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終於肯定這人是不會放她出去,累了的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則望向那團最黑翻滾最厲害的魔怨之氣。
天空的黑雲漸漸散去,雷聲也像是靈力用盡了般,聲音隱隱陣陣的,沒有了一開始震耳欲聾的威力。
只有天劍派,還在魔怨之氣的籠罩中。
“他不會有事!”蘇淵的明歌落在明歌脖間的吊墜骷髏頭上,明歌自己沒感覺到,他卻能看到此刻骷髏頭散發出瑩瑩白玉般的光芒,時明時滅的,卻越來越亮。
“事不關你的生死,你當然可以這麽說!”明歌反諷,“你除了會說這句話,你還能說什麽?”
“你恨為師?”蘇淵的神情微微迷惑,不過這種迷惑的神情也就如白駒過隙一閃而逝。
他這無辜的、無知的語氣,好似很納悶明歌為什麽要恨他,或者說憑什麽恨他。
明歌怒極反笑,“我為什麽不恨你?你問問你自己,我為什麽不該恨你!”
蘇淵望著明歌,那專注的神情好似要從明歌臉上看出朵花來,明歌臉上的憤恨與嘲弄太過鮮明,他微微愣神,記憶裡的小徒弟並不是這樣的,小徒弟總是用怯怯的崇拜又敬畏的目光望著他……
“你和青青本是一體!”蘇淵的聲音很輕,記憶一旦開閘便收勢不住,這些本該埋藏在時間裡的往事,他突然想拿出來和眼前的人分享一下。
或者,應該說是傾訴。
他最看重的徒弟背叛了他,他施與真心的女人拋棄了他,還有最聽他話的小徒弟,如今對他怒目相向,往日裡那些同門們,全都把他當做妖魔,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他勘不破,十年時間白了頭,終於把這些往事、把他的七情六欲揮劍斬斷,修行之路上,從此哪怕飛升成仙,他也不再有這些七情六欲牽絆。
“你和軒轅墨曾是一對道侶,你們曾經也如現在這麽好,只是隨著軒轅墨魔怨之氣越來越躁亂,但凡你們雙修後,你丹田裡的靈氣就會膨脹的厲害,你的身體承受不住你進階飛快的神識,這樣下去遲早都會自爆,所以軒轅墨把你封在千年寒天冰之中,想找到讓你身體和神識共存的方法。再後來,找到一個和你一樣是純陰體質的身體,那具身體,完全可以容納你的神識,為了讓你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冰封在寒天冰之下變成個活死人,你的身體和神識被一分為二……”
“徐青青的身體,是我的?”明歌打斷蘇淵的話,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希望蘇淵不要再繼續說下去,或者否定她的猜測。
蘇淵沉默,算是默認。
這個真相讓明歌一時無法反應,徐青青的身體是真正的薛明歌的,而薛明歌現下這具身體,卻是為了裝薛明歌神識的一個容器,怪不得她最近幾年進階飛快,如同開了外掛一般,原來是她本身的神識就強,一旦靈氣充足,她就可以嗖嗖嗖的升級。
明歌扭頭,望向那團依舊在翻滾的魔怨之氣,她唇緊緊抿著,好似終於明白,為什麽一開始軒轅墨就那麽喜歡她,哪怕她那麽怯弱,哪怕她心懷不軌。
軒轅墨的確像他自己說的,喜歡薛明歌這輩子下輩子,以至於上輩子。
哪怕她的外貌改變,他依舊一眼就能喜歡上她。
宿主若是知道這個隱情,不知道是會歡喜還是悲傷。
明歌自己卻有些感動,人生在世,能得到這樣一個人全心全意的對待,該是一件多麽榮幸且幸福的事。
軒轅墨一定可以勝的,他牛逼哄哄的,連讓她活著這麽艱難的事都能辦到,還有什麽能難得住他,他那麽大男子主義,才不會死翹翹讓別人染指她,明歌目光一直不移開那團戰況激烈的魔怨之氣,這話卻是問的蘇淵,“你呢,你是誰?”
他是誰?
蘇淵沉默!
他是蘇淵,他是軒轅墨的另一個分身。
軒轅墨每次強大到極致的時候,都會被天譴打回原形重新開始,會忘了一切,直到重新強大到能繼承了血脈,才會想起那些被遺忘的事,這一次的軒轅墨害怕忘記明歌,害怕忘記自己要找到明歌好好活著的辦法,忘記想要與明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事,害怕他在自己遺忘的時間裡,明歌的身體被別人找到毀壞,所以他分離出另外一個自己。
一個正義的,一個沒有魔性,隻想修仙成仙的另一個自己,這樣就不會遭到天譴,也不會忘掉一切。
讓另一個自己守護明歌,繼續他未完成的事情, 是上一次軒轅墨在遭天譴前最後做的事情。
蘇淵沒有回答,他把明歌送回在軒轅墨身邊那一刻,他就不再承認自己是軒轅墨身體一部分的事實,他是他,他叫蘇淵,他活著是為了修仙,是為了終成大道!
明歌也沒有再揪住這個問題不放,她的全部心神此刻都定在了那一團黑色的翻滾到極致的魔怨之氣上,不止是她,受傷的四位大能者,以及蘇淵的目光也全都在關注那一團魔怨之氣。
黑色的魔怨之氣漸漸散開,一人一獸交纏在一起的的身影也落在了眾人的眼中。
鳴劍雖然是人形,可他嘶吼的聲音卻遲鈍混濁,一聽就像是靈智未開的獸吼聲。
下一瞬,一人一獸各自退開幾步,遙遙相望對峙。
整個天劍派都是鳴劍的嘶吼聲,他朝獸形的軒轅墨不停的怒吼,似乎是想用這種辦法嚇退軒轅墨,大口喘息了幾次,天罰讓鳴劍的渾身都痛,這疼痛令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明歌所在的位置。
那目光猶如腐臭的屍水,明歌被盯的渾身雞皮疙瘩。
自己的女人竟然被人盯上,軒轅墨不乾啦,一聲巨吼,他身形暴漲,嘴巴大張著朝鳴劍撲去。
嗷嗚一口!
四個頂尖大能者都製服不了的魔物在這一瞬,被獸形軒轅墨一口吞了進去。
明歌和小夥伴們都驚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