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林所作所為,也不值得她費心。
幫一把,不過是不想叫人看著她太過冷漠無情,也因為都是沈家人,真叫沈寶林被下面人磋磨死了,也不好看。
可沒有別的想法,她也不想藉由這個來侮辱沈寶林,沒必要。
沈初柳更關注的是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眼下宮裡在分冬日裡要用的東西,她要盯著奴婢們,叫她們把瑞慶宮裡的安排好。
畢竟這是六皇子第一次在瑞慶宮過冬。
又怕他凍著,又怕不安全。
「主子,禦花園裡,寧昭容與妍婕妤對上了。」元宵進來道。
「嘖,這可真是結仇了啊。皇上去了?」沈初柳好笑。
「還沒呢,估摸也快了。主子您去看看嗎?」元宵問。
「不去,這種事,我怎麼可能知道呢?你看著去吧。」沈初柳好笑。
元宵應著去了。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元宵就回來了,好笑道:「皇上沒出面,只是叫人將妍婕妤接去了太極宮。」
「嘖,這可是又打了寧昭容的臉,她病剛好些。」沈初柳笑道。
「是啊,如今這寧昭容娘娘就跟這妍婕妤過不去。」元宵笑道。
「正常,她們這是結仇了,偏妍婕妤也是個厲害的,不顯山不露水的,就能把寧昭容急成這樣。」說起來,寧昭容厭棄妍婕妤,那妍婕妤不也嫌棄寧昭容嘛?
主僕兩個人還在說著閑話呢,忽然就見銀壺進來:「主子,陸太傅去世了。」
「什麼時候的事?」沈初柳詫異。
「就早上的事,這不剛報進來麽,皇上都派人去了陸家了。」銀壺道。
沈初柳點點頭:「按理說,這些個外頭的事,也不必我操心。不過,陸太傅去了,陸寶林該晉位了。」陸寶林這麼些年,可也不容易。
太監宮女們都點頭。
果不其然,次日裡,齊懌修就下旨,將陸寶林的位份提到了美人。
並且叫她搬去雲煙閣。
雲煙閣,那是孟小儀生前的住處。
而陸氏這幾年住的清寧閣卻是離著獸苑很近,味道不好聞的地方。
也不知道這兩處,到底哪裡更不好,可也足以看出,皇帝對她的不喜。
陸寶林晉位陸美人是好事,不過隨即,皇帝又下了一道旨意,說宮中已經有了盧美人,再來個陸美人叫不清楚了。便給了盧美人一個封號叫:宜。
並且贊她宜室宜家,性情恭順。
這一來,陸美人就尷尬了,她新晉位,卻是給了盧氏封號。
鳳藻宮請安時候,自然被人笑話,可她最會的就是裝可憐和忍耐了。
已經是美人了,再往上爬,就順理成章的養育皇子了。
雖然皇子已經大了,可到底不一樣的。
馮太后這些年都照顧五皇子,如今這一來,倒是也連帶照顧著陸美人了。
就要入冬的天氣,忽然皇城裡生出一種病來。要是用現代人的眼光看,就是流感。
可在這時候,這就像是小型的瘟疫。
竟是最初就從宮裡起的。
是北宮苑伺候的太監們開始得病,這病倒也不是立即就要命,只是病的厲害好不了,漸漸把人熬死。
一開始,誰也沒注意這偏僻的北宮苑有人病倒了。
他們自己也不敢說,一旦不能幹活了,很快就會被送出去。
那就真是好不了了。
這一熬著,到了九月底時候,第一個太監病死了。
與此同時,宮中已經有很多人病了。多數都是太監和宮女。
發展到了瑞慶宮的時候,是三公主齊婉第一個病倒的。
緊接著,就是大公主和六皇子。
沈初柳剛聽到的時候簡直嚇著了,不顧一切將孩子接了回來。
趙太醫被緊急叫來也是嚇得不輕,如今這病已經成了氣候,竟是有席捲的意思。
六皇子身子滾燙,人難受的哼哼唧唧的。
趙太醫請脈過後,反倒是鬆口氣:「不礙事不礙事,這是尋常的風寒,邪風入體,蓋了熱汗。不要緊,退燒就好了。」
「咱們六皇子身子好,雖說年初時候那一場有點傷著,但是也恢復的極好,沒什麼後遺症了。」
沈初柳笑了笑。
趙太醫這才恍然,他在家裡跟外孫說話習慣,習慣性就咱們六皇子了。
「臣失言了。」
「無妨,既然不要緊我就放心了。」沈初柳道。
「娘娘隻管放心,不是那病。臣開一副桂枝湯喝了,然後發發汗,吃些個熱乎的。隨時喝點薑湯就好了。只是不能吃多,一定要清淡些,也不能硬,不然不好克化。」
「好。」沈初柳聽著就放心了。
趙太醫其實是個直杆子,他要說是沒事了,那八成就是沒事了。
「兩位公主是真的?」
「回娘娘,是,倒是算不得多嚴重的病,傳染也比一般時役輕的多,如今太醫署已經開始配藥了,約莫也能治好。」
沈初柳這一聽就更是不怕了,就怕是沒藥能治好,既然有,那就不礙事。
她放了心,送走了趙太醫就著手給孩子安頓吃喝。
果然,入夜,六皇子就已經退燒了。
這期間,初四來過一次,臘八來過一次,都是皇上叫來看的。
這種時候,皇帝一般不會來,倒也不是說他無情,只是身為帝王他身體是最要緊的。
就算他想來,也會有無數人跪著求他不能以身犯險。
不過知道六皇子不是時役,皇帝也放心多了。
都以為這一波雖然是傳染的病,但是不嚴重的時候,宮裡還是出事了。
三公主不成了。
三公主也就比六皇子大了幾個月罷了,病勢來的兇猛,與她同時病了的大公主都已經見好。至於六皇子,第二天就活蹦亂跳,不過七八日,就早就利索了,只是沈初柳不放他回瑞慶宮罷了。
而就在十月初九的時候,三公主撐不住了。
因為是疫病,也不許嬪妃探望,瑩婕妤在瑞慶宮外頭守著,到了午時過一刻鐘的時候,就傳來了噩耗。
三公主夭折了。
瑩婕妤當時就昏過去了。
不管多少算計,總歸是自己的孩子,六歲大的孩子沒了,那份悲痛是無法言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