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那家小店的門,勞赤才發現這家店真不大,比他在驛館中的臥房都小了一多半,周圍是一圈貨架,上邊密密麻麻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奇怪物事,有些大概能看出功用,有些卻連見都沒見過。
小店中央有一張櫃檯,櫃檯上點著一盞小油燈,也讓整間店面不至於太過昏暗,櫃檯後方站著一個身材佝僂的老人,正同一個站在櫃檯邊的長衫男人說話。
那長衫男人四五十歲的年紀,面白無鬚,身上的衣衫是很普通的綢緞料,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是以勞赤只是將目光在他身上晃了晃,就挪開了。察覺到有人進了店舖,那男人也回過頭,看了勞赤一眼,見眼前這壯漢一副平民打扮,也沒有多留意,重新轉過頭對櫃檯後的老人道:「付掌櫃,那玲瓏塔可是做出來了,這玩意我等了足足有三個月之久,可千萬別讓我失望了。」
老人點點頭,「自然做出來了,下午剛完工,老朽的手藝,定然不會讓先生失望。」說完,老人攻下身子,從櫃檯下邊抱了一個木盒上來。
那玉盒半尺見方,老人小心翼翼地將盒蓋打開,從裡邊端出一尊通體用黃銅打造的精緻寶塔來。
寶塔塔高八層,蹭蹭精雕細琢,雖然很小,可不光門窗清晰可見,透過寶塔上的窗戶,還能瞧見裡邊中空的構造,每一層的塔簷角落還都掛上了風鈴,隨著老人的動作不停擺動,叮咚清脆的聲音聽著十分空靈。
「果真是個稀奇寶貝,光是瞧著這外觀,就能值不少銀子。」男子讚歎地點了點頭,忽然間伸出手,用手指開始輕輕轉動塔頂上立著的一個風車。
風車剛一開始轉動,便能聽見塔裡機關運作所傳來的鏗鏘聲,很快,一陣清泠的樂聲便從寶塔上傳揚了出來,十分神奇。
勞赤的目光也頓在那寶塔上,如今看見這一方人工打造的寶塔只憑著一桿風車便能自己奏樂,一定是郡主交代他一定要弄到的東西無疑了,當即走上去,朗聲道:「掌櫃,你這尊小塔多少銀子,我買了!」
勞赤這突然插上來的一句話,不光掌櫃望著詫異地望著他,就連那個在撥弄風車的男子,也不悅地抬起頭。
「掌櫃,我問你這小塔要多少銀子。」勞赤可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他自然看得出來,身邊那中年男人似乎也是衝著這玲瓏塔來的,不過既然是郡主想要的東西,他就一定要弄到手,可不管這先來後到的規矩。
「這位客人,你來遲了。」掌櫃果然道:「這小塔,已經被這位客人給定下了,或者你看看本店別的東西?」
「不,我就只要這尊小塔,掌櫃你開個價吧。」勞赤一邊說,一邊輕蔑地看了身側的中年男人一眼,「你們既然打開門做生意,在沒有銀貨兩訖之前,可都是價高者得
哪裡有什麼先來後到的規矩,還是說這位先生已經付過銀子了?」
「這……」掌櫃眼珠子轉了轉,他開了幾十年的鋪子,自然是個精明的生意人,看這大漢的意思竟然不差錢,他便有些踟躕起來,畢竟大漢說的沒錯,他打開門做生意,自然是將賺錢放在第一位的。
中年男子見狀,微微皺起眉頭,道:「我雖然還未與掌櫃銀貨兩訖,可也是先交付了十兩銀子的訂錢,早已將此物訂下來,你這人突然闖進來說要強買,又是個什麼道理?」
勞赤哼哼了一聲,「少廢話,既然沒有銀貨兩訖,那事情就好辦了。」說完,他幾乎眼睛都不眨一下,飛快地將一張銀票拍到了掌櫃面前。老頭一瞧銀票上的面額,立刻嚇了一跳,「一百兩!」
中年男子的眉頭也皺得更緊了。
「這……」掌櫃望著那銀票,也為難了起來,這玲瓏塔他傾注了許多精力,雖然之前,可他也不過將價格定在五十兩,可五十兩銀子對於一件銅製的玩物來時,已經算是匪夷所思的天價,而這個模樣瞧上去樸實無比的大漢,居然出手就是一百兩,實在讓人難以抗拒。
於是掌櫃將目光挪到了中年男人的身上,那表情再明顯不過,他顯然已經動了要將這小塔賣給勞赤的心思。
中年男子自然也注意到了掌櫃的目光,他多少也是個有身份的人,尤其是見勞赤也一臉譏諷地望著自己,臉色逐漸冷了下去,想也沒想,便將手伸進袖袍裡,緩緩掏出兩張銀票,放在掌櫃面前。
掌櫃有些嘴角發乾,他壓根想不到,這之前定下小塔的中年男人會真的和這忽然冒出來的大漢槓上,掏出二百兩的銀票。
