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知殿下相約小女前來,所為何事呢。」寧萍兒此刻卻沒有吃東西的心情,睜著一雙水靈的眼睛望著司空旭,等著他的答覆。
司空旭笑了,還似有些窘迫般摸了摸鼻子,「不瞞小姐,其實春宴那日在大殿上,見小姐一舞驚鴻,司空某便對小姐一見傾心了,是以才想著約小姐前來一敘,還望小姐不要怪司空某唐突才好。」
見司空旭忽然對自己這樣說,就連自稱也從「本殿」變成了平易近人的「司空某」,寧萍兒先是一愣,然後便覺得一股瘙癢的感覺緩慢從心底散發出來,四殿下的意思,難道是喜歡自己嗎?
「殿下這樣說,小女,小女實在是愧不敢當。」寧萍兒想端起水來喝,可因為緊張手抖,居然抓了個空。
司空旭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心底冷笑一聲,表情卻依舊溫潤儒雅,「小姐不怪司空某便最好了,其實司空某還有一事有些好奇,望小姐能解惑一二。」
寧萍兒立刻道:「殿下請說。」
「關於貴府的三少爺。」司空旭整理了一番辭措,才道:「司空某聽到外邊有傳言,小姐你與貴府的三少爺不睦,此事可是真的。」
聽到司空旭忽然提起寧淵,寧萍兒神智恍然清醒了些,她是恨極了一直在家裡給自己吃癟的寧淵,但也對司空旭的意圖起了好奇,便試探著問:「殿下認識我三哥?」
「說不上認識,硬要說的話,過節倒是有一些。」司空旭也放淡了表情,「起初我不知道他便是小姐你的兄長,不過如今看在小姐的面子上,那些小過節,我便不去計較了。」
「他竟那般大膽,連殿下你都敢得罪!?」寧萍兒像找到了知音一般,迅速抬起頭來,「那傢伙實在是不值好歹,不過是個娼妓所聲的兒子,父親將他養在府裡也算是抬舉他了,偏偏他仗著一張伶牙俐齒四處抓尖賣乖,哄得老夫人將他當成寶貝,還處處給我和我哥哥寧湘難堪,我也想著,到底是一家人,受些委屈忍一忍便過去了,便沒有多同他計較,難道他如今卻變本加厲,都蹬鼻子上臉到殿下那裡去了嗎?」
「原來此人在家裡便是這幅德行。」司空旭故作驚訝,「小姐你真是委屈了。」
「我能有什麼辦法呢,他在老夫人面前得臉,前些日子又被大學士高郁點為了弟子,風頭正盛,而我自小熟讀女兒經,平日裡只求安生,即便遭人欺凌也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咽。」說到這裡,寧萍兒還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角。
司空旭急忙遞出一塊錦帕,「小姐莫哭,沒想到這廝居然如此可惡,若是有機會,司空某自然會為小姐出這口氣。」
寧萍兒立刻抬起頭,眼睛一亮,「殿下此言當真,除了老夫人,那傢伙在家裡便已盡失人心,殿下若要處置他儘管放心大膽去做,料想家裡也不會有人替他多說什麼。」
「那是自然,司空某既然答應了為小姐出氣,自然說到做到。」頓了頓,司空旭又道:「只是小姐你是否知道,你這位三哥可曾與什麼達官貴人有過往來?」
「達官貴人,就憑他?」寧萍兒一聲冷笑,但好像忽然又覺得自己的反應不夠端莊,忙坐直了身子,「殿下放心,那傢伙出身擺在那裡,真正的達官貴人哪裡會與他往來,就不怕沾染上晦氣麼。」
司空旭眉頭一皺,「此話當真?」
寧萍兒愣了愣,被司空旭這麼看著,她忽然覺得自己說話好像不確定起來,「應當……是這樣吧,殿下您也知道,我與他不睦,他私底下的事情我又怎麼可能去關心。」
「原來是這樣。」司空旭點點頭。
第二天,寧沫身邊的水秀送了一疊酥餅到竹宣堂,寧淵輕車熟路地將最中間的那塊掰開,取出藏在裡邊的紙條,看完後,冷笑一聲,順手扔進一邊煮著茶的小炭爐裡燒掉。
白檀在這時捧了一疊淺綠色的紙進來,「少爺,你要的松針紙我已經買來了,按照吩咐,都是挑的最好的。」
寧淵伸手在紙面上摸了摸,見觸手光滑細膩,點點頭,道:「抄寫百孝書就是要這樣的紙才好,再配上紫金墨,可以長久擺在外邊而不用擔心發黃生霉。」
白檀也笑,「少爺這般有孝心,老夫人收到這份賀禮肯定十分歡喜。」
去年冬天,寧淵為了避開柳氏的設計,曾向嚴氏坦言想為老夫人準備一份《百孝書》作為賀禮,如今沈氏大壽臨近,這項準備自然也要提上日程,當然,這次壽宴寧淵還準備了一份給柳氏的回禮,不知道柳氏收到之後,會是一種怎樣的表情。
