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時候,連太醫正都輪不上,就是普通太醫看看就算了。
而如今,皇上不僅安排了趙太醫,還專門吩咐了一句不許用虎狼之葯。
這是怕太醫署以為皇上是想叫沈才人趕緊好了。
可后宮女眷尤其是出身好的,都身子嬌弱,經不起那樣的葯。
初四琢磨著,皇上這是把沈才人看在眼裡了呀。
這一來,后宮裡都側目了起來。
鳳藻宮裡,陸小儀陪著皇后呢,聽說了這事笑了笑:「沈姐姐真是得寵呢。」
皇后淡淡:「沈初柳什麼時候是個軟柿子?你沒事不要招惹她。」
陸小儀有些尷尬的應了是。
送走陸小儀,皇后冷笑:「陸氏可真是扶不起來。」
「娘娘何苦為她費心思。」峨眉道。
「我為她費心?我沒那麼好心。」皇后站起身:「隨她去吧。」
「娘娘,您瞧這沈才人,可是一時間把那麗小儀比下去了。」佩蘭笑道。
她們主僕看后宮眾人,素來不甚在意的。
「你們以前莫不是覺得那沈才人不如麗小儀受寵?」皇后白了佩蘭一眼。
「奴婢是覺得……她侍寢少嘛。」佩蘭吐舌。
「傻。」皇后戳她。
「你也不見,皇上叫她伺候筆墨多少回?一呆著就是大半日一日的。你見意妃有這個機會?侍寢多少說明什麼?你們不記得父皇的訊貴妃?」
她說的,自然是朝國的皇帝,訊貴妃是她父皇最寵愛的人。
「她還是個嬪的時候,侍寢也不多,可常出入父皇的書房。」皇后回憶。
嬪這個位份,大懿朝自然沒有的。
「娘娘那您的意思是……這沈才人……咱們是不是防著點?」峨眉皺眉。
「人與人不同。我可不屑做那些事。我要是生兒子再說。日子長呢,你防著一個沈氏,後面有千萬個沈氏。沒必要。」皇后輕輕露出一個笑意:「我可不在意這個。」
她只有與自己的貼身婢女在一處,才會笑的這樣好看。
佩蘭和峨眉對視一眼,心說皇后是不在乎,哎……
沈初柳這裡,見了趙太醫,就叫元宵親自去謝恩。還轉達了一句:臣妾定然好好養病。爭取早日見著皇上。
她雖然發燒了,但是自己知道自己沒什麼大事。
可架不住有句話叫:趁你病,要你命啊。
一開始,沈初柳確實沒太在意自己的病。感冒發燒而已,她體質是好的,一年病一次兩次,所以就顯得重了。
可三日後,依舊是燒,她就察覺了不對勁。
這種燒不像是感冒引起的,倒像是腸胃燒灼的緣故。可她並沒有腸胃炎。
趙太醫隻第一天時候來看過,開了葯就走了。
這會子,沈初柳叫來了紫蕊和紫珠將這件事一說。
兩個奴婢都嚇壞了。
「別緊張,我今日不喝葯,看看情況。」沈初柳道。
紫蕊紫珠鎮定下來,應了一聲。
可接連一日不喝葯,也沒改善,入夜燒的更厲害了些。
第二天的時候,沈初柳就開始懷疑飲食。
銀針試探過,也沒太大問題。直到入夜,那一碗雞湯。
先測了米飯,又去試那湯的時候,銀針變了色。
而單獨用銀針測試米飯沒事,單獨測試雞湯也沒事。
沈初柳看著那變色的銀針笑了笑:「下毒的人膽子不大。這要是狠一點,我直接就腸穿肚爛了。」
這毒想來是劇毒,不然也不會使得銀針變色。只可惜她們畢竟不敢直接毒死她。
「去請皇上吧,就說我這裡發現了毒物。」想來她如今盛寵在身,不愁求不來皇帝。
紫蕊親自去的,她是沈才人家裡帶來的,自然分量足些。
「伺候我更衣。」沈初柳笑了笑:「皇上來,不能不像樣子。」
紫珠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話,她本想著,主子憔悴些見皇上也好。
可才人顯然不這麼想。
沈初柳換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外頭裹著厚厚的水紅色鬥篷。頭髮梳成了百合髻,不過沒戴任何首飾。
病中,容顏自然不及以前,於是她上了一層粉,點了一點胭脂,就看著紅潤了些。
太極宮,齊懌修剛吃了晚膳,聽說了沈初柳這裡的事,臉就拉下來了。
抬腿就走。
沈初柳還不能單獨接駕,所以皇帝沒去過翠雲軒。
這還是頭回。
姚寶林已經帶人迎接在外,心裡想著沈才人到底受寵。
齊懌修不管跪在外面的人,徑自去了沈初柳住的側殿裡。
側殿門裡頭,沈初柳扶著紫珠的手迎接,她雖然病弱的厲害,但是仍舊笑的甜美:「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齊懌修看著不落忍,將她抱起來:「病了就不必這麼急著起來。」
「臣妾病了不礙事,年輕著,病幾日好了還更健康呢。只是有人趁著臣妾這病,是想叫臣妾的命。臣妾這麼能叫她們如願?」
沈初柳這話雖然說的軟綿無力,靠在齊懌修懷裡,頗有些氣若遊絲的意思在。
可話裡的意思卻再剛強沒有。
齊懌修又意外了一回,這女人果然是個有脾氣的厲害女人。
他還以為她受了這番苦楚,要哭訴一回。
他倒也不介意,他如今寵著她,受了委屈哭一回也不算什麼。
只是,沈氏沒按著他想的來,他意外之餘,倒高看了沈氏幾眼。
「將趙太醫叫來。另外,叫意妃,宋昭儀火速來。其他嬪妃不得亂走。再把禦膳房的管事的叫來。朕倒是看看,這毒物怎麼進了嬪妃飲食的。」
下毒這種事,自然不能輕忽。
不管最後是不是查得出,至少要查。
沈初柳靠在齊懌修懷裡:「多謝皇上。」
「沒力氣就睡一會,朕在這裡,定然還你公道。」齊懌修此時還是有些心疼她的。
「嗯。」沈初柳強撐著,自然也撐不動。
很快,趙太醫就來了,他可後悔死了。
早知道第二日第三日也該來的,怎麼就來了一回?
這會子顧不上請罪,先給沈才人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