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克裡斯將訂婚戒指戴上伊莉莎白的手指時,她幾乎眼淚快要掉下來。
晚宴一直持續到淩晨。
德尼祿朝克裡斯做了一個手勢,兩人走入了書房裡。
伊莉莎白看著他們的背影,似乎有些緊張德尼祿會說些什麼。
克裡斯坐在書桌前,雙腿打開,雙手放在扶手上,微仰著頭,那種不羈的姿態沒有人相信他的對面坐著德尼祿。
“今天你的表現不錯,沒有人能看的出來你的腦子裡藏著什麼。”
“但其實你知道,不是嗎?”
“嗯,你打算讓泰勒家囂張多久?”德尼祿含笑問,聲音裡的和藹可親卻透露出寒意。
“那要看他們有多貪心。”
克裡斯起身的時候,德尼祿再度開口,“聽說你在少年隊裡的排位賽輸了。”
“因為對手太強。”
“嗯,我也看了比賽錄影,你雖然輸了但沒有放水。”
克裡斯砰地關上門走出去。
這個學期,林逸飛過的很辛苦,每天晚上不用到十點就上床睡了。每天早晨他的晨練不再是那麼隨意了,切爾西會掐著碼錶陪著他跑。晚上的訓練從來沒有停過,雷克斯現在也倍感壓力。像是為了給他金錢之外的報酬,切爾西總會在臨走前對他進行提點,雖然簡短但是卻很具體。
這段時間,林逸飛開始生長痛。偶爾會疼的睡不著覺。
同房的艾維漸漸也發現了,一開始以為他是運動損傷還很緊張,還打電話給凱薩琳,兩個人要帶他去看醫生。後來描述了疼痛的地方之後,醫生才說要多吃有營養的東西,睡眠時間要保證,運動不要過量。
切爾西知道這件事之後,減少了夜間訓練的時間。本來每天從八點到十點,縮短到了八點到九點。
晚上,林逸飛會用熱毛巾敷自己疼痛的地方。有的時候,雷克斯那個傢伙還會送夜宵來。
這個學期就這樣過去了。意味著距離開賽的日子不遠了。
集訓再度開始,克裡斯從紐約再一次來到華盛頓。這一次才真正叫做全封閉式集訓。少年擊劍隊得到了華盛頓最大的擊劍俱樂部尤恩豪斯的贊助,不但提供了一流的練習場地,就連住宿也安排在了俱樂部附近的豪華酒店。
克裡斯的陪同人員除了教練之外,還有伊莉莎白。其他幾個隊員都在竊竊私語伊莉莎白的身份。
當所有人放下行李在擊劍館集合的時候,伊莉莎白也來到了館內。
李普曼簡單介紹了一下訓練內容,然後將訓練表發到了每個人的手中。各個劍種都有自己的運動場地。
男子佩劍隊有五名隊員,其中克裡斯和林逸飛參加單人項目的同時,林逸飛還參加了團體賽。另外還有三個隊員是團體賽的成員。隊內會組織迴圈訓練。
早晨的練習結束了,切爾西和林逸飛一邊在走廊裡走著,一邊分析著今早的練習。
李普曼在不遠處等著他們,朝切爾西做了一個手勢,兩個人便走進茶水間裡似乎要說什麼。
林逸飛拎著劍回到更衣室,一群男生們嘻嘻哈哈,開著玩笑。有的甚至脫下上衣擰在一起打鬧起來。林逸飛也跟著笑鬧,特別是他的室友整個人壓在他的背上,然後另外兩個傢伙也趴了過來,林逸飛被他們壓的動彈不得,只能求饒。
克裡斯沉默地走了出去,林逸飛在他們的胳膊縫隙裡看見他冷峻的臉。
這個時候,其他幾個人才議論了起來。
“那個克裡斯?奧茲本聽說大有來頭,你看所有人最多只有教練跟隨,可是他呢?竟然還有一個女孩子,別告訴我那個女孩是他的助理教練!”
“而且平常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真讓人不舒服!”
“你沒看見今早我和他練習結束後,本來想和他握手,他還一副像是在施捨我的樣子。”
林逸飛只是聽著,沒有說話。
“照我說,也只有林才能制住那個傢伙。他只輸給你過!”同房間的查理斯摟著林逸飛的肩膀,“記得練習和他碰上的時候好好修理他!”
一夥人走出更衣室準備去吃飯,沒想到伊莉莎白竟然就靠著門外的牆,似乎在等著誰。
查理斯早就看這個表情高傲的女生不順眼了,“克裡斯那個傢伙已經走了。”
伊莉莎白笑了笑,看向林逸飛,“我是在等他。林,克裡斯可能沒有告訴你,我和他訂婚了。”
林逸飛微微一笑,“挺好的。”
查理斯皺著眉,覺得氣氛有些讓人不痛快,於是一把攬上林逸飛的肩膀,“嘿走吧,去吃東西,餓死我了!”