沈氏六十大壽的日子在四月初二,不過按照大周的規矩,六十大壽是大日子,提前七天就要開始每天擺一桌「小宴」,也叫「禮宴」,專門準備給上門送禮之人吃的便飯,因為從七天之前開始,賀壽的壽禮就會被源源不斷送入寧府。以寧如海的爵位,江州無論是官員還是富賈,都要上門意思意思,更別說還有壽禮是千里迢迢從華京沈家,也就是沈氏娘家送來的,這樣多的東西,放在做壽當天是妥妥收不完的,所以才要花上七天的功夫,慢慢收撿入庫,這樣等到壽宴當天,下人們才能騰出手來全力服侍賓客。
只是讓沈氏想不到的是,此次從華京而來的除了娘家送來的賀禮,竟然還有一位重量級的客人到了。
離壽宴還有三天的時候,寧府收到了昭儀郡主的賀禮和拜帖。
這位昭儀郡主來頭不小,她是長公主的女兒,當今皇上的表妹,由於當今聖上的登基之路極為血腥,皇兄皇弟皇叔死了個遍,身邊幾乎沒有了親戚,所以很自然的,對僅剩下來的最後一位父族親戚,也就是長公主這位姑媽極為厚待敬重,連帶著也十分疼愛昭儀郡主這位表妹。
而昭儀郡主與寧家也卻有幾分淵源,在寧如海年輕的時候,作為華京城中人人稱頌的青年俊傑,曾經俘虜了不少名門小姐的芳心,其中自然也包括昭儀郡主,兩人也的確來往過一段時日,不過後來因為長公主看出了寧國公府中的動盪,極力反對,他們這事情才沒成。後來寧如海北上江州,二人各自婚嫁,也算是斷了聯繫,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昭儀郡主卻突然送來了拜帖,著實嚇了沈氏一跳。
但人家身為皇族,位份尊貴,沈氏縱使心裡嘀咕,也沒有關門迎客的道理,於是老早就敲打了一番府中諸人多加警醒,自己更是換了一身衣裳,帶著寧如海親自到府門口迎接。
因為昭儀郡主是私自出行,所以行事低調,黃昏時分才乘著一輛不顯眼的馬車而來,車剛停穩,車內便伸出一隻戴有翡翠戒指的手掌,輕輕扶在一名嬤嬤伸出的胳膊上,然後一名打扮得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從上邊走了下來。
婦人看得出也是特意穿了便裝,但首飾顯然也精心挑選過,光是領扣處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璀璨紅寶石,就顯出了其身份不凡,步搖,耳環,項鏈也儘是做工精巧的珍品,看得沈氏身後的一眾姨娘都花了眼睛。
「老身參見郡主千歲。」沈氏帶頭拜了下去行了一禮,昭儀郡主卻笑道:「我一直當老夫人是長輩,又是來給您賀壽的,現下怎敢受您的禮。」說罷便趕緊讓跟著來的隨從上去攙扶,隨著沈氏站起身,她身後跪了一片的丫鬟婆子們也跟著起來,郡主一雙美目越過沈氏,落在寧如海身上,笑道:「寧大人別來無恙。」
「臣惶恐,勞煩郡主掛心。」寧如海急忙一躬身,「筵席已經備好了,郡主請。」
昭儀郡主笑了笑,沒多說,便由眾人簇擁著往府裡走。正廳裡後輩子弟也一應在這裡候著了,昭儀郡主入了座,眼神便往在場的少年人中晃了一圈,最後頓在寧湘身上,「咦,這莫不是寧湘?有些日子不見,不想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寧湘立刻受寵若驚地站起來,「湘兒拜見郡主。」柳氏也跟著起身,福身一禮道:「自從當年華京一別後,這孩子也總是心念著郡主呢,還說若是明年進京去參加春闈,一定要親自到郡主府上拜見。」
昭儀郡主也笑道:「記得當時你才十三歲吧,跟著你父親進京述職,那時我見你這孩子聰明伶俐,便送了一塊玉璧給你,你可還記得?」
「記得,自然記得。」寧湘想不到這位尊貴的郡主居然第一個同自己說話,只覺得無比長臉,說話的語氣也跟著提了提,「因為是郡主賜給我的,我一直小心收著,可是半點不敢含糊。」
「那便是了。」昭儀郡主點點頭,看了身後的老嬤嬤一眼,那嬤嬤會意,又從懷裡取出個小布包,昭儀郡主親自將小布包打開,裡邊是一條做工精細的金鏈子。
「想到那日只孤零零送給你一塊玉璧,有些不美,這次來之前,我便特地讓人打造了一條相襯的金鏈子與那塊玉璧配上,往後你也能將那塊玉璧當做玉珮般佩在身上了。」
「哎呀,這如何使得!」看見金鏈子的那一刻,寧湘還未說話,柳氏便喜形於色,「能得郡主如此照拂,真是湘兒的好福氣,湘兒你還不快謝過郡主!」
「寧湘謝郡主賞賜。」寧湘喜滋滋地從昭儀郡主手裡接過那條金鏈子,還不忘耀武揚威地朝坐在另一邊的寧淵看上一眼,彷彿在說,你被高郁收為弟子算什麼本事,我可是有郡主高看的!