勞赤也有些愣神了,不禁仔細打量了一番中年人的臉,開始認真比對華京城的權貴們。
他可不是蠢人,在一國都城這樣的地方,哪怕是天上掉下來一塊招牌,都有可能打到朝廷命官的頭,而能為了一個玩物掏出二百兩銀子的巨款,顯然對方來頭不小。
勞赤跟著慕容玉剛到華京的時候,便將京中皇族,各類皇親國戚,與權貴重臣大多打了個照面,而勞赤可以肯定,眼前這男人絕對不是他之前見過的任何一人,既然不是皇室中人,那他就可以完全不用在意,畢竟以朝臣來說,只要不是三國公那種等級的,又有什麼資本給她和金玉郡主擺臉色。
所以此刻勞赤自然而然將這中年人歸類為華京中一般的官員或者是富商,自以為猜出了對方的身份之後,勞赤疑慮盡去,毫不顧忌地冷哼一聲,又拍出了三張銀票。
他今日是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小塔給金玉郡主帶回去的,何況以他自視甚高的身份,又如何能在別人面前弱了氣勢。
中年人眼皮子一跳,因為勞赤拍出來的三張又都是一百兩的銀票,這樣的手筆顯然與勞赤的打扮極為不符,可中年人自詡在華京呆得久了,什麼貴人沒見過,勞赤也顯然不屬於其中之一,臉色不禁整個陰鬱下去,「閣下當真要同在下相爭嗎。」
「相爭?大家不過都是出來買東西的而已,既然看上了相同的東西,爭搶一番又有何不可,方纔我已經說過了,既然沒有銀貨兩訖,那就價高者得,閣下若是不服氣,不妨繼續出價,否則,沒錢就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乖乖將此物讓與在下便是。」勞赤這番話說得客氣,語氣卻霸道十足,好像料定了中年男人搶不過他。
這也難怪,整整四百兩銀子,已經是一筆很龐大的錢了,足可以讓一戶普通人家吃香喝辣半輩子,誰沒事會帶著這樣多的錢在外邊亂晃,也就是他有備而來,才能如此底氣十足。
「好好好!」中年男人一連吐出三個好字,竟然有些氣急發笑,想他活了幾十年,還從來不曾有人這般奚落過他,瞇著眼睛又在勞赤身上掃了幾個來回,重新將手伸進懷裡。
勞赤眼角一跳,莫非這人身上當真有這麼多錢?
隨機,在他驚疑不定的眼光中,中年人慢條斯理地從懷裡摸出一張煩著金色的票據,放在了櫃檯之上。
「金票!一百兩!」掌櫃太過不可置信,居然失聲叫了出來,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勞赤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一百兩金票,也就是整整一千兩銀子,該死,這究竟是什麼人,怎麼甘心出一千兩來買一個把玩之物!
「閣下到底是什麼人!」雖然勞赤肯定這中年人不是他見過的任何一名權貴,此時也不禁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我這等無名小卒的名號,好像和今日的交易沒關係。」中年人繼續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撥弄著小塔上的風車,斜眼望向勞赤道:「便依閣下所說,價高者得,閣下若是出得起比在下更高的價,在下立刻掉頭就走,不然,沒錢就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乖乖將此物讓與在下便是。」
剛說出來奚落對方的話,如今居然又被這中年男人全然還到了自己身上,勞赤本就是個火爆脾氣,一時一團心火燒得通紅,兩個拳頭也捏得辟里啪啦直響,忍了許久才忍下將這中年人胖揍一頓的衝動。
他今日出來時,慕容玉總共交給了他五百兩銀子的銀票,以為這樣來買一個玩物綽綽有餘了,誰知居然半路會殺出個更加揮金如土的傢伙,恐怕他現在就是折返回去,慕容玉也不見得會再撥銀錢給他。
慕容玉雖然身份高,又得寵,可也沒到能莫名其妙花一千兩銀子買玩物回去的敗家地步,不然此事若傳回大夏,恐怕夏太后就會第一個責罰她。
中年人見勞赤長久的不說話,臉色卻很難看,似了然一般,輕蔑地發出一聲笑,一面將金票推到掌櫃面前示意他收好,一面慢條斯理地重新將小塔在木盒內裝好,用一隻手拎著,只對掌櫃道了一句「告辭」,便揚長而去。
