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入室內,葉昔昭、虞紹衡看到太夫人坐在大炕上垂淚。
「娘。」葉昔昭走上前去,「您這是怎麼了?」
太夫人用帕子拭了拭淚,嘆息一聲,將一封書信拿給葉昔昭看,「這是我一位故人離世前寫給我的書信。唉……這些年孤兒寡母的,日子本就艱辛,如今我那友人走了,孩子就孤零零的沒人管了,只得託付給我。」
虞紹衡將茶盞送到太夫人手裡,「娘,保重身體。」
太夫人點一點頭,接了茶,啜了一口。
之後,太夫人細說之下,葉昔昭與虞紹衡才得知此事來龍去脈:
芳菲母親楊氏,是太夫人在閨中時的好友。先帝在位時,楊家被一樁冤案牽連,除了遠嫁至江南的楊氏逃過一劫,其親人都被下了大獄。雖說半年後沉冤得雪,一家人早已被折磨得一身傷病,沒過三五年,楊氏親人先後去世,門第就此沒落。
後來,楊氏一個娘家人也沒有了,夫君又是薄情人,將楊氏休棄。楊氏便帶著芳菲住到了陪嫁的宅院,常年愁悶之下,病痛不斷。太夫人不時接濟母女兩個,但是這兩年因著侯府的事,便顧不上了。
楊氏去年病故,留下一封書信,將女兒芳菲託付給了太夫人。因著那時兵荒馬亂的,芳菲不敢貿貿然啟程進京,更不敢自己帶著丫鬟婆子守著個宅院,便先後去了與楊氏走動得還算頻繁的人家中借住,吃穿用度都要自己開銷。捱到了如今,眼看著就沒有人家肯收留了,只得將楊氏的書信送到侯府。
太夫人說起來就心酸不已,「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真是命苦啊。也怪我,這兩年只顧著家事,竟忽略了那對母女。」
虞紹衡與葉昔昭又是好一番寬慰。之後,虞紹衡道:「我命人盡快前去將人接來。」
「好,好。」太夫人連連點頭,又將另附的芳菲的一封書信拿給虞紹衡看,「上面寫著她如今的棲身之處呢。」
虞紹衡溫聲道:「您就別傷心了,來日裡善待芳菲就是。」
「也只有如此了。」
之後,二房、三房的人也過來了,得知此事後,俱是唏噓不已。
用罷飯,太夫人因著心緒欠佳,早早地端茶送客。
回到房裡,歇下之後,葉昔昭提及葉舒玄的事。
「到底是誰的意思?」葉昔昭問他,「是皇上的意思麼?」
「你猜猜看。」虞紹衡把她摟到懷裡,一臂穿過她頸子,一手落在她腰間。
葉昔昭無奈,「我猜得出的話,還問你做什麼?」
「先說說你想到了哪些?」
葉昔昭往他懷裡靠了靠,把自己想到的一一說了,手在他背部游轉著,在一處傷痕停下,指尖摩挲著他的肌膚。說完自己的想法,抬了眼瞼看著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綿軟的手指尖微涼,燈光映照下的一雙明眸清澈如水,唇色淡淡的,精緻的鎖骨在寢衣下若隱若現。手自有主張地滑入她衣襟,扣住那一把他最喜歡的纖細腰肢,碰到了她如玉溫潤細緻的肌膚。
他不想說這些事了。
他吻住了她唇瓣,用力吮吸,讓她唇色變得嬌灩。
葉昔昭又氣又笑,抬手推開他,轉身背對著他,「你先告訴我不行麼?」
虞紹衡視線落在她晶瑩白皙的耳垂,湊過去咬了一下,柔聲笑道:「你猜的,都不對。」
「怎麼說?」葉昔昭的睫毛忽閃著,「難道是你的意思?」
虞紹衡的手解開她寢衣,停在了胸前,「這種事你怎麼能往我身上想?」
「怎麼就不能往你身上想?」葉昔昭握住他不安分的手,轉過身形看著他,「這麼做也是應當。」
虞紹衡不由笑了,「我與岳父到如今這般不容易,便是有意收斂鋒芒,避免皇上忌憚,也不會讓岳父這般相助。」他低頭,雙唇又覆在她唇上,氣息灼熱的親吻。
葉昔昭的手落在他臉頰上,將他推開,嗔怪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想急死我麼?」
虞紹衡解開她的肚兜兒,手覆上剛好一手滿握的盈軟,「我說的還不清楚麼?不是皇上的意思,官員們還沒膽子開罪岳父,秦安槐還在南疆打仗,還猜不出?」
葉昔昭一時愣怔,難道是……
這片刻間,他欺身將她身形放平,俯首含住了豐盈頂端的茱萸。
葉昔昭哼了哼,身形扭了扭,「是爹的意思?」
「嗯。」虞紹衡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繼而舌尖輕卷。
葉昔昭身形一顫,腦子就有些不夠用了,「是真的?爹怎麼會……」父親這種轉變,轉變到為了兩個家族做出這樣的事,是她不曾想到的。