「湘兒,你還不快把玉璧拿出來,佩給郡主看看。」見自己的孫子在郡主面前得臉,沈氏也覺得臉上有光,忙出聲道。
「這……」寧湘卻有些遲疑了,不由得又轉頭看向柳氏,柳氏卻顯然要精明得多,「是呢,是要佩給郡主看看,湘兒你便去把玉璧拿出來吧。」
「咦,妹妹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嚴氏卻在這時出聲道:「那塊玉璧不是……」嚴氏本來想提醒柳氏,那塊玉璧不是被她說成讓寧淵偷了嗎,怎的現在卻又讓寧湘去拿出來,哪知柳氏卻揣著明白裝糊塗,不待嚴氏說完便打斷道:「是啊,前些日子被湘兒放在書房裡不小心沾上了墨汁,特地送到城內的玉坊去做了清潔,不過現在已經送回來了,比從前還要更光澤透亮呢。」說罷,柳氏又看了寧湘一眼,「還不快去!」
寧湘明白柳氏的意思,如今可是一個巴結昭儀郡主的大好機會,跟這個比起來,因為從前用那塊玉璧陷害寧淵而需要避嫌好像也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寧萍兒看了身後的丫鬟春蘭一眼,那塊玉璧自從陷害寧淵不成後,一直是春蘭收著的,春蘭會意,便領著寧湘去了,柳氏喜滋滋的坐下,又順便看了看嚴氏的臉色,見她面色陰沉,心裡不禁咯登了一下,忽然領悟到,自己當初陷害寧淵,可是拉著嚴氏與一大票的下人去的,現在出爾反爾又把玉璧變出來,不等於是當著那一大票下人的面打嚴氏的臉嗎。
不過她很快又把心裡的不安按捺下去,眼下顯然還是親近昭儀郡主最重要,至於嚴氏那邊,只有等日後送上一些銀兩賠罪了,反正她娘家有錢,以前也明裡暗裡的給嚴氏送了不少,想來嚴氏就算生氣,應當也不會太在意。
當然,至於寧淵那邊,柳氏是壓根就沒考慮過的,她可不相信寧淵敢為自己叫冤,有昭儀郡主為寧湘撐腰,他一個賤籍所生的兒子又能翻出什麼風浪。
也正因為這樣,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寧淵嘴角越來越明顯的冷笑。
約莫片刻之後,寧湘沒回來,春蘭卻回來了,她臉色有些不太對,回來後也來不及向眾人問安,便附耳對柳氏說了什麼,柳氏聽後面色一變,失聲道:「你說什麼!?」
「三媳婦,可是有什麼事嗎?」沈氏似乎察覺到了不對頭,出聲問道。
「沒事,不過是湘兒找不到放玉璧那個木匣子的鑰匙了。」柳氏僵硬著臉應了一聲,也起身隨著春蘭去了。
這一去,又過了整整半炷香的時間,屋子裡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這寧湘母子到底在搞什麼ㄠ蛾子,昭儀郡主溫潤的面色上已經顯出了不耐,沈氏察言觀色,也覺得這樣磨蹭下去著實不妙,恐怕還不待柳氏回來,這一桌子準備下的佳餚就要冷光了,忙厲聲對身後的羅媽媽道:」你給我去看看,三媳婦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羅媽媽應聲而去,不料剛跨出大廳,她又將步子收了回來,因為柳氏已經帶著寧湘回來了。
二人臉色都不好看,寧湘一張白臉,柳氏面色卻直接發青,他們剛進門,沈氏就問道:「去了這麼久,可是將東西取來了?」
柳氏緊咬著嘴唇,不知該如何說,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收得很好的玉璧,怎麼會不見了呢!
