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帝之前說這些話做鋪墊,就是為了這最後一句?
明歌詫異抬頭,皇帝背對著明歌負手站在欄杆處,目光似望著遠處湖中央的小橋!
“我不認識探花郎!”明歌依舊跪著,卻抬起了頭,“他怎麽會知道我是女兒身。”
“探花郎,原名王小虎,十六歲跟著嚴夫子遠遊,後拜入嵩山許院長門下,由許院長為他改名王嶽,他這些年四處遠遊,去過突厥兩次,去過樓蘭,去過西域,這些地方的語言他不僅都懂,還能用文字翻譯,他出使突厥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也是明知道王小虎是王二虎的弟弟,知道明歌與王二虎之間有仇怨,皇帝還會破格錄用的原因!
明歌是個人才,王小虎亦是個人才。
他是個皇帝,最愛的不是美人,而是能為他所用的人才。
說王嶽明歌不認識,可若說王小虎,她哪裡能不清楚。
王小虎要娶她?
是想報復?
王二虎和王母已經不在京城裡,這兩人肯定是不會再回王家村去,但一個瘸腿,一個半老八十,不管走到哪裡,日子都會很艱難,明歌後來一直沒有關注這兩人,現在想想還真是失策,這兩人或許是早被王小虎給安置了吧。
明歌馬上又淡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個王小虎而已,她還真不放在心上。
只不過沒想到這人倒是比他哥哥有出息。
皇帝又說,“你和他曾有婚姻!”
“已經退了。”明歌道,“我與他未曾見過面!”
“你不願意嫁他嗎?”皇帝側頭,看到明歌依舊跪著,他抬手敲擊著欄杆,“過來,站朕身側來!”
明歌起身,緩緩走到皇帝身後兩步處站定,皇帝瞟了眼她,卻沒說話。
明歌也不隱瞞,
“卑職當年與他們王家也算是有仇有怨,陛下提到他的名字,卑職第一個念頭便是這人是想報復卑職!”
皇帝的嘴角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婚姻是結兩姓之好,你既不願,朕也不能亂點鴛鴦,朕會幫你推了他。”
“多謝陛下!”
皇帝招手,示意明歌近前。
明歌朝前挪了挪,見他不悅的皺眉,只能又挪了挪,與他一步之距!
皇帝突然就抬手攬上她的肩膀,“明歌,你既不願嫁他,那便做朕的女人吧!”
明歌的身子微僵,她抬眼,目光撞進皇帝那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中,唇微微抿著!
她脊背繃的緊緊的,就好似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下一刻會撲起反攻,皇帝沒有再進一步將她攬進懷中,他抬手,按在她額頭梅花貼下的疤痕處,“明歌,朕在后宮為你留一席之地。”
明歌微微後退一步,她的力氣比皇帝可要大了許多,躲開皇帝的掣肘非常容易,抬著雙手捏了蘭花指轉了一圈,明歌這才扭頭問皇帝,“陛下,卑職穿這一身衣服,是否漂亮?”
“這一身衣服並不適合你!”皇帝並不是個會在這方面說謊的男人,“改日朕讓人重新為你縫製。”
“陛下!”明歌卻打斷她的話,她解了衣帶,脫了外袍,在皇帝的注視下,解了小繩,脫了裡衣,上身只剩了一件水藍色肚兜的她幾乎是面不改色的,將那肚兜一並解下。
她抬頭望著皇帝,被宮人染了的朱唇微啟,“陛下,你見過的女子,可有如我這般滿身都是傷疤的麽?若我是男兒,你許我的肯定不是后宮的一席之地罷,就因為我是女子,陛下才覺得后宮一席之地對我來說是無上光榮麽!可陛下有沒有想過,我這樣的身子該怎麽在后宮裡生存,戰場上我可以放手廝殺,戰場上我可以大哭大笑,戰場上我與兄弟們生死與共,可是這后宮裡,用我的生存方式,我能活的下去嗎?卑職為國效力十多年,這身上的每一處傷疤都是卑職的榮耀,可若是在后宮裡,就得用這樣的身體來討好伺候陛下,陛下覺得這樣的身體能得到陛下的青眼麽!”
明明是六月的天氣,皇帝卻覺得渾身發冷,他的手在欄杆上緊緊捏著,他與明歌對視著,望著個唇角微揚眉眼譏諷的女人。
從來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忤逆他。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待他。
在她的一聲聲質問下,他甚至有種面紅耳赤無地自容之感,這種感覺令他覺得恥辱,覺得憤怒,所以幾乎下一刻,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唇壓上她的唇,雙手就像是泄憤一般去抓她的那處。
她說她在后宮得不到他的青眼,難不成在她眼裡,他就是個只看美色的昏君嗎?
她說這麽多,是覺得他要折斷她的羽翼把她圈養在宮中麽?
她以為她自己是誰?
不過是個村女而已,沒有他的保駕護航,沒有他為她遮掩幫她斷後,她能走到現在?
兩個人之間的親密就像是一場廝殺,他進她退,他碰她躲,他綁了她的雙手,她踹了他的下腹,他捏住了她的包子,她抓了他的脖子!
本就凌亂的亭子在兩個人的翻滾下更加沒了樣, 垂幔翻飛間,他的手已然解了她的腰帶。
相互沒有再說話,因為全力搏鬥使得兩個人都氣喘籲籲的,他瞪著她,她惡狠狠的咬上他肩膀。
這一場你爭我躲的戰爭一直持續的傍晚,汗水自他的額頭流下,滑落在她的臉上,她微微眯著眼,面頰紅撲撲的睫毛微顫。
亭中央點點落紅就如她額間綻放的紅梅極為顯眼。
邊關急件傳來,他甚至來不及說話,起身披了衣裳離開,她連夜接了聖旨與大將軍一起趕赴邊關。
桌案前再看到關於她的密信,上面只有寥寥幾字:與敵將對峙,斬殺敵將首級後身中巫國密毒,回京途中毒發身亡。
他的手微微抖,將信件扔到一側,起身站在窗戶旁揉了揉頭,確定自己沒了疲憊感,這才重新拿起信件,上面還是那幾個字,白紙黑字無比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