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宮中,眾人叩拜皇帝。
鄭重叩拜,皇帝叫了起。
今日是國宴,自然所有有資格進宮的人都在了。
隻鹿王依舊還在封地。
眾人坐下之後,首先是二皇子,然後宗室裡的王爺們與大臣們開始敬酒。
齊懌修都笑著接了。
然後是齊懌修與皇后跟兩宮太后敬酒。
嬪妃們再給皇帝皇后敬酒等等,反正每年都是這樣的流程。
女眷們這頭,沈家的老夫人曲氏遠遠的瞧著後妃們那邊,她們隔著幾條長桌呢。也就勉強看見人。
今日那老順王妃都沒進來,說的是病著起不來。
可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知道呢?
就順王夫妻兩個也是姿態特別低,指不定怎麼後悔呢。
主要是打從臘八開始,皇帝就沒給他們家一個好臉,就連賞賜都比往年差了。
數目是不少,可都是給的沒什麼用的東西。這還看不出皇帝是生氣了,那還得了?
何況道歉的摺子一道都沒批複……
兩口子簡直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之前那回事,大臣們家裡也隱約是知道的,所以都少不得要看看這幾家的反應。
承安伯府比不得其他勛貴,他們祖上是有功,可那是早年間了,這不也從國公一路降到伯爵。
要是這一代再沒本事,估摸以後進宮也就沒她們什麼事了。
承安伯夫人偏頭,與自己的長媳,也就是沈家大房大姑娘沈碧河說道:「那老順王妃今日可是不好意思出來了。」
沈碧河一笑:「一把年紀了,何苦呢?」
承安伯夫人笑了笑轉頭過去了。
哎,沈家的姑娘厲害她是知道了的,可沒想到,進了宮做了天子嬪妃的沈家姑娘一樣厲害。
早年她家剛娶了沈碧河的時候,雖說不會欺辱,可這婆婆兒媳婦的,不是東風壓著西風,就是西風壓著東風。
她何曾沒試過?
可沈碧河手段了得,又不缺銀子,竟是面上恭敬,背地裡與她打擂台。
肚子又爭氣,三年生了兩個兒子。
一個府裡沒人不說少夫人好的。
漸漸的,她也就退了讓了。
如今,沈家的四姑娘是宮中頂得寵的美人,這要是生下一兒半女的,不就更上一層樓?
何況還有沈家呢。
她哪裡還有過去心思,只是捧著沈碧河。
不過沈碧河聰明,不是那得寸進尺的人。
上頭,酒過三巡,歌舞上場,一群穿著大紅舞裙的舞姬們魚貫而出。
手中捧著紅絲帶,絲帶一頭是黃銅鑄造的小巧鈴鐺,行動間,聲音清脆好聽。
一個打扮的比較隆重的舞姬一邊跳舞,一邊唱歌,都是寓意極好的歌曲。
倒是有巧思,歌舞都十分出色。
可見這些舞姬們功底都不錯。
一曲結束,齊懌修笑著打賞。
太后,皇后都打賞了。
「哀家想起過去,有那麼一年過年,也是這麼一群打南邊來的舞姬。跳的是南胡舞,每一個腳上手上都綁著小鈴鐺。人都記不得什麼樣了,可那舞姿還記得。真是好看呢。」馮太后笑道。
「母后既然喜歡,就叫內事省安排。等來年過年,就有的看了。」齊懌修道。
「那可好,皇帝孝順,哀家真是好命呢。」馮太后感動的擦眼淚。
「母后哪裡話,一家子,如何說這些。」齊懌修笑道:「快給母后端些熱乎喝的。」
初四親自應了去。
「那年的南胡舞,哀家也記得。還記得有一個舞姬後來就進了后宮。倒也受寵了些時候呢。後來哪裡去了?哀家怎麼就不記得了?」李太后皺眉,苦惱的不行。
徐太妃笑道:「怎麼太后娘娘忘記啦?那人搬弄是非,心思太不正,被當時還是皇后娘娘的馮太后娘娘處置了呀。」
「哦對,哎……看看我這記性。還是妹妹你記性好。」李太后笑道。
「哎,我記性好,是因那時候沒少受氣。如今想起來也真是……」徐太妃搖搖頭。
「妹妹你這一說,哀家心裡就不舒服的緊。前些時候,因哀家一句話,惹得多少是非。皇后生辰也沒過好,景美人瑩才人也傷了和氣。如今想來都後悔呢。」馮太后苦笑。
這話,徐太妃就不好接了,笑著低頭喝茶去了。
李太后嘆氣:「多大個事,過去了就算了,她們都是晚輩,哪裡怪你?皇后最是識大體,不是我誇,我這兒媳婦,打從進門第一天起,就是最好最合適的。」
皇后起身:「兩位母后都客氣了,臣妾自然沒什麼。」
「既然母后說了,皇后受委屈了,那朕自然記在心裡了。朕自然會補償皇后。」齊懌修笑著,伸手拉住皇后的手拍了幾下:「皇后自然是最好的皇后,處事也十分妥帖。我大懿有這樣的皇后,是福氣。」
眾人盡皆起身下跪:「皇后母儀天下,實乃我大懿之福。」
皇后不好意思起來:「快都請起,我哪裡當得起呢。」
齊懌修笑道:「皇后自然當得起。」
眾人都坐定之後,齊懌修才又道:「既然說是景美人受委屈了,也不能白白的受委屈。朕今日就給你晉位為婕妤。只是當了婕妤,虛的忘記這些事,不許心生怨懟。」
沈初柳再度起身,出列跪在當中:「臣妾叩謝皇上,謝皇后娘娘,謝太后娘娘。臣妾深諳宮規,自然不生怨懟。況,沈家教女,本無叫女子怨懟長輩的。馮太后娘娘無心之言,臣妾從未在意的。」
「好孩子。」馮太后欣慰的一笑。
「朕自然知道沈家教女是好的。愛妃起來吧。」齊懌修上下打量她,果然這麼打扮最好看。
眾人看著她,也心想不愧是皇帝寵愛的人,果然氣派非凡。
沈家人聽著她為沈家說好話,得了皇帝一句誇讚。哪怕是再簡單的誇讚,那是為沈家女增光。
沈家未嫁的女兒還有兩個,便是一個要進宮,另一個也能嫁好人家了。
何況,還有孫女呢。
如今,初柳成了婕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