方才春蘭急匆匆進來告訴她找不到玉璧的時候,她還以為是這丫頭粗心大意,收在哪裡自己忘記了,可當她帶著人都快把整個荷心苑翻過來的時候,她才發覺,那塊玉璧好像是真的不見了。
怎麼辦,如今昭儀郡主正等在這裡,難道要她說出那塊玉璧弄丟了嗎,這種話她怎麼說得出口,那會大大得罪這位郡主的呀。
想到這裡,她輕微一咬牙,沖昭儀郡主福身道:「郡主,是妾身無能,放玉璧木匣的鑰匙不知道擱哪去了,一時打不開,只怕不能將玉璧取來了。」
「糊塗!」還不待昭儀郡主開口,沈氏便一拍桌子,「既是郡主賜的東西,便該好好收著,弄丟鑰匙像什麼話!」
「三夫人,你確定丟的真的只是鑰匙嗎?」姨娘莊氏輕笑著開腔,「況且就算鑰匙真的丟了,既然郡主要看玉璧,你就不能一斧子將那破匣子劈來,難道你那木匣子是什麼值錢貨不成?」
「胡鬧,若是用斧子劈,傷到了裡邊的玉璧怎麼辦。」柳氏也覺得自己找的理由牽強,但如今為了面皮,她也只能胡攪蠻纏下去,「只能等我改日找來了鎖匠,才能打開匣子取出玉璧。」
「嘖嘖,三夫人,不能用斧子,還能用其他東西呀,幾塊木頭罷了,你還怕弄不開。」莊氏打量著柳氏的臉色,認定了其中必有玄機,她一直與柳氏不睦,得了機會還不趕緊連消帶打落井下石,「不如你將那匣子拿過來,湘少爺不是練武的嗎,弄開幾塊木頭取出裡邊的玉璧,應當不難吧。」
「莊卿卿,你……」柳氏氣節,又不知該如何反駁,臉色頓時紅了一片。
「罷了,今日取不出來,便改日再取吧。」昭儀郡主擺了擺手,「我今日主要是來給老夫人送賀禮的,其餘的事容後再說吧。」
聽了郡主的話,柳氏如獲大赦,給寧湘使了一把眼色,寧湘立刻回到座位上去灰溜溜地坐了,柳氏自己也正準備坐下,便在這時,忽然聽見寧淵開口說了一句:「柳姨娘在找的玉璧,可是這一塊?」
柳氏渾身一震,雙眼利箭一樣盯著寧淵,卻見寧淵不慌不忙從袖袍裡取出一塊質地通透的碧玉來。
那玉極是溫潤透亮,映著屋子裡燈籠的光線顯得柔滑如水,玉質透淨,上邊用極其精湛的雕工鐫刻著「新科及第」四個字。
「哎呀!」莊氏半掩住嘴,「難不成是這快玉,三夫人不是說在匣子裡收著嗎,怎麼跑到三少爺手上去了?」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寧淵身上,在看見寧淵手中玉璧的那一瞬間,柳氏臉色劇變,她眼神閃爍了好幾下,忽然間指著寧淵怒罵道:「好啊,這玉璧果然是你偷的,寧淵你好歹是我們府裡的少爺,這偷雞摸狗的行當是從哪裡學來的!」
「柳姨娘,你在胡說什麼呀。」寧淵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這玉璧明明是二哥送給我的,你怎麼能誣陷是我偷的呢?」
寧淵話一出口,昭儀郡主的臉色瞬間便冷了下去。
柳氏愣了愣,顯然料不到寧淵居然會這樣說,寧湘更是已經拍桌而起,大喝道:「你這傢伙不要血口噴人,我怎麼可能將這玉璧送給你!」
寧淵眨眨眼,「二哥你怎的這般健忘,明明是你親口告訴我的,說你房間裡的玉器太多了,這塊玉璧質地不是那麼通透純粹,放在書房裡會顯得掉價,便送給我賞玩,這才半年不到呢,你怎麼就不記得了呢?」
隨著寧淵這番話說完,昭儀郡主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已經徹底黑了。
那塊玉璧名貴是名貴,但是和一些名玉器相比是要差一些,如果寧淵所說的是真的,寧湘居然嫌棄她送的這塊玉璧價值不高而胡亂送人,這簡直就是在羞辱送出這塊玉璧的昭儀郡主!
寧湘嚇得臉都白了,「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這塊玉璧我分明收得好好的,是你偷去了,想反過來陷害我!」說完,寧湘求助地看向柳氏,柳氏已經氣炸了肺,她料不到寧淵居然朝寧湘身上潑這樣的髒水,當即轉頭對嚴氏道:「大夫人,你是知道的,當初這小子偷了玉璧,可是當著你我的面自己承認的,你我既往不咎,如今他卻拿著這塊玉璧來潑湘兒的髒水,大夫人你一定要給湘兒做主啊!」
柳氏說完這番話,滿心以為嚴氏會幫著她戳穿寧淵的謊言,哪只嚴氏卻不緊不慢喝了口茶,居然道:「妹妹你莫不是糊塗了,在說的什麼葷話,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
柳氏臉色一僵,立刻明白了,方才嚴氏曾出言提醒她不要做出自相矛盾的事來,她卻為了攀附權貴打了嚴氏的臉,現如今嚴氏是在以牙還牙,給她臉色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