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又是她那個所謂模糊不清的前世裡得來的吧。
不過不重要了。
她想,玫修儀是一個錯要有無數個錯來掩蓋,越是掩蓋,就越是要錯。
來來回回,只會越來越糟糕。
「人啊,做壞事的話要很強大。不然就會這樣的。」
玫修儀只怕也不只是害了宜婕妤。
至少孫更衣的死就不明不白的。
太后將皇后叫去了慈安宮。
太后這些時候身子不適,她不用人侍疾,不過皇后還是每天都要過來看看。
今日其實不叫皇后也會來的。
「母后今日好些了沒?臣妾正要來呢。」皇后道。
「哀家不礙事。」太后擺手叫她坐下:「玫修儀是怎麼回事?這兩個月就她鬧的雞犬不寧的。」
李太后蹙眉,她也不是傻子,還能看不出玫修儀是個不幹凈的。
「也是臣妾的不是,沒管好后宮。」皇后道。
「這不怪你,她是怎麼回事?你也不能知道。」李太后道。
「這些事,樁樁件件都與她有關係,偏又沒什麼證據。現如今又是她自己受了傷,臣妾也是沒法,叫她先搬出來再說。」
「傳哀家的懿旨,叫七公主和十三皇子先搬去瑞慶宮住吧。玫修儀既然病著,就好好養身子,想來她一驚一乍也顧不上孩子。」李太后道。
「是,只是這十三皇子還小,又身子不好……」皇后也要說清楚的。
說句難聽的,搬去瑞慶宮了,這孩子沒了怎麼辦?
「這孩子體弱的很。」李太后想了想:「這樣吧,先帶來哀家這裡養幾個月。哀家總不能害他。」
皇后便應了是。
太后下旨,玫修儀自然不能反抗。她被巨大的惶恐籠罩,可是卻只能答應。
抗旨,她不敢的。
很快,七公主就被送去了瑞慶宮,十三皇子也被抱去了慈安宮。
慈安宮裡,自然有十三皇子住的地方,太后跟前養著,這說出去甚至是對十三皇子的抬高。
玫修儀也搬出了長樂宮,像是一夜之間,她就徹底失寵了。
明明還是個修儀,卻連孩子都不能養了。
后宮裡的人,之前被她如何打壓,如今就對她如何嘲笑。
宜婕妤在怡和宮裡笑著都哭出來了。
而玫修儀的傷口也反反覆復的很不容易好,天熱了……
六月底,皇上帶著皇子們回京的時候,玫修儀的傷口才堪堪癒合。
就如今的傷口面積,竟是有半個額頭那麼大。
以後會小一點,但是也是很難遮住的。
她梳了個遮住半邊額頭的髮髻,可是太過欲蓋彌彰了。
眾人迎接皇帝的時候,她都不敢抬頭。
皇帝自然已經知道了這些時候宮中的事。
也沒提什麼,就只是帶著皇子們,與皇后以及美人以上的嬪妃一起去太后出拜見。
太后見了皇帝笑道:「皇帝辛苦了。」
皇帝撩起袍子下跪:「拜見母后。」
「這是做什麼,起來起來,你們幾個也起來。」太后一邊扶著皇帝一邊擺手叫皇子們起身。
「這一路辛苦了吧,這幾個都曬黑了。」太后笑道。
幾個皇子忙說沒事,都奉承著太后。
過了一會坐定,太后道:「出去走走也好,雖然曬黑了,但是瞧著都結實了。」
「是啊,這幾個都不老實。」皇帝笑道。
「男孩子,太老實了不成器。」李太后一個個看過去,也是很高興的。
都是自己的血脈啊。
「母后的身子徹底好了嗎?」齊懌修問。
「好了,皇后每天來,她們也時常看望,哀家也好得快。」李太后道。
她們,指的是嬪妃們。
「都是應該的。」皇帝笑了笑:「不過還是辛苦皇后了。」
「不辛苦,孝敬母后,臣妾心甘情願。」皇后笑道。
「不說這些客套話,叫人擺宴吧,咱們也許久沒一道用家宴了,皇帝也辛苦了。好好吃點喝點。」
李太后說著擺手叫人安排。
很快,就在太后這裡擺上了酒宴。
正是傍晚,吃完了大約半夜,倒是時間合適了。
家宴上,齊懌修心情還不錯。
當然了,大家坐定之後,齊懌修也很快就跟沈初柳說話了。
「賢妃今日光彩照人。」
「皇上這話說的,皇上回來,臣妾自然是要好好打扮的。」沈初柳笑道。
「那愛妃打扮的極好,朕可是一眼就看見了。」齊懌修笑道。
「景賢妃就是適合這些顏色,今日倒是還少貼個花黃。」皇后想了想:「這要是眉間再貼個花兒或者畫個什麼,就更好了。」
沈初柳今日雙刀髻。一套赤金首飾,一身橙紅襖裙。
眉眼上挑,唇紅齒白。
「是臣妾急切了,下回可得好好打扮,不能叫妹妹們比下去了。」沈初柳笑道。
眾人都笑了。
貞充儀卻忽然道:「景賢妃娘娘自然是美的,只是年輕的嬪妃們也怕了您了,您再打扮,叫她們可怎麼辦?」
這話透著一股調侃的意思。
不過,由她來說,就怎麼都不對。
貞充儀在這個充儀位置上蹲了十來年了。
素來與沈初柳並無私交,這麼開玩笑,沈初柳自然不理她了。
只是敷衍的笑了笑。
殿中一陣沉默尷尬。
不過到底有太后,還是有人給圓場的。
寧妃道:「別的我倒是不羨慕,景賢妃姐姐那個瓔珞上頭的墜子,新做的吧,那個師傅的手藝?回頭我叫人去做。」
「是個剛從外頭進了精工坊的人,回頭你去找找。」沈初柳給面子的道。
很快,就又熱絡起來了。
皇子們也說笑起來。
在場的唯一一個外人就是榮寧,她倒是與二皇子妃,三皇子妃坐在一起。
李氏絲毫不見尷尬的與三皇子妃說話,也跟榮寧說話。
大公主精神不好,皇帝瞧見了就問:「妧兒不舒服?」
「回父皇的話,兒臣這些時候就是沒睡好。不礙事的。」大公主忙道。
齊懌修就去看大駙馬,面色不好。
大駙馬忙起身:「是臣沒照看好大公主。」
「這樣多久了?」皇后問。
大公主愣了一下:「回母后,有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