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當初隻覺得他說的是個笑話,沒有人會想著將自己經歷過的疼痛轉移到自己最愛的人身上,除非那人不是愛她,而是恨。
她一直覺得,安朗口口聲聲的說愛她,其實那個愛字應該變成恨。
安朗終於走近,就像是燦爛的金色的光芒中走出來的人般,陽光已經遠遠的落在了他的身後,低頭望著她,他說,“謝謝你救了我!”
明歌也更加近距離的看到了他的五官。
隔了許多世,她幾乎要遺忘了這張臉,可沒想到自己還能認出來。
這熟悉的,卻又陌生至極的一張臉,讓她有種伸手去摸看是不是幻影的衝動。
“相互的!”她聽到自己歡快的帶了笑意的聲音,這就像另一個自己般,“你身上怎麽回事?之前看你那樣子還以為你中了毒呢,沒想到轉眼間你已經活蹦亂跳了呀,還有你這長相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真想摸摸看你是不是戴了能變換容顏的東東!”
“我和那個禿驢對決受內傷了,修養段時間就會好!”
他對她還有防備,要不然也不會這樣回答,最起碼明歌知道,中了神魂禁製就算再修養,也不可能有靈氣。
是空若給他下的神魂禁製麽?他和空若究竟有什麽恩怨。
這人若是安朗,那他在石室裡說的那些話,十句有九句造假。
“你和他到底什麽仇什麽怨啊,我看他長的挺面善啊,怎麽會對你下這樣重的手。”壓迫感太重,明歌起身拍了拍手,那些個在院子裡四處曬太陽的小家夥們立馬嗖嗖嗖的全部飛奔到明歌身邊,一個個叫嚷著求溫暖,求被胸埋!
黑炎眯了眯眼,他嗤笑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瞟了明歌一眼,“我告訴過你我和他的恩怨!”
他那一眼不知道為什麽就讓明歌心底冷汗直冒,覺得自己那一刻在他面前無所遁形了般,“你說的話,你自己會相信?”
明歌拿著縮小版的桶式飛行法器在手中摩挲,微微垂頭的她看似並不受黑炎笑容的影響,“你說你和我一樣是被那塊石頭吸進去的,你說你和我都出不了那間石室,
你還說你和那個和尚是因為你自己的女人翻臉的。”
她頓了頓繼續說,“那個和尚一看就不是會和女子苟合的人,而且那個和尚說那個石室叫心障石,是你自己把你自己關進去的。”
“所以你覺得我騙了你麽?”
他微微抿著唇,就像是被人質疑的自尊心受了損傷般,微微蹙起著眉頭隱忍而又不悅,“你覺得我沒事會把自己關進去麽?”
兩個反問瞬間讓明歌啞口無言。她突然覺得,其實再問這種問題實在沒有半點意思,“我有事要離開一趟,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好!”
幾乎不用再說,兩個人都極有默契的將血契解了開。
“之前的事還是謝謝你,有什麽難處你可以來找我。”他說完這話朝明歌微微一頷首,這才扭頭頭也不回的朝院門走去。
“噯你身體不還是沒有恢復麽,我這座院子有防禦的功能,還有幾處陣法防守,你住在這裡面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我離開一段時間,可以先將院子借給你,等你下次見了我還給我就是。”
明歌剛說要把這院子留在這裡,小院子已經扭動著身體嚶嚶嚶嚶的大哭不止,幸好明歌改口的快,這才讓小院哭聲止了住,反而還在歡呼能夠和帥男單獨相處一段時間,說不定還能看到帥男的裸!體。
已經走了一段的黑炎停住,他似乎想了想這才轉身對明歌說,“多謝。”
這個男人分明是知道她會出口挽留他,明歌知道這人的算計之心,或許以前還會斤斤計較,如今卻是渾不在意,裝作不知般的笑著說,“謝什麽,我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之前的話語對你多有冒犯,我沒心沒肺的有什麽說什麽,你不要在意呀,這院落每隔十天就得重新裝靈石,我留了一袋靈石給你,那個,我走啦,記得到時候還我的小院。”
一直到飛出森林好多段距離明歌這才停下腳步,隨手扶住路邊的一棵樹大口喘著氣。
後知後覺的有種差點沒被淹死在水中的感覺,脖子像是被人掐住般的喘不過氣。
“唷這哪裡來的小美人兒,長得死在俊俏啊,要是讓爺蹭一蹭胸該有多好!”
明歌嗖的抬頭瞪著眼前這棵貌不起眼不知品種的樹。
“呀這眼睛水汪汪的,裡面流出來的眼淚一定很香美呀,爺真想舔一口啊!”
這年頭,連一棵樹都能耍流氓耍的光明正大,明歌抬腳就踹,直踹得這家夥樹葉亂顫撲簌簌的喊著疼她才停了下。
“唉喲臥槽,現在這世道怎麽了,看著嬌嬌俏俏的,怎麽說發瘋就發瘋啊,以為爺不會疼麽草草草草……”
“你再說兩句試試……”明歌作勢又要踹,“你以為我聽不到你說話面,說人壞話還有理了啊你,再說兩句老娘繼續踹你!”
搖搖晃晃的枝葉就像是被點穴了般突然靜止不動了。
明歌雙手抱著胸瞪它,“怎麽,裝死啊你,比比比的在人背後瞎議論,還覺得別人是在無緣無故的揍你,你要不要臉啊!”
“我沒臉嗚嗚嗚你怎麽可以聽到我說話,你怎麽可以聽懂一棵樹的說話,你怎麽能這麽欺負爺嗚嗚嗚,爺做一棵寂寞的樹容易麽,不說話難道要憋死麽……”
明歌……
這棵樹越說越激動就好似有無數張嘴一起說話般劈裡啪啦的一大堆,簡直就是魔音入耳,明歌果斷的拔腿就跑。
“喂喂喂,少女你別走!”
“喂喂喂,難得我們有共同的語言,再叨磕一會唄,我給你松仁!”
“少女,少女,要走也行,給爺留個聯系方式啊喂!”
“少女等等爺,等等爺呀,爺其實挺溫柔的,除了偶爾說人壞話,各種甜言蜜語爺都會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