掌櫃見勞赤一直站著不說話,將金票收好之後,有些戰戰兢兢地看著面前那四百兩的銀票,終於開口道:「這位客人,你可還要再看看本殿其他物事?」
「不必了!」勞赤大手一揮,順勢撈起那些銀票,也大步踏出了店門。
但他卻沒有立刻打道回府,而是站在那條幽靜的小巷子裡,閉上眼睛,隨即耳朵動了動,認準一個方向,運起輕身的功夫,直追而去。
才拐過兩條小巷,勞赤一躍上了一棟民房的屋頂,趴在上邊,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正不緊不慢往前走的背影。
正是那個用一千兩銀子買了玲瓏塔的中年人。
四周靜謐無聲,只有中年人微弱的腳步聲在漸行漸遠著,勞赤計算著自己與中年人的距離,目光落在中間人拎在手上晃來晃去的木和上,想著自己如果就這般衝上去將東西奪過來,再迅速退走的話,會不會驚動到別人。
畢竟這裡是華京,勞赤可不想惹出大事,但若是不將這東西帶回去的話,以金玉郡主的脾氣,自己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搞不好還會被重罰。
思慮的目光在他眼裡閃了閃,見那中年人越走越遠了,勞赤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身子一輕,便像一片葉子一般,沒發出一點聲音地朝那中年人掠去。
別看他生得高大威猛,也因為武藝高超,輕功更是一點不弱,很快便輕飄飄欺近了中年人背後,而中年人對此毫無所覺,依舊不緊不慢地朝前走著。
等兩人的距離縮短到不足三尺後,勞赤目光一凜,暗道一句就是現在,右手並掌成爪,想也沒想便朝那中年人的腦袋扣過去。
他已經想得很好,實在沒有辦法在搶走中年人手上的東西之後還不惹出動靜,唯有把心一橫,索性殺人滅口,到時候再毀屍滅跡,省得要是光搶了東西,即便他順利跑掉,可這中年人如果不依不撓的話,也會後患無窮,畢竟可以一次掏出一千兩銀子買東西,就足以看出這中年人不是尋常百姓。
當然他也有些奇怪,官員權貴倒也罷了,就算這中年人是富商,現在的富家子弟哪個出門身邊不會帶上小廝護衛之類的,而這人身懷重金,缺一個隨行的人都沒有,也著實讓人好奇。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只是在勞赤的腦子裡一閃而過,他手掌就已經到了中年人的腦袋後方,隨機他眼裡厲色一閃,就要讓中年人腦漿迸裂,但卻在這一剎那,原本還在繼續朝前走的中年人身子晃了晃,居然消失了。
勞赤大驚失色,還沒覺察過來,緊接著便發現剩下傳來一道破空的勁風聲,他落眼一看,原來中年人並未消失,而是整個人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將腰朝後彎到了極限,避開了他的致命一擊,同時伸出兩隻手指朝勞赤的眼睛直插而來。
這樣近的距離,勞赤避無可避,只能面前將胳膊在眼前一檔。
中年人兩隻指頭一戳上勞赤的胳膊,便感覺彷彿戳到了鑄鐵之上,輕輕咦了一聲,而勞赤也是渾身一震,順勢一連幾個側翻落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上,臉色有些發白,被中年人戳中的手臂也在不停發抖,內勁在體內運行了好幾圈才將氣血平復了下去。
方才中年人那戳來的兩指上內勁奇大,若不是勞赤同樣內力深厚,也有不弱的外家硬功,恐怕這隻手被戳穿了都有可能。
中年人也頗為詫異,站在原地用一種饒有興味地目光看著勞赤,並未繼續追擊上來。他方才使出的那招絕陽指可是大內不傳之秘,足以分金裂石,方纔他雖然是倉促使出,威力也不小,結果這大漢既然以肉體之力強硬擋下,也立刻讓中年人明白了這傢伙不是個善茬。
「閣下到底是何人,勞某雖自問武功不是天下第一,可也是罕有敵手,方才被閣下虛晃了一招,還險些被反算計,想來閣下在江湖上也不會默默無名才對。」勞赤已然將這中年男子當成了某個江湖綠林中的高人,一時臉色有些慎重。
「當真是奇了,閣下偷襲於我,我還未曾質問閣下目的何在,閣下倒還先打探起我的來歷來了。」中年男子不氣反笑,饒有興味地看著勞赤,「姓勞?這姓氏在我大周可稀奇得很,你該不會是夏人吧。」
