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學員暫時保密,但教官之中,卻對此議論紛紛。
他們本以為墨上筠就說說氣話,結果就那麼幾個小時,墨上筠就麻利兒地辦理好所有的程序,已經將事情確定下來了!
連反悔的餘地都沒有。
林矛是通過學員的提醒才得知這件事的,一聽到消息,他就將正在訓練的學員擱在一邊交由他人管理,轉身就去了宿辦樓。
這一幕,看的在場學員們,不由得有些不安。
人群裡,先前聽到墨上筠說要退出的女學員們,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
「唐詩。」
秦蓮忽的來到唐詩身邊,喊了唐詩一聲。
「嗯?」唐詩回過頭。
板著張臉,秦蓮問道:「按照你對墨上筠的了解,她有可能中途選擇退出嗎?」
認真想了想,唐詩微微凝眉,道:「有可能吧。」
畢竟墨上筠是曾在集訓期間主動將教官職位讓與他人過的。
她印象中的墨上筠,不太在乎前途,應該更在乎感受。這段時日,陳宇對墨上筠的針對,大家都看得出來,以墨上筠的性子,估計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現在選擇退出的話,墨上筠真有可能做得出來。
「你不是她的小粉絲嗎,」秦蓮打量了她一眼,似是漫不經意地問,「如果她真的走了,你打算怎麼辦?」
唐詩愣了愣。
過了兩秒,她低聲道:「我也會走吧。」
秦蓮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算離開……也不可能跟墨上筠在一個部隊,不是嗎?
逞什麼能啊!
*
三樓,宿舍。
墨上筠剛到手的手機,還沒有充幾分鐘的電,就即將被打到自動關機。
接連不斷的電話,讓她喘口氣的電話都沒有。
聽得電話裡喋喋不休地念叨,墨上筠將手機充電,然後點了免提。
「你這丫頭,我以為你進907能收斂一點,結果到現在還是這德行。」導師氣呼呼地念叨。
想他當時為了讓墨上筠進907,不知勸了她多少遍,連帶慫恿牧齊軒也在她這裏說了不少好話。
雖然知道墨上筠不一定稀罕,但她若是真的在907這裏待下去了,今後指不定得有多大成就。而在其他的特種部隊,哪能一開始就給她個教官來當啊?
得知墨上筠來到907後,他還暗自鬆了口氣,後來偷偷打聽,見著墨上筠在陳宇跟前一而再的忍讓,心裏還想著她長大了,知道收斂了,沒有想到,這才開訓第十天,她要麼不鬧,要麼鬧個大的。
得!
她倒是不折騰人,而是直接走人了!
「我不合適。」墨上筠抽空答了一句。
「怎麼就不合適了?」導師氣道,「陳宇那小子都能合適,我的得意弟子還能不合適了?」
墨上筠不由得挑了挑眉。
知道導師也是為了她好,心疼她損失掉這麼大一個機會,墨上筠也不再反駁,任由他繼續念叨。
過了幾分鐘,導師也念得差不多了,忽的問道:「你現在是回偵察營?」
在這方面,他還是挺擔心墨上筠的。
雖然墨上筠不太在乎,但她就這麼回去,不管出於什麼理由,面上都有些難看,沒準還會有些人猜東猜西的,怕是會對墨上筠有不利的影響。
而,墨上筠有進入907當教官的經歷,接下來那些更好的去處是否會考慮到邀請她,也難說。
雖然他們有很多事要做,但是,剛來到這裏的時候,
「不回,」墨上筠眉頭微動,勾起唇角,「暫時有了新的去處。」
導師一愣,爾後問:「去哪兒啊?」
將最後一樣物品放入包中,墨上筠拿起手機,道:「空軍。」
吳酒早先就來邀請她去空軍逛逛,但當時在海陸,沒有時間,一離開海陸就來到907部隊,也就是更沒有時間了,正好趁著現在離開907,也正好在蘭城,墨上筠就想順便去逛逛。
當然,已經得到吳酒同意了。
聊到手機即將關機,墨上筠也懶得再充電,跟導師掛斷電話後,就將手機放入包中。
