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有名無實的淑妃,沒了娘家,也沒指望,就這麼一直尊貴下去,不好嗎?
皇后嘴角勾起來,緩緩的笑了:「好,當然是最好。」
失去了一切多沒意思呢?留著一點,卻永遠沒希望,什麼都能勾著,卻永遠得不到不是更好嗎?
要是失去一切,也沒了生的慾望怎麼辦呢?
倒不如,不趕盡殺絕。
只是宮裡的事,有時候毫無關聯,可有時候,確實一環扣著一環。
北疆。
肅州城是北疆最北邊最大的一個城池。
當然了,再往北,也還有地方是大懿朝的,就是小地方了。
靜安候府就在肅州城,當然了,這個府邸比起京城那一個來,小了很多。
但是依舊是這肅州城裡極好的宅院。
靜安候告老之後,就是沈家老大與老三住在這裡。
各佔一半,都有妾室在側伺候著。
如今,沈忠官居一品,還有聖上冊封的大將軍銜。因為此地刺史一直空缺,他代理此地庶務也有幾年了。肅州城裡的文官們也都以他為首。
說是地方父母官也不為過了。
而老三差一點,官職是三品,一樣有將軍銜,卻也比不得老大。
何況,老大是嫡長子,等靜安候百年之後,他就該順利繼承侯爵了。
因三代侯爵,所以不光是他,他的嫡長子未來也是侯爺。
沈毅從小敬重兩個兄長,可年紀大了,也漸漸生出不平來。
這是一種無奈,明明他也不差,只可惜生了晚了些,就比不上大哥了。
不過,不服氣是不服氣,他倒是也沒想做什麼。
沈毅最寵愛的妾室是商氏,商氏今年也不過二十八歲,生的極美。
主要是她很聰明,從十六七跟了沈毅起,就沒回過京城。
她生了一子一女,都養在肅州城的侯府裡。
兒子今年十歲,女兒不過五歲。
在肅州城裡,她儼然是三房正室一般的存在。
可這些事,京城裡的梁氏並不全然知道。
當然,庶齣子女的事瞞不住,可她並不知道這位商氏如何得寵,也不知道她每年所見的從北疆運回來的東西都是這位商氏打點的。
也根本不知道,她拿到的只是一半,甚至更少。
後院裡的事,她的兒子沈清凌也不清楚,知道無意中,沈清凌聽自己的弟弟說起,才忽然警覺起來。
他這些年跟著在肅州城不假,可他心裡,自然是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是最親近的。
其餘人,畢竟不是一個母親生的。
他修書回了京城,梁氏才終於明白了這十來年的種種不對勁。
原來,沈毅一直用其他妾室迷惑她,而她信任自己的兒子,也就沒在意這麼多。
縱然每年要鬧,可也沒鬧出個結果來。
如今竟是這般。
梁氏也出身不錯,所以不過動用了一些人手,就將這件事查了個差不多。
得知結果,她差點就暈過去了。
她的夫君這些年在北疆,竟是將妾室當嫡妻,甚至妾室打點她這邊的東西。
這對於大族戶裡的正室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她當下鬧到了前院侯爺跟前。
其實這些事,靜安候不是不知道,只是懶得管。
兒子後院裡的事,他能管多少?
何況,這些年不是一直相安無事嗎?
曲氏也是這意思,於是一邊嘴上責罵沈毅,一邊卻只是勸梁氏息事寧人。
梁氏又是怒又是氣,一時想短了,竟要自盡。
還好被自己的奴婢極是救了下來,梁家雖然不及沈家這樣的權勢,可也不是沒人。
當下,梁氏的侄子親自上門,就要接了梁氏回梁家。
那可就鬧大了。
沈家是斷然不肯的。
本以為鬧過了,叫沈毅寫信回來給梁氏賠禮就算了,沒想到梁氏鐵了心要回梁家。
而梁家,梁氏的侄子也是個二杆子,竟直接上摺子狀告沈毅以妾當妻,寵妾滅妻。
這事,似乎聽著不算什麼。可對於這時代的人來說,妻妾隻分明就是這麼極端。
除非是嫡妻死了,不然妾室斷然不能當家做主的。
這一告,無論結果是怎麼樣,當下沈家丟人是一定的。
后宮裡,沈初柳聽了這個,當時竟也不知什麼表情合適,半晌搖頭:「該!」
「沒想到,這嬸娘竟還有些骨氣。」
「如今這樣可怎麼好?」紫蕊擔心:「可別牽扯了您才是呢。」
「沈家出事,自然少不得牽扯了我。這不,馮淑妃恨我恨的要死,這不是正犯困呢,給她一個枕頭嘛?」沈初柳笑著:「看她怎麼辦吧。」
馮家自然不會放過這機會啊,與朝中幾個與沈家不和睦的官員一起彈劾沈毅。
這件事可大可小,沈毅丟人是丟定了的。
鳳藻宮請安的時候,馮淑妃當然不會放過沈初柳:「怪道景昭儀性格這樣跋扈呢,原來是家傳的淵源。」
「馮淑妃娘娘這是說什麼?說我像誰?我怎麼聽不懂呢?我家那點事,不就是我嬸娘與妾室的鬧劇麽?合著我嬸娘吃了虧還不能說話了?」沈初柳冷笑。
「梁氏自然無辜。」馮淑妃哼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跟那商氏一樣了?嘖,且不說娘娘這話說的牽強附會。便真是這樣,馮淑妃娘娘您自己呢?莫不是把自己忘記了?后宮裡,除了皇后娘娘是正統,其餘都是妾怎麼做妾還做出優越感來了?」
沈初柳啊了一聲:「還是說,臣妾小時候也聽過,馮淑妃娘娘可是想做嫡妻的。嘖,可惜了。」
「你也不必與我油嘴滑舌,就看你沈家如何脫罪!」馮淑妃冷笑。
「瞧您說的,這些個事,不都是皇上的事?前頭您馮家都參與進謀逆的罪過去了,馮淑妃娘娘還不是馮淑妃娘娘?我沈家這點事說大了是我三叔治家不嚴,說小了不過是妻妾爭鋒。就算鬧出大天來,我還不是皇上的景昭儀?往後不都一樣?」
沈初柳意思是,沈家怎麼樣,我該怎麼懟你還不是一樣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