「無可奉告。」偷襲這種丟臉的事,勞赤可不想傳揚出去壞了自己的名聲,「也罷,閣下能躲過勞某方纔那招,也算是閣下的運氣,閣下如果將那小塔交給我,我便放閣下安然離去,如何?」
這語氣簡直狂妄至極,也是勞赤自視甚高,他自問中年人雖然有些功夫能躲開自己的偷襲,可也不過是江湖綠林中的人罷了,身份與他差了十萬八千里不說,方才也是自己猝不及防之下,才讓對方佔了便宜,不然以自己的武功,如果放開了手腳,要收拾對方也不是什麼難事,他可不相信這華京中隨便冒出一個阿貓阿狗都是自己這「大夏第一勇士」的對手。
中年人聽見勞赤這般說,臉色瞬間便陰冷了下去,輕哼一聲,道了句「找死」,隨即大袖一抖,整個人彷彿一陣風似地朝勞赤直衝過來。
勞赤一愣,他想不到這中年人二話不說就要動手,方才在店舖中被此人奚落所壓下去的火氣也再度冒了上來,雙臂一展,骨節辟里啪啦一陣作響,兩隻拳頭帶著獵獵風聲應了上去。
可剛一交手,勞赤便被嚇得不輕。
中年人動作之快,一雙手掌如鬼魅般神出鬼沒不說,論起內功的渾厚程度不但不再自己之下,甚至還頗為奇異,最讓勞赤感到駭然的,便是自己剛勁勇猛,在國內戰無敵手,百戰百勝的內功,不光在中年人身上佔不到絲毫便宜,還被他一聲古怪的內勁滴溜溜地化去,自己和他每過一招,打出去的內裡就像被對方吸走了一般石沉大海,不一會兒功夫,他就受了中年人好幾掌,若非還有一身厲害的外功撐著,只怕此刻已然落敗了。
「年輕人,和咱家動手,最好還是不要走神的好!」正當勞赤一面拚死抵擋著對方排山倒海的攻勢,一面努力想著應對之法的時候,耳朵裡卻傳來中年人這麼一句陰森的話,隨機他只覺得胳膊一涼,在他驚駭無比的目光中,中年人居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側,再次伸出雙指,直朝他手臂上之前被點到過的地方,復點而去。
「絕陽指!」
一陣鑽心的劇痛讓勞赤險些暈厥過去,他手臂之前被點那以下,已然將他那地方的堅體外功破去了一小半,短時間內沒辦法回復,而中年人恰恰也是看出了這一點,也明白眼前這大漢雖然一直被自己壓著打,但外功了得,一時半會恐怕無法拿下,於是故技重施,對著勞赤身上這唯一的破綻再出狠招,果然是不負期望,只聽見一聲清脆的卡嚓聲響,勞赤的整條右臂便無力地垂了下去,臉色慘白如紙。
自從外功大成後,勞赤已經許久未曾嘗到過這樣的痛楚了,當然斷手的痛苦還在其次,看見中年人冷笑一聲又要欺身上來,只將勞赤嚇得魂飛魄散,他已然明白眼前這中年人絕不是什麼善茬,而自己今日顯然是踢到了鐵板,一面懊悔不已,一面急道:「前輩切莫動手,我是大夏皇家護衛隊的隊長,今日之事純屬誤會,前輩有話好說!」
他當真是覺得如果再不討饒,今日恐怕會交代在這中年人手上,是以不光立刻改口對對方以前輩相稱,還不惜自報家門,讓對方顧忌自己的身份而停手。
這招果然好用,中年人愣了一愣,隨即果斷收手,退到離他兩丈遠的地方,皺眉道:「你說你是大夏皇家護衛隊的隊長?又姓勞?莫非是跟著那什麼金玉郡主一道來的?」
「前輩既然知道在下的身份,那在下也不用再多說什麼了。」勞赤顯然鬆了一口氣,之間狂妄的模樣丁點不剩,乖乖對中年人行了一禮,「今日之事純屬誤會,在下這就立刻離去,絕不敢再叨擾前輩半分。」
說完,他並沒有轉身,而是面對著中年人,緩緩朝後退去。
中年人一直皺眉望著他,也不知在想什麼,卻沒說話。
雖然不明白這大漢說的是真是假,但是在中年人看來,也的確是有些棘手了,如果大漢是在誆騙於他,他繼續下手將這個敢偷襲他的傢伙擊斃在此處也沒什麼,可萬一這大漢所說的是真的,那事情可就麻煩了,畢竟但凡牽扯到國家來往上,這等大事,實在讓中年人有些投鼠忌器。
此時勞赤已經挪到了距離中年人四五丈遠的地方,見中年人依舊站在原地沒動,覺得這個距離自己脫身應當是無礙了,轉身便想跑,哪只從身側一處巷子裡忽然又飛竄出好幾道劍光,劍光來勢洶洶,招招要命,勞赤方才被斷了手,不敢硬接,只能一陣急退,居然又被劍光逼回了原地。
中年人自然也瞧見了這一幕,他眉頭一皺,可當劍光散去後,露出那位不速之客的身形,他又露出詫異的表情,正要說話,卻聽見勞赤狠聲道:「是你!」並且很快,勞赤的聲音便咬牙切齒起來,裡邊還帶著一絲恍然,「我明白了,今日這一切原來都是你的算計!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