而這時,門倏地被敲響,有人直衝進來。
由於對方氣勢洶洶,墨上筠還以為對方是來鬧事的,定睛一看,才發現闖入的人是林矛。
林矛一進來,就見到墨上筠放在書桌上的背包,眉頭當即擰得緊緊的。
「小墨,你真得要走了?」林矛訝然問。
「嗯。」
墨上筠聳了聳肩。
「不是,」林矛感覺有些糊塗,「怎麼這麼快?」
墨上筠笑道:「來的手續複雜,走的手續自然快。」
「放屁!」
林矛一急,髒話都蹦了出來。
頓了頓,他又道:「那什麼,有什麼問題就好好說,咱們慢慢解決,陳宇就是那倔脾氣強性子,但人還是挺不錯的,我——」
說到這兒,林矛乾脆直接走過去,一把抓住墨上筠的手腕,「走走走,我們這就找他算帳去。把自己教官逼走的事兒,我還是頭一回見!」
「林哥!」
墨上筠沒有動,而是將手腕掙脫出來。
她喊林矛的時候很平靜,乃至於林矛所有激動的情緒,一瞬間歸於虛無——他好像能明白,墨上筠的離開,是沒有半點迴轉餘地了。
抬起眼瞼,墨上筠看著林矛,道:「不是他逼我走的,是我自己申請退出的。」
林矛怔了怔,隻覺得滿腹的話,不知從何說起。
他肯定是不想讓墨上筠走的,首先這個地方對墨上筠今後發展有一定的好處,其次他也挺喜歡墨上筠這個孩子的,共事的時候總能給人添加諸多樂趣,最後……認識墨上筠這麼久了,他還至今沒有摸到墨上筠的底呢!
但是,一想到今天下午那一桶水,他就覺得,他沒有理由去勸說墨上筠改變主意。
捫心自問,如果他的女兒在這種地方受到這般委屈,他還能讓他女兒留下來嗎?
不。
甭說留下來了,沒準他會不顧一切,直接跟陳宇幹上一架!
「有機會的話,沒準能再見。」墨上筠說著,然後拉開書桌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素描本來,遞給林矛,「這是送給你女兒的。」
「啊,」林矛恍然間回過神,將素描本接過去,卻無心去翻看,「你今晚就要走嗎?」
「嗯。」
「手續都辦好了?」
墨上筠聳肩,「差不多了。」
她現在隻負責離開,至於那些繁瑣的手續,明天自然會有人全部辦好。
「那好。」林矛點了點頭,隻得嘆息,「我送送你。」
都到這個時候了,墨上筠也不客氣,直接將背包丟給他。
林矛拿著她的背包,一路往樓下走的時候,才忽然想到什麼,問道:「不對啊,你是臨時買了車票嗎?都這個時間點了,現在還有車嗎?還有,這裏距離市區有很長一段距離,你怎麼——」
「咳。」
林矛的話還沒有說完,突如其來的一道咳嗽聲,就將他的話給打斷了。
林矛步伐一頓,略帶敵意地掃了眼站在一樓樓梯口的陳宇。
墨上筠倒是平靜,神情淡淡的,沒有林矛那般的情緒。
神情頗有些不自在,陳宇抬了抬眼,盯著墨上筠看了兩眼,然後頗為彆扭地問道:「要走了?」
林矛暗示地看向墨上筠,示意她不要搭理陳宇,任由陳宇自己吃癟去。
但沒想,墨上筠閑閑應聲,「嗯。」
神情微頓,陳宇沉默幾秒,然後出聲,「要我送——」
話未說完,後面的詢問,戛然而止。
屬於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將他的話給打斷。
聲音由遠及近,愈發的響亮,聲勢浩蕩,不得不將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這動靜,不僅驚擾了陳宇等人,就連訓練場上的學員以及教官們,都齊刷刷地轉移了注意力,訝然地朝從夜空中飛來的直升機看去。
全是直升機,一共三架!
在諸多疑惑的視線裡,那三架直升機停在半空中,緊隨著,幾條繩索從空中拋下來,一個接一個穿著空軍製服的軍人便從繩索上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