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柳笑盈盈的:「臣妾對沈禦女如何,想必宮中也有目共睹。不過也不能因此,就黑白不分。韓小儀也是堂堂小儀。臣妾也做過小儀。難不成一個小儀跟前,竟就這麼一個忠心的丫頭?其他人都是死的?這到底是內事省分來的奴婢不頂用呢?還是水心太能幹呢?沈禦女區區九品,跟前滿打滿算兩個伺候的人。主僕三個一起用力,能拉住幾個人?你們竟是沒有一個人能請太醫了?」
「就算是她不是專門阻撓,總歸是她推得人吧?這可是有目共睹的。」馮淑妃道。
「臣妾不是,臣妾本是與韓小儀說話,是韓小儀忽然問臣妾是不是很生氣。臣妾生氣做什麼。她不肯說,往後退去,臣妾就跟上去了,這一跟腳下打滑……就不小心推了她……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求皇上皇后娘娘明察。臣妾只是一個禦女,怎麼敢做這樣的事。何況,害了韓小儀,臣妾能有什麼好處呢?」
皇后看向皇帝:「沈禦女說的,倒也不是沒道理。」
齊懌修剛要點頭,就見內室門開了,一臉蒼白的韓小儀被水月扶著出來:「臣妾請皇上皇后娘娘安。諸位姐姐安。」
「你動了胎氣,出來做什麼?」皇后擺手,叫人給賜坐。
「臣妾方才一時情急,水心也是一心維護臣妾。想來這其中有誤會。沈禦女定然不是故意的。」
「那你可想好了。水心咬死了沈禦女謀害你。並且不許給你叫太醫。要是確有其事,那就是她該死了。」沈初柳淡淡的。
沈禦女渾身都發抖,冷的像是冬日裡一般。
「不過你如今改口,既然這件事是誤會,你的丫頭言之鑿鑿,驚動了皇上皇后娘娘與眾人。卻咬著莫須有栽贓后宮嬪妃,汙衊主子。這可也是大罪過。」
眾人一時間,竟不知道沈初柳是什麼意思,這是幫不幫沈禦女?
齊懌修卻瞬間明白了這女人的心思。
真是……真是好厲害的一個女人。
她這是動怒了,這件事裡,明顯韓小儀也不清白。
用自己身子算計人,結果沒控制好,真是險些滑胎。
如今叫馮淑妃幾句話激起了沈氏的怒意,何況,沈禦女真要是背上個謀害皇嗣的罪名,那可不輕。景修儀也受害的。
如今她就是逼著韓小儀做選擇,要是想咬死了沈禦女,明顯不能自圓其說。
只怕再說,景修儀就敢直接提出將水心月沈禦女的丫頭都送去內刑司的話。
可要是不咬死了,那就保不住水心。
這就是你來惹她,她就算沒出事也要撕你一塊肉下來。
皇后看一眼皇帝,見他端起茶來,竟是絲毫沒有怒氣的樣子。心裡就有數了。
韓小儀顯然不是她鎖表露出來的那麼弱,關鍵時候,選擇也是做的很快的。
水心水月都不是她娘家帶的人,她的出身也帶不進來人。
所以乾脆跪下:「皇上,皇后娘娘,水心雖然一時情急做錯事,可全是為了臣妾。也算是忠心,求皇上和皇后娘娘輕罰。」
此言一出,眾人便知道,今日一戰,景修儀又贏了。
早已沒人在意區區沈禦女了。
「韓小儀身份不高,丫頭心倒是不小。」麗充容直到現在才說話。
這也無可厚非,不過是想要依附她的人,她怎麼會為了一個沈禦女就惹事?
「既然是這樣,皇后,你來處理吧。」皇帝放下茶杯道。
皇后點頭:「既然是誤會,沈禦女無心之失,便也情有可原。不過畢竟是你傷著了皇嗣,不可不罰。就罰三個月月例,抄經七日吧。」
沈禦女鬆口氣:「臣妾多謝皇上,多謝皇后娘娘大恩。」
「嗯,韓小儀沒教導好奴婢,不過本宮念你有孕,也就不計較了。只是這個水心,不必伺候你了。送回內事省調教吧。當然了,汙衊嬪妃的罪過不能減,念在也算忠心,打三十板子。」
「你二人不和,不必住一起了。」皇后一擺手。
齊懌修心裡好笑,他這皇后也是個妙人,要麼不說,要麼也是直接的不行。
「沈禦女搬去清芷閣吧。」
沈禦女忙再度謝過皇后娘娘的恩典。
齊懌修起身,沒再看韓小儀一眼:「皇后與眾人回去吧。雨天路滑,小心點。景修儀跟朕走,伺候筆墨。」
沈初柳福身應了是,心想神他媽伺候筆墨。
怕不是老娘方才發火又把您老人家刺激到了?
雨還是不小,沈初柳到了太極宮的時候,雖然沒真的淋濕,但是衣裳下擺處還是有些潮濕了的。
「去更衣吧。」齊懌修擺手。
自然有人剛才就去翠雲軒拿了。
沈初柳應了,去換了一身粉色襦裙。
出來就聞見薑茶的味道。
便坐下來喝了茶。
「皇上騙臣妾,哪裡就有筆墨了?」沈初柳皺鼻子。
「不伺候筆墨,朕就不能叫你來了?」齊懌修捏她的下巴。
「哪能呢,皇上不生氣,臣妾就萬幸了。」沈初柳笑盈盈的。
「哦?你倒是說說,朕該生什麼氣?」齊懌修盯著她:「說清楚,嗯?」
「臣妾哪裡就知道了,皇上天威難測。」沈初柳笑著湊過去:「臣妾方才是激烈了些。皇上也壞,並沒阻止臣妾,怎麼還秋後算帳?」
「景修儀字字珠璣,朕怎麼好阻攔?」齊懌修笑起來。
「謀害皇嗣的罪名,臣妾不敢背上,也不敢叫沈禦女背上。沈家忠良,若是宮中的女兒卻這般大逆不道,豈不是汙了先祖名頭?沈禦女蠢的叫人算計,臣妾是不心疼她,可也不能不管。」
沈初柳哼道:「想叫沈禦女搬家,大可以直接求皇后娘娘,何況演這苦肉計?要是一不小心真的滑胎了,她可哭去吧。」
「好了,你這個嘴。」齊懌修搖搖頭。
其實他也看出來今日的事是怎麼回事了。
確實不能叫沈家的女兒無緣無故背上謀害皇嗣的罪過。
沈家並無二心,哪怕軍權隨時變動,他們也從未有過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