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常在自己的屋子裡發呆,望著白色的牆壁出神,客廳裡會傳來母親與別的男人的尖叫聲,或者是母親和父親哀求哭泣聲。
他厭煩了這樣的日子,他不想被同學們打,也不想聽到那些古怪的聲音!
他收拾了無數次的書包想要離家出走過自己的新生活,可總是會被送回家。
再後來,他學會了反抗,他在懷裡揣了水果刀,誰打他他就刺誰。
老師找了母親,說他太偏激。
父親將他揍了一頓,把家裡所有的刀子都沒收,但那又怎樣,沒有刀子,他可以去咬那些家夥,他不要挨打,他討厭聽到挨打時自己的哭泣聲!
於是他小時候唯一的幻想便是希望有綁匪從天而降綁架他。
時間在煎熬中一溜煙的就沒了,他沒有去聽從那所謂的父親建議在國外深造,而是獨自一人回國,在一所大學裡當了一個普通的學生。
他覺得自己終於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可有時候卻不知道為什麽,覺得自己的心底很痛苦,就像是心底最深處關了一隻野獸,時時刻刻齜牙咧嘴的想要撞破層層壁壘。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對一個女孩一見鍾情。
那個女孩笑起來那麽好看,又那麽羞澀,就像是一朵含羞花一般在角落裡偷偷的開放。
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追一個女孩,年少時的記憶使得他的第一次追求莽莽撞撞的偏激到了極致,令他後來想起那段時光只是無盡的後悔,要是再來那麽一次,他一定不會再那樣驚嚇到她了。
可是時間又哪裡會重複。
她自殺了。
他曾想呵護在手心裡的一朵花被他親手毀了。
她自殺了,她在走之前給他打了那麽多個電話,
可是那時候他卻在和那個女人爭執,他沒有接她的電話。
真相鮮血淋漓,他沒想到她經歷的那種事情,幾乎是他的一手造成,他恨不得上去把那個女人掐死,然而他更恨的是他自己。
看著她日漸憔悴,看著她日漸崩潰,他覺得自己的心裡也要崩潰了!
可就是那麽一通錯過的電話,他和她陰陽兩隔。
錯過的又何止是幾通電話,明明他們是初戀,明明可以走到最後,可卻因為他自己的緣故,沒有珍惜自己最愛的人,沒有用正確的方式走下去,他錯過了她,也害死了她。
生活瞬間坍塌了一半,他坐在兩個人曾經的屋子裡,入眼入耳都是她的哭和笑。
他的精神越來越恍惚,他覺得心底就像是有兩個人在打架,一個折磨明歌的人,一個是喜歡明歌的那人!
他們吵架,打架,相互砍殺。
他不知道自己該站到那一頭,兩邊的話都說的好有道理令他無言以對!
爭辯無休無止的,令他自己覺得頭都大了,他抱著頭幾次想要從明歌跳下的窗戶追隨而去,可呆滯的他後知後覺的才發覺那個窗戶已經被安上了防盜窗戶!
田甜將他從崩潰的狀態中解救了出來,這個女孩和明歌一樣有著溫柔美好的笑容,她輕言細語的聲音就像是一汪流水將他心中的那些齷蹉全都洗滌。
他一度以為這是上天派給他的天使,這個天使和明歌不一樣,是可以把他從無休止的黑暗和地獄裡拯救出來的人,他的負罪感越來越輕,他將田甜的話奉為真理,他覺得或許田甜說的對,明歌的死有一半原因是因為明歌自己的性格。
他開始試圖淡忘這件事,他試圖開始新的生活。
可再一閃眼,他就聽到了田甜和自家叔叔的對話。
他一度以為的真相,原來還有另一層的真相。
他一度以為的天使,不過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他想起他曾因明歌對田甜冷嘲熱諷而對田甜心存內疚。
田甜能紆尊降貴的一保姆的身份幫他照顧明歌陪伴明歌讓他心底對這個女人很感激恨感激。
他也因為田甜問題和明歌大吵了一架離開了他和明歌的屋子,那是他最後一次和明歌見面,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一番激烈的爭吵,這爭吵都是因為這個叫田甜的女人。
他以為明歌因為受了刺激才會那樣的無理取鬧,他以為他把有心理師資格證書的田甜安排在明歌身邊是對明歌好,原來自始至終,他才像個傻子一樣被一個女人玩弄於鼓掌。
他那一刻憤怒之極,不是因為他自己,而是因為他的明歌。
他的明歌,就是被這麽一群包括他在內的自私無恥的人給害死的。
明歌那麽美好,他手機裡還有在大學初見時偷偷拍下的明歌的笑顏照,他有時候看到那些照片恍如隔世一般,因為他最後的印象裡,明歌枯瘦伶仃、精神萎靡、目光恍惚……
是他把明歌帶上了一條絕路,若是他不打擾明歌的生活,或許她會有一個幸福快樂的家庭, 她會有一個正常的疼愛她的丈夫,她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可是這一切都因為他而被毀掉了。
世間這麽齷蹉,唯一的美好卻因為他的不珍惜而被毀掉,那一刻的林原癲狂的想要把這些害死明歌的人全部殺掉,他要讓她們都嘗嘗明歌所經歷的痛苦。
然而他的手還沒有掐上那女人的脖子,他還沒讓這女人嘗到痛苦,他就被自己的小叔抬手一推從樓梯翻滾了下去。
一切都結束了!
閉上眼的那一刻他的嘴角甚至還帶著一抹笑,這個齷蹉肮髒的世間,他終於能甩開了,他猶豫了那麽多次,這一次終於能畫個句號。
他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向明歌贖罪,他的明歌,可以不可以原諒他的無知淺薄自私,可不可以原諒他,給他一個救贖自己的機會!
~~~~沒時間碼字,可樂不適應新生活還在崩潰狀態中,我也快被他折磨的崩潰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