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紫珠的手出門,後頭跟著折梅和尺素。
一行人往正陽宮去了。
國宴,自然是要擺在正陽宮裡的。
「主子,您不坐攆走著能行嗎?」紫珠問。
「沒事,走慢點就是了。」沈初柳一隻手扇著扇子,也不用人扶著了。
雖然走著是有點累不假,可畢竟安全。
懷孕了也不是就不能走動了,她身子蠻好的。
就快要到了的時候,遇見了紫林閣的妙小儀。
妙小儀穿一身桃紅的襖子,上前請安:「景修媛娘娘萬安。」
「免了,走吧。」沈初柳擺擺手。
如今的妙小儀變化是真的大,再看不過過去流於表面的輕浮來了。
如今全然就是個深宮嬪妃,沒有過的太好,也沒有過的太不好。
看起來,就像是已經全然習慣了宮中的生活。
沈初柳隻覺得,時間是真的夠強大的,將人置身於不能改變的地方,終究,人會隨著環境變化的。
「妙小儀如今每日裡都做什麼呢?」沈初柳好奇。
「臣妾過去不怎麼認識字,倒是學著呢。閑暇時候,做針線,以前也是做不好的,全靠奴婢們教。」妙小儀笑了笑:「臣妾小時候沒學過的,如今都在學了。」
「那你還跳舞嗎?我記得,你的舞姿十分曼妙。」沈初柳道。
「不了。自從進了宮,臣妾就沒在跳過舞。跳舞是要練的,如今臣妾早已沒有當初的樣子了。」妙小儀笑了笑。
沈初柳沒在她;臉上看出多麼不舍,可妙小儀的苦笑卻很清晰。
「是啊,宮中有宮中的生存方式。」沈初柳說了這一句,就不再說話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正陽宮,給沈初柳請安的,還有沈初柳要請安的。
一番折騰。各自落座。
等眾人來齊了,就是皇帝,皇后,兩宮太后以及朝國太子,三皇子一併進了正陽宮。
眾人再度起身請安,朝中有爵位的人都來了,三品以上官員也都到了。
齊懌修擺手:「今日朝國太子與三皇子駕到,是我們大懿朝的貴客。諸位務必請兩位貴客多飲幾杯酒。」
眾人忙應了是。
然後坐定。
因為是貴客,所以坐的十分靠前。
馮淑妃的二皇子,康德妃的三皇子。謹妃的大公主,皇后的二公主都到了。
挺著肚子的瑩才人自然也到了。
就連陸寶林也來了,她也滿月了。
宗室之中,王爺們都來了,不過老順王妃依舊稱病。
還有出嫁的幾位公主們,以及家眷也都到了。
正陽宮裡,圍一圈竟也坐滿了。
很快,歌舞先上來,熱熱鬧鬧的開了場。
膳食一道一道的送上,流水一般。
酒是好酒,不過雖說是不醉不歸可也怕朝國太子出問題,並不會真的叫他喝太多。
沈初柳這個孕婦自然是見不著酒的,面前的是熱水和果子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朝國太子起身:「本宮此番前來,自然先是為我們兩國綁交。其次,也是探望皇姐與小公主。父皇后聖旨,特封二公主為我們朝國的安陽郡主,有封地。」
皇后起身:「多謝父皇厚愛,本宮替姌兒謝過父皇了。」
齊姌的奶娘忙下跪:「二公主叩謝朝國皇帝陛下。」
「這是姌兒的福氣。」齊懌修笑道。
「這都是應該的,一家人。第三件事就是,本宮想求娶一位大懿朝的宗室貴女。本宮雖然已經有了太子妃,但是尚無側妃,還請皇上允準。」朝國太子姿態很低。
這話,之前就知道了。
皇后知道了,齊懌修就也知道了。
皇后從沒想過瞞著皇帝能得到什麼消息。
她自然驕傲於她朝國公主的身份,可她更知道,後半輩子她的生活是大懿朝的皇后。
她並不會本末倒置。
「朕實在是沒有親生妹妹,否則倒也不是不能。宗室裡的姑娘不少,既然太子殿下一心求娶,那朕自然要找一位好的。」齊懌修笑道。
「多謝皇上。」朝國太子笑道。
宗室裡,有女兒的人家開始盤算起來。
能進來的,多半都是嫡王妃,自己的女兒自然捨不得。
可誰家沒有那麼幾個庶出的?
這種事,送一個女兒出去,得不少好處呢。
沈初柳看著這些事,一邊慢慢的吃著東西。
下面沈家的人時時刻刻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畢竟是有孕之人呢。
萬幸沒出什麼事,這一場國宴就這麼歡聲笑語的過去了。
當日裡,沈初柳累了,主要是走的。
晚上腿有點腫了,新來的贈春很會按摩。給她揉了好一會。
次日起來果然就好了,請安去的時候,就聽謹妃說起這個賜婚的事來了。
「說起來,景修媛熟悉吧,就是偱王府的人。」
沈初柳心裡咯噔了一下,當初那點子事謹妃知道了?
謹妃可沒看出什麼來,緊接著道:「就是你那庶姐名下那個。」
「臣妾的庶姐?她不是沒有生育?」沈初柳這才放心。
「你不知道?皇上剛冊封的如意郡主啊,就是你庶姐名下的孩子啊。」謹妃道。
「是嘛,那臣妾還沒接著消息。」說來這怕不是沈家怕她膈應,估計沒說。
「臣妾庶姐雖說是個側妃,可畢竟年輕,臣妾可沒想到還有這事。」沈初柳笑道。
偱王府有幾個女兒不知道,反正沒兒子。
早年是有過的,後院人太多了,都死在了爭鬥中。
所以,三姐這個養女是怎麼回事?倒也算有手段了。
回到了翠雲軒,沈初柳就叫人直接去偱王府傳話叫她來見她了。
既然想知道,就直接宣好了。
第二天裡,偱王側妃沈氏就進了宮。
她還帶著剛冊封的如意郡主,只是郡主十七,沈氏也不過才二十齣頭罷了。
就這樣,還得叫一聲母妃。
翠雲軒外頭,如意郡主嘲諷的一笑:「一樣是姐妹,一樣是妾室。姨母貴為修媛,母妃卻還在泥潭掙扎,也不知作何感想。」
她自然不會喜歡沈氏,她自己的母親只是個侍妾早就死了。
可整個偱王府都像是個噁心的泥潭,她誰也不喜歡,能離開她真是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