虞紹衡繼續著唇舌間的遊戲。
「你不能先跟我說清楚?」葉昔昭不肯配合地躲閃著。
虞紹衡笑著撐身看著她,用她先前的話反問她:「你想急死我麼?」
葉昔昭扯過被子一角,擋在胸前,「先說正事。」
虞紹衡將被子丟到一邊。
葉昔昭不滿地嘀咕著,「你跟我說會跟我細說的。」
「是岳父的意思。」虞紹衡一面褪去彼此礙事的束縛,一面跟她解釋,「他是為了你們兄妹三個,為了侯府,才有了這番謀劃。上次我們回相府,他與我提過。」
「那你怎麼不早跟我說?」葉昔昭白了他一眼。
「我以為岳父已跟你說過了。」虞紹衡結束這話題,低頭捕獲她唇瓣,分開她身形,手落到了她腿間,輕柔捻弄。
「嗯……」葉昔昭喘息著,模糊地抱怨著,「都是一個樣……」
「都怕你費神。」他手指倏然滑入了那裡。
漸漸有了曖昧的濕聲,她漸漸地喘息得急促起來。
聲音戛然而止,他手指向上輕勾,反覆觸碰著一點。
葉昔昭身形越來越緊,難捱地嚶嚀出聲。她咬住了他的唇,環緊了他,抬了抬腰。
虞紹衡的手改為托住她,沉身進佔。繼而以臂撐身,他凝視著她變得水光瀲灩的明眸,變得嫣紅如花的唇瓣,看著她目光漸漸變得朦朧,看著她唇瓣微啟,耳邊迴旋著她的喘息聲、嚶嚀聲,感受著被她如藤蔓一般地緊密纏繞,讓他墮入這銷魂的盛宴,欲罷不能。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瓣、耳垂、心口,手指風情地描摹她的曲線,恣意地進進出出。
葉昔昭自他眼中看到了入骨的迷戀,手下感受到的是他肌膚的燙熱,心湖泛起了層層溫柔的漣漪,任由自己在他眼中迷失、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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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太夫人奉召進宮,去看望虞紹筠。
葉昔昭有些擔憂,太夫人則在出門之前安撫道:「沒事。這次怕是記掛著你的身子,進宮規矩大,擔心你累到。」
葉昔昭這才有些釋然,心想著只有母女兩個相見也很好,可以說些體己話。
太夫人其實心裡也在打鼓,擔心是不是虞紹筠有什麼不妥當。進宮見到了人,見虞紹筠氣色紅潤,臉頰也圓潤了一點,這才真正放心。
虞紹筠這次是只想見太夫人,問一問葉昔昭的情形,「先前看到嫂嫂也顧不上多說細問,便是問她想必也不會提。她是怎麼回事?如今是不是真的調理好了?」
這件事,又是讓太夫人想起就難過的事,將虞紹衡與自己說的話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少不得要調養個三五年,才能真正恢復。這件事你就別記掛了,我平日裡會處處留心照顧你大嫂。」
虞紹筠聽了,神色黯然,繼而勸道:「娘,您可不要顯出心急的樣子,更不能動給大哥納妾的心思——大哥這些年,也只有大嫂的事,是誰說什麼都沒用的。他與我二哥三哥一向手足情深,也是因為他們是庶出,讓他覺得可憐。是以,從哪方面講,他是斷然不會動納妾綿延子嗣的心。您就先耐心等幾年,我日後也在宮裡留心著,看看有沒有醫術出奇的太醫。」
「我知道,我知道。」太夫人連連點頭。她的兒子,在她面前,什麼都好說,只有事關兒媳的事,她是說什麼也沒用。況且——「到底也是我們委屈了昔昭,早知道她會受這麼大的苦,當初就真該攔下她才是。」
「攔下她,大哥回來不知是什麼情形。」虞紹筠笑道,「想這些無用,謀劃日後最要緊。」
「是啊。往長遠看,子嗣也關係著你日後的處境。」
虞紹筠笑了笑。她的處境——不外乎是每日繃緊了心弦,算計別人,防著被別人算計。
這晚,鐘離燁到了虞紹筠宮裡,只見虞紹筠怏怏的躺在床上,眼睛有點紅。
虞紹筠要下地行禮,鐘離燁搶步過去攔下,「好生躺著。」手指撫過她眉目,「這是怎麼了?家裡出了傷心事?」
「可不就是麼?」虞紹筠撫了撫額,將葉昔昭的事說了,已是淚盈於睫,「皇上,侯爺的命,怎麼就這麼苦?」
語畢,她抬眼看住鐘離燁,試圖從他眼眸中看出他對此事是感懷還是欣喜,卻是一無所獲。由此,她垂了眼瞼,等待他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