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饒命,主子!」半晌不說話的青藍一聽內刑司,就嚇得渾身發抖,跪行幾步抱住了宜婕妤的腿。
「主子不要送奴婢去內刑司,求主子了,主子,奴婢不要去啊……」
「滾開!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還有臉來求主子嗎?去死吧你。」青湖一腳踢過去。
青藍使勁搖頭:「不,我不去,不……」
內刑司啊,那是內刑司啊,哪有宮女和太監不怕的?
本來就怕,青藍又被別有用心的人灌輸了很多東西。
比如說,她這樣的還算有幾分姿色的宮女進了內刑司會額外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又比如說,她做的事,使她的家裡人會受到如何的懲罰。
她腦子裡那根弦終於是崩斷了,也不知是誰跟她說,只要咬死了不承認,就不必吃苦的。
她想,還能不承認?
只要進了內刑司,就絕不可能瞞得住了。
她想,她死也不能進啊,死也不能……
然後,就是渾渾噩噩的被拉出去了。
宜婕妤還沒去鳳藻宮,就被趕上來的太監告知,青藍死了。
撞在了內刑司外面的牆壁上,頭骨都碎了。
宜婕妤當時就在鳳藻宮外軟了身子,終究還是返回去了。
可她返回去了,皇后卻不能不叫她再來。
無緣無故她的大丫頭撞牆死了,這總要有個理由的。
宜婕妤臉色難看,青湖勸道:「主子不必自責,要是心裡沒有鬼,她怎麼能這樣?內刑司裡再厲害,還能屈打成招?只怕是她不想受苦。」
宜婕妤點頭。
順妃過來,問過之後嘆氣:「當年你那事,我就覺得蹊蹺。只是這一過多年,怎麼好查?這丫頭一死,你反倒是成個逼死人命的人了。」
宜婕妤又是氣又是怕:「我這是何苦!」
「罷了,皇后娘娘召見,你先去吧,實話說吧。皇后娘娘知道了也沒事。」順妃道。
宜婕妤隻好應了,告辭先去找皇后。
她在鳳藻宮裡,把事都說了。
皇后蹙眉:「你聽見兩個太監說話?」
青湖忙道:「回皇后娘娘,是奴婢親耳聽見。」
「看見長相了?」皇后又問。
「回娘娘,不曾看見,因為怕被發現,奴婢就在拐角聽的。因為知道青藍這個人,就沒急著看那兩個長相……」
青湖小心翼翼將那兩個太監對話都說了出來。
這事也瞞不住,很快就傳遍了。
長樂宮裡,玫修儀狠狠的砸了杯子。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不是因為自己做的事可能暴露了發怒,而是……
這個算計,這個算計……
「我見紅那一日,是哪個奴婢收拾的我的鞋子?」
撫月和撫琴咯噔了一下。
她們那時候大亂了,哪裡想得出,不過這能查出來。
「去查。」玫修儀這會子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宜婕妤怎麼小產的,她比誰都清楚,可她自己見了紅卻也是叫人算計了?
孫更衣好大膽子啊。
「把孫更衣叫來。」
很快,忐忑的孫更衣就被帶來了。
「你當年跟著意妃,我以為你是個有本事的。故而用你。這幾年你日子過的不比以前好?」玫修儀這會子冷靜下來,坐著喝茶。
孫更衣心跳的如同擂鼓一般:「怎麼會,多謝娘娘照拂,臣妾這幾年還行。」
「是還行,這不,都穿上雪緞的鞋面了。」玫修儀笑了笑。
孫更衣下意識將腳往回收了收,又覺得十分的難堪。
「臣妾這……不過是求了司服局的姑姑們,用些娘娘們剩下的邊角料。」孫更衣難堪的道。
「是嗎?這雪緞難得,就算是邊角料,又怎麼能輕易求到你這裡來?還有你這個髮釵,雖然是舊的,以前的樣式,可這上頭兩顆寶石倒是還算亮。」
只是小,很小,這樣的寶石,娘娘們自然看不上,就算用,也只是點綴。
「臣妾……臣妾不懂娘娘的意思,難不成臣妾就不配用這些了嗎?」孫更衣咬唇。
「呵呵,那你自己覺得你配嗎?」玫修儀冷笑一聲:「沒有本宮,你過的是什麼日子來著?三餐不繼,冬天都沒幾件衣裳換。不過區區幾年,你倒是也能穿上這樣的衣裳了?你這日子,過的倒是好了。」
玫修儀不是什麼和善人,她就算是用了孫更衣,也沒有給孫更衣這麼多東西。
之前一直沒在意是覺得可能孫更衣借了她的東風,各處關照。
可如今想想,可疑的很,孫更衣這被關照的是不是多了點?
「娘娘……您是什麼意思,怎麼說,臣妾也是皇上的……」
「你怎麼有臉說?」玫修儀茶杯直接丟過去,砸在了孫更衣身上。
孫更衣被砸的嚇了一跳,當即跪下。
卻直接跪在了那碎了的茶碗上,當即就慘叫出聲。
她今日穿的是淺黃色的衣裳,很快左邊膝蓋就滲出血跡來。
玫修儀卻也只是眉頭挑了一下:「孫氏,你自己承認呢,還是叫我把你送去內刑司?」
孫更衣疼的往後挪,將那扎進肉裡的瓷片拔出來,又慘叫一聲:「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一貫按照娘娘的意思辦事,送我去內刑司,是叫我說娘娘的事嗎?」
「你威脅我啊?」玫修儀又笑了:「孫氏,我弄死你都不會有人過問的。」
孫更衣抖了一下:「娘娘不要這樣說,臣妾膽子小,臣妾怎麼會背叛娘娘您。」
「好,只要你告訴我是誰就行,放心,你區區一個更衣,沒人在乎你。我會保住你的命。」玫修儀道,她甚至又笑了:「我會叫人不知道有你參與。反正青藍死了不是嗎?」
「我只需要將我身邊的那個人抓出來就好了,你放心,我知道你肯定是被人算計了。」玫修儀道。
「娘娘說笑了,臣妾不知娘娘說的是什麼。」孫更衣咬死了不承認。
她覺得玫修儀不敢將她送去內刑司,只要是送去了,當年暗害宜婕妤的事就會被人知道。
那對於玫修儀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當真?」玫修儀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