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聲不明所以,縮在病床上把求救的目光轉向顧北音。無奈之下,顧北音上前捏起資料卡也看了一眼,一時間也有點想打人的衝動:“哥,你這傷得也太重了。”
顧寒聲只當聽不出她話裡相反的含義,順勢應和:“是吧?你是不知道,當時疼死我了?不信你問小王。”
站在門口當背景板的助理突然被點名,心虛地看了眼嗖嗖往外放冷氣的秦清越,喏喏點頭:“是……當時顧總情況看起來確實很嚴重,我當時都被嚇到了。”
顧寒聲得意挑眉。
秦清越見不得他這幅樣子,森然微笑:“是挺嚴重的,所以顧叔他們確實應該回來看看。”
顧寒聲本來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餘光瞟到顧北音眼底的同情後才意識到不對,顧不得再裝病弱患者的形象,他皺眉反問:“什麼意思?爸媽知道了?”
見顧北音點頭,顧寒聲下意識看向助理小王。小王被他這麼一瞧,心虛得更厲害,瞬間倒豆子一樣交代了:“我太慌了,一時情急就打給老總裁了。”
“不是,”顧寒聲打斷他,有點氣急敗壞地反問,“你不會打給音音嗎?”
小王委屈得都快哭了:“我沒小姐的手機號啊……這還是您要求的啊。”
顧寒聲這才記起這茬兒。
妹控到一定程度的顧總覺得自家妹妹哪兒哪兒都好,生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躥出頭野豬把他家水靈靈的大白菜給拱了,就給身邊當職的幾人提了這麼個要求。就是沒料到,有朝一日居然害了他自己。
揮了揮手讓助理先出去,又示意兩人坐下,他倚在枕頭上歎息了一聲,這才沒精打采地給雙方做介紹:“這位是程煙程小姐……這兩位是我妹妹和她男朋友——顧北音,秦清越。”
顧北音和程煙握了下手,女孩子的手握在掌心既柔軟又細膩,怎麼看都不想是把顧寒聲打進醫院的行兇者,反倒像是被他碰瓷的。
“我去接一壺,你們聊。”程煙微微笑起來,露出顆尖尖的小虎牙。
顧北音點點頭,目送著她拎著水壺走出去,才把懷疑的目光轉回顧寒聲身上:“哥……你的手真是程小姐傷的?不是碰瓷嗎?”
顧寒聲掀起眼皮,抬眼就對上了兩雙懷疑的目光:“……把懷疑的目光收收,我像是會做那麼沒品的事的人嗎?”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顧寒聲從對面兩人眼底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是的,他是。
揉了揉眉心,顧寒聲試圖解釋:“你們別被程煙外表欺騙了,這丫頭的手邪乎得很,像開過光似的……”
秦清越求婚計畫莫名破產,煩得很,根本沒興趣聽他叨叨,不等他說完就出聲打斷:“這個先別說,你先想想顧叔他們回來後你要怎麼解釋吧。”
枕著沒受傷的手臂,顧寒聲翹著嘴角往枕頭上一仰:“不用解釋,就告訴他們我把他們兒媳婦騙回來了就行了。”
病房裡被一種孔雀開屏的氣息充斥著,顧北音和秦清越實在有點待不下去,確認顧寒聲沒事後給顧母發了條短信,兩人直接離開了醫院。
“買點菜,回家吃?”顧北音詢問。
秦清越好哄得很,剛聽到“家”這個字,原本不順的那口氣就被理順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在吃過飯後,兩人偎在一起看電視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部戲拍完休息幾天?”秦清越拿著塊吸水性很好的方巾,給顧北音擦頭髮。修長的手指不時掃過她的耳朵,令顧北音癢得時不時避開。
聽到問話,顧北音偏了偏頭,掰著手指頭算日子,“陳導前兩天給我打電話,說《問鼎》入圍了幾個獎項,到時候應該要出席一下,肖紋說為了讓我有個好狀態,多安排了幾天休息。”
倒春寒一過,氣溫開始節節攀升,顧北音身上的睡衣也輕薄了許多,這麼一偏頭,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脖頸和鎖骨,被微濕的黑髮一映,抓得人挪不開目光。秦清越勾了點頭髮遮住些,掉線的思考能力才重新恢復:“五月初?金鳳獎?”
顧北音點點頭,摸出手機調出微信給他看:“陳導的收官作受關注程度還是很高的,金鳳獎那麼嚴苛也一口氣提名了五項。”
秦清越順勢握住她的手,聲音裡帶了點笑意:“最佳女配,提名的是你?”