另外兩個男生也叫嚷了起來。
“對啊,吃完了還要午睡呢。下午還有兩個小時的練習。”
擊劍隊是很人性化的,雖然是全封閉式的,但真正的練習時間也不過早晚個兩個小時,其餘時間可以自己調配,比如說基礎練習或者找其他陪練。
被查理斯他們拉走的時候,林逸飛吸了一口氣。
他太瞭解克裡斯了,那個傢伙那麼倔強,不可能和同樣驕傲的伊莉莎白在一起。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覺得很疼很疼。那種疼痛從神經深處一直蔓延到了他的手指尖。午餐的時候,他甚至握不住叉子,啪嗒一聲,不只是叉子與地面相撞的聲音,也是他的心臟與信念相撞。
克裡斯就坐在離他們兩張桌子的距離。
“我告訴他我們訂婚了。”伊莉莎白揚起眉梢,有幾分得意的味道,因為她可以借由傷害林逸飛來傷害克裡斯。
誰知道克裡斯甚至沒有側身去看林逸飛,而是默默地吃著午餐。
“你不問一問他的反應嗎?他只是笑了笑,好像聽到的只是八卦消息而已。”伊莉莎白優雅地叉起沙拉放進嘴裡。
猛然間,克裡斯拿起餐刀,“哐——”地一聲紮在伊莉莎白的面前。
整個餐廳裡所有人都望向他們。
伊莉莎白仰著頭看著克裡斯,他的眉眼低垂沒有絲毫狠戾的表情,只是那一瞬她毫不懷疑,克裡斯真的想殺她。
“你能安靜的吃飯嗎?”
這個時候,有侍應生快步走了過來。
“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有。”克裡斯拔起餐刀,放在侍應生的餐盤裡,“這把刀太鈍了,幫我換一把。”
“哦……好的。”侍應生看了一眼伊莉莎白蒼白的面容,轉身離開。
餐廳似乎又恢復了原先寧靜的用餐氣氛。
查理斯他們心有餘悸。
“天啊,剛才那一下嚇死我了!”
“我還以為他要殺人呢!”
林逸飛眨了眨眼睛,他知道剛才克裡斯一定失控了。
下午的練習結束,林逸飛略為疲倦地淋浴背著護具回去賓館。他最近變得容易困倦,腿也會隱隱地疼,他知道那是因為這段時間他在長個。
腦袋差點撞上賓館的玻璃門,還好有人用手掌抵住了他的額頭。
“訓練讓你這麼累嗎?”
溫潤的嗓音在林逸飛的耳邊響起。
“凱文?”林逸飛眼睛一亮,“你怎麼來了?”
“嗯……”凱文高深莫測地一笑,手指在林逸飛的腦門上彈了一下,“我重金聘來做解說。”
“哈哈,那你點評我的時候一定要留情啊。”
凱文接過林逸飛的包,背上自己的肩,“走吧,陪你回房間。”
“聽切爾西說你最近在長個子了。”凱文伸手比劃了一下,“啊,是真的啊,上次只到我肩膀多一點,現在已經到我鼻子這裡了。”
“嗯,因為長挺快,有時候會腿疼。”
“沒辦法,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電梯門一開,外面站著的竟然是克裡斯和伊莉莎白,兩人正要下樓用餐。
“嗨,好久不見。”凱文朝克裡斯有禮地一笑,對方卻沒有絲毫表情。
兩人走入電梯,克裡斯和伊莉莎白正好走進去。林逸飛的手指不期然劃過克裡斯的手,那一瞬的接觸讓人心臟都要提起來。
回了房間,凱文就用熱水浸濕了毛巾給林逸飛敷膝蓋,“你睡一會兒吧,六點吃晚餐的時候我再叫你。”
林逸飛點了點頭,挨著枕頭沒有多久就睡過去了。凱文坐在床邊,替他揉捏著小腿和膝蓋。手掌沿著他腿部的線條按摩著,感覺到這個孩子的體溫還有那快速成長的衝動,凱文輕輕一笑,低下頭來吻上他的膝蓋。
一周之後,世界少年擊劍錦標賽正式拉開了帷幕。總共有來自世界各地三百多名少年劍士參加單人賽和團體賽。周日的歡迎晚宴之後,週一就要開始小組賽了。
個人賽的分組結果下來了,林逸飛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再看看克裡斯的名字,兩個人離的很遠,一個B組,一個H組。這意味著他們不會很快碰面。
“你的第一場比賽,對手來自德國。”切爾西告訴他,“按照實力來說,他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不要掉以輕心。”
“知道了……”
重生以後,第一場被攝像機圍繞下的比賽,林逸飛真的有些緊張。甚至比賽當天從更衣室走出來的時候,同手同腳地走到了通道外被佩劍隊的隊友笑到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通道的前方,是提著劍的克裡斯。
他看了林逸飛一眼,目光依舊沉斂。
可就在那一瞬,林逸飛心中所有紛繁的思緒都從腦海中抽離,心中沉靜下來。
克裡斯轉過身去,林逸飛跟在他的身後。
他們兩個人的比賽雖然在不同的場地,卻是同時舉行。
如同切爾西賽前預測的,林逸飛贏過了那個德國少年。當裁判示意開始時,他的那一連串攻擊,腳下穩健的步伐,讓在場很多觀摩的運動員和教練都驚訝了起來。
更不用說他竟然請動了阿爾文?切爾西做他的私人教練,林逸飛頓時成為了攝像機的寵兒。
林逸飛贏了,贏的毫無懸念。但這第一場勝利也讓他欣喜若狂,他摘下面罩,跳的很高,然後奔跑到場邊一把抱住切爾西。
看臺上,他的親友團凱薩琳還有雷克斯都為他露出驕傲的神情。
此時,克裡斯的比賽也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