒冷感,這個屋子他特意不讓嬤嬤放炭火。
「還好!」明歌這兩天習武,體質倒是比以前好多了,「我剛進來不久。」
「有事嗎?」朱平目光瞧著明歌手邊的針線筐,「怎麼在燈下做針線,眼睛以後會不好使。」他的娘就是因為總做針線,眼睛老流淚,去世之前都看不清他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