顧北音耳朵有點燒,她做事傾向於十拿九穩的時候再說,金鳳獎最佳女配的提名除了劇組的幾人和工作室的部分人知道,其他人都沒透漏一點風聲。但穿書前後活了兩個小半輩子,她還是第一次被這種極具重量級的獎項提名,內心其實很想和人分享,但又怕到時候落選會連累別人一起失望。
思來想去,顧北音選中了秦清越,卻忘了秦總早已今非昔比,對娛樂圈的一些情況比她瞭解的還多。這才剛給他看了幾個獎項名字,他就才猜出了前因後果。
這感覺就像是小學生拿了獎裝作不經意告訴了父母,想要誇獎,卻發現對方早已看穿了這點不成熟的小把戲一樣。
她有點想跑,手卻被一早就有準備的秦清越握住,才剛一動就被他攬著腰抱進了懷裡,在唇上親了親,“我很高興也很榮幸,你會把這個消息和我分享。”
顧北音被他親的發怔,秦清越卻已經狡猾地將握住的手換成了十指相扣的手勢。
“無論最後獲沒獲獎,提名也都是一種認可。”秦清越用下巴在她頭頂輕輕蹭了蹭,輕聲說,“不用緊張,也不用擔心。”
屋子裡脈脈溫情流淌,顧北音心裡那點羞窘不安霎時間退得無影無蹤。
對面的電視裡播放著一部天雷滾滾的古裝劇,男主正捏著女主的下巴放狠話,顧北音看了兩眼,注意力就又回到了秦清越身上。
“笑什麼?”秦清越突然打破沉默,輕聲問。
顧北音下意識摸了摸嘴角,發現確實是翹著的,便也沒刻意扯平放下去,反而更往上提了幾分:“我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和你相處起來莫名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為她理頭髮的手一頓,秦清越瞬間警惕,“新鮮感沒了?”
“不是。”顧北音忍笑戳他,“就是覺得很舒服很自在。”
在腦海裡翻來覆去分析了兩遍這兩個詞的含義,確認是褒義詞,秦清越抿唇也跟著笑,空出的那只手抓住了顧北音亂戳的手,“別亂戳。”
顧北音突然仰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下,趁他沒回神,被抓住的手悄然掙開,從他睡衣的下擺鑽了進去。
秦清越立刻亂了,額角青筋亂跳,頭疼得不得了:“音音。”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古板至極的老幹部。
顧北音忍笑在他腹肌上摸了下,模樣看起來就像占盡便宜還賣乖的惡霸:“哎?怎麼了?”
“別鬧,坐好。”話雖然這麼說,秦清越的兩隻手卻自覺地攬著懷裡這位小祖宗的腰,生怕她掉下沙發摔到。
顧北音有恃無恐,手又趁機作亂了幾下,秦清越耳朵整個都紅了。
“清越,”顧北音笑著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說出的話都在發顫,“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每天都更喜歡你一點。”
溫熱的呼吸落在脖頸赤.裸的皮膚上,引起一陣戰慄。兼之又聽了這麼句類似表白的話,秦清越心安的同時眼底神色也深了幾分。但一想到那今天本該順利完成的求婚,他又歎了口氣。
偏頭在她臉上親了親,他輕聲回應:“我也愛你,每天都更愛你一些。”
顧北音終於笑夠了,整個人卻和沒骨頭一樣倚在他肩上,有點狐疑道:“是嗎?但我總感覺你最近有事在瞞著我。”
甜蜜的告白現場一瞬間變成嚴詞拷問現場,秦清越一時間沒跟上思路,還傻傻地在那反問:“瞞著你?我有什麼事瞞著你?”
“我怎麼知道?”顧北音把笑一斂,抬手作勢要去撓他腰側的癢癢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說!你背著我幹嘛了?”
秦清越在心裡默默地把顧寒聲翻來覆去抽了幾十遍,才忍著酷刑撓癢癢矢口否認:“沒幹嘛,你怎麼會這麼想?”
“直覺。”顧北音的眼睛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看得秦清越不由沉默起來。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秦清越率先移開眼,又被顧北音掐著下巴轉了過來,“你心虛了,看來我沒感覺錯,你就是有事在瞞著我。移情別戀?出軌?”
眼見她腦洞越來越大,秦清越頭疼地空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見她還不死心地在眨眼睛,秦清越猶豫了下,輕聲詢問:“真想知道?”
顧北音眨眼。
“不後悔?”
顧北音繼續眨眼。
眉心擰了擰,秦清越猶豫了一會兒,放開手把她攔腰抱起來,趿上拖鞋往樓上走,“雖然好像時機不太對,但你想看的話就帶你看看。”
確定關係後,兩人雖然還住在之前的婚房別墅,卻依舊是分房睡,眼下看著秦清越上樓直愣愣往他房間走,顧北音腦海裡突然多了點聯想,一時間有點慌:“等等,你先把我放下來。”
與此同時,秦清越已經一腳踢開了虛掩的臥室門。
作者有話要說:
秦總:給你看個寶貝。
音音:不!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