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懌修便起身,沈初柳和蘇禦女跟在後頭下去。
只見一片地上,有十幾朵曇花即將綻放,月色如水,竟頗有幾分說不出的美感。
難怪古人說曇花開,如仙子降臨,確實是美麗。
很快,曇花就一朵一朵的開了,潔白如雪,被地燈照耀著,真心十分的驚艷。
「臣妾是頭回見這曇花,倒是好看。」蘇禦女道。
沈初柳沒說話,她見過。
曇花雖然名貴,但是也不是隻許皇室種植,所以沈家也有。
那時候,她也備下茶點,十分有耐心的看花。
從含苞待放,到花朵凋謝,兩個時辰的時間裡,她也無悲無喜。
「朕記得,花草房也有種在花盆裡的曇花?」齊懌修問。
初四忙應,說是有。
「給景美人那送去兩盆,叫她慢慢看。」齊懌修道。
沈初柳歪頭謝過了皇上。
又過了一會,沈初柳便道:「臣妾先告退了。」
「嗯?這就不看了?」齊懌修詫異。
「再看,花兒就要枯萎了,臣妾就裝作不知道它枯萎豈不是好?」沈初柳道。
皇帝搖頭:「罷了,你總是最有道理的,既然是這樣,朕也走。」
今夜到底是蘇禦女侍寢,所以皇帝不好丟下她,於是只能分道。
回太極宮的路上,齊懌修道:「愛妃覺得曇花如何?」
蘇禦女一笑:「很是美麗,不過景姐姐竟是真心人比花嬌。」
「你倒是真心誇她,那也是她今日懶惰,沒好好打扮。」齊懌修道。
「姐姐不打扮已然這般美麗,要是認真打扮了,臣妾就不好見人了。」蘇禦女道。
「怎麼會,愛妃也是容顏絕色,走吧。」齊懌修笑道。
沈初柳回了翠雲軒就開始打瞌睡,素來睡得不算遲,這會子就算是不早了。
上了塌,很快就睡著了。
次日一早請安,麗婕妤就道:「聽說景美人昨夜去賞花,又遇見皇上了?」
這個又字用的就十分的耐人尋味了。
早就說了,這宮裡的巧合在旁人眼裡全是蓄意。
「麗婕妤說的可是呢,真就又遇見皇上了呢。」她也不打算解釋,這種說不清的事也沒必要說。
「那景美人可是好命呢,不過既然遇見了,怎麼還回了翠雲軒?」麗婕妤看了一眼蘇禦女。
「昨兒不是我侍寢,我不回去還去哪裡?」沈初柳失笑:「怎麼麗婕妤還想叫我截胡蘇禦女不成?我雖然不成器,也不能欺負位份低的人吧?」
「是不能欺負還是……不能夠?」麗婕妤用帕子掩唇。
「那誰知道呢,自己才知道。」沈初柳淡笑:「不過那曇花是開的極好,算是沒白去看一回。」
「如今這蘇禦女呀,離了長樂宮瞧著是好的很。」謹妃笑道。
昨兒才離了,今兒就好得很了?
蘇禦女笑了笑:「多謝娘娘。」
謹妃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無力。
「麗婕妤如今懷著孩子,脾氣也是見長呢。」馮淑妃道。
「娘娘說笑了,臣妾素來不就這樣麽。」麗婕妤十分不當一回事。
「說起來,麗婕妤給你肚子裡的孩子找好母妃了沒?如今這能養孩子的,還沒有孩子的,只有意妃了呢。」馮淑妃又笑道。
「馮淑妃娘娘提醒的極是。那不如臣妾回頭就跟皇上和皇后娘娘說。就叫您來養著如何?」麗婕妤笑的甜蜜。
心裡恨死馮淑妃了,這是故意這麼說,是盼著她胎像不穩出點事?
真是其心可誅。
「李美人也委實是謙虛,等你生了孩子,自然是自己養著了。」李婕妤笑道。
「那可托姐姐吉言了。」麗婕妤道。
馮淑妃冷哼:「你倒是有自己養孩子的機會,可惜沒那命。」
這話說的是李婕妤。
「好了,有些不吉利的話題就不要說起。」皇后出言。
馮淑妃沒什麼誠意的道:「是,臣妾記住了。」
李婕妤手抓著帕子,沒吭聲。
是啊,是沒福氣,要是能好好的……
那孩子就是四皇子。
「麗婕妤肚子裡的可是有福氣的孩子呢。定然是能好好降生的。」康德妃笑道。
「娘娘說的是呢,這福運之子,定然會好好的。」沈初柳笑道。
麗婕妤瞪了一眼沈初柳,又不得不謝過了康德妃。
時間劃過炎熱的七月,進入了八月。
雖說皇城裡的八月也沒見的涼快很多,但是畢竟比起七月裡好了些了。
沈初柳坐在翠雲軒的鞦韆架子上吃著冰碗,這鞦韆架子是前些時候她叫內事省的人做的。
皇帝來的時候笑她童心未泯,她也只是笑了笑。
「主子,奴才聽說,內事省至今還沒給陳寶林和馮禦女送東西去呢。明兒可就中秋了,這估摸今兒趕著送的,也不會是好東西。」元宵道。
「呵,這群人就是這樣,欺軟怕硬的。如今這宮裡頭,竟是陳寶林和馮禦女最是個沒人管的。不過,馮禦女不是跟著謹妃?」沈初柳詫異。
「主子還不知道謹妃娘娘,她自己都顧不上自己呢。」元宵心說那位娘娘話是多,可人不厲害。
自己宮裡都未必照顧妥帖了,何況是馮禦女。
「這馮禦女也是倒霉,跟著她。」紫珠道。
「那不是也沒得選?」沈初柳搖頭:「馮禦女就算了,馮家旁枝庶出的,不重視。陳寶林可真是混的可憐。」
誰說不是呢?
「奴婢聽說,長樂宮預備著呢。只怕想明日登場了。」紫珠道。
「她小月子還不足吧?就要出山了?」沈初柳笑道。
「她等不起了。」紫珠道:「這些日子皇上雖然時常叫人去看她,本人卻是沒去的。她素日裡是最得寵的意妃娘娘,如今眼看著是要被取代了。」
準確說,是被瓜分了。
如今意妃不能侍寢了之後,宮中就是麗婕妤,寧婕妤,景美人,蘇禦女。
又因為麗婕妤也不好侍寢,於是就是寧婕妤,景美人和蘇禦女三分天下。
溫小儀,瑩小儀偶爾分一杯羹罷了。
「何苦呢。」沈初柳搖搖頭:「我可聽說了,她身子損傷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