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隊哎哎了兩聲,見改變不了墨上筠的想法,便主動走過去,幫墨上筠撥通了鄭村辦公室的電話。
「鄭團長。」
電話一接通,墨上筠就喊道。
「小墨啊,剛在訓練呢?」鄭村沒打官腔,聲音很隨和。
「嗯。」
不知是什麼事,墨上筠輕輕應了一聲。
鄭村問:「中午有空沒有?」
「嗯?」
「今天過來接鄭素,正好有點事想跟你說一下,」鄭村問,「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飯?」
「這……」
墨上筠倒也不好拒絕。
但是,有鄭素在,她也不太情願。
察覺到墨上筠的停頓,鄭村問:「不方便嗎?」
心思一轉,墨上筠乾脆問,「是什麼事?」
「我們團,月底有個演習,想讓你過來當指揮。」鄭村道,「演習差不多安排好了,但你不在,所以想找時間跟你說一下。還有,聽說你們周末有個考核,正好演習下面三天,時間不衝突。」
「好。」
這一次墨上筠沒有猶豫,答應的很爽快。
特地將考核安排在周末,就是因為下面墨上筠得準備會連裡接手工作,打算花三天時間了解下現在二連的情況,以及新兵連的訓練進度。
總而言之,考核後,她就是要回去的。
既然要回去,鄭村就是領導,他說的話必須要聽。
更何況,她也想參與一下演習,尤其是指揮官這樣的職位,機會可是不可多得的。
這種事落到她頭上,可以說是鄭村有意關照了。
不可能不答應。
見墨上筠答應的爽快,鄭村說了下時間和地點,掛電話之前,還交代她要注意身體,大雨天偷會兒懶沒什麼。
墨上筠苦笑著道謝。
*
接完電話,晨練也差不多結束了,墨上筠沒有回訓練場,而是找到林矛,跟林矛請了幾個小時的假。
交代演習事宜,可不是短時間內能交代完的,一個中午的時間肯定不夠。
林矛很爽快地答應了。
中午,12點整。
墨上筠讓楚飛茵把隊伍帶去食堂吃飯,自己趕去宿舍樓換了身乾淨的作訓服,然後拿著雨傘和手機離開宿舍樓。
鄭村知道她要點時間回趟宿舍,所以特地將時間往後推了半個小時。
墨上筠抵達學校南門的時候,時間剛剛好。
她打著傘,跟門衛出示了下證件,然後順利走出學校大門。
視線在外面一掃,見到停著好幾輛車,不過沒有見到鄭村司機先前開的那輛車,墨上筠拿出手機,準備給鄭村打通電話問問。
這時,一輛車從左側的停車位開出來,一直停在了墨上筠跟前。
車窗滑落下來,露出坐在副駕駛上的鄭村。
「小墨,上車吧。」
鄭村朝墨上筠笑了下。
雨水劈裡啪啦地在傘上敲響,將鄭村的聲音遮住了幾分,同時也把後座上傳來的幾句吐槽給掩蓋下去,墨上筠沒有太聽清。
朝鄭村說了聲是,墨上筠便來到後座,將車門給拉開了。
不出意外的,見到了坐在左側的鄭素。
鄭素抱著臂膀,偏著頭,看著車窗外,彷彿不想多看墨上筠一眼。
墨上筠將雨傘收起來,走進了車裏。
雨下的實在有點大,雨傘收了之後一直往下滴水,雖很快放到了門槽裡,但也滴出了不少的水。
於是,墨上筠剛一坐下來,打算扣好安全帶,便見到一側的鄭素遞來嫌棄的視線。
墨上筠把玩著手機,隨意掃了她一眼,注意到她腳下都是濕的,遂有點無聊地聳了聳肩。
五十步笑百步,懶得搭理她。
見墨上筠扣好安全帶,就在低頭玩手機,鄭素覺得自己受到了嚴重的忽視,眉頭冷不丁一擰,最後哼了哼,將視線收了回去。
前面鄭村問墨上筠想吃什麼,墨上筠說了句什麼都行,結果又聽到鄭素哼了聲。
「爸,你怎麼不問我?」
鄭素不爽地朝鄭村問道,話語行間可以說得上是很嫉妒了。
鄭村似乎才注意到鄭素的存在,朝鄭素問:「那你想吃什麼?」
「你自己看著辦吧。」鄭素賭氣的回了一句。
按照常理,這時候當爸的應該會哄幾句,沒想鄭村比較直爽,她這麼一回,就真的「自己看著辦」了。
鄭素憋了滿肚子火。
墨上筠覺得有點好笑,唇角勾了勾。
「你笑什麼?」
敏銳地注意掉墨上筠勾起的唇角,鄭素隻覺得墨上筠在嘲笑自己,頓時沒好氣地質問道。
墨上筠沒有搭理她,給鄭村推薦了好幾家店。
鄭村便跟墨上筠聊了起來。
轉眼間,訂好地點,司機負責開車,鄭村跟墨上筠聊天,唯獨鄭素一人被這麼擱置下了。
鄭素瞪著眼睛,看了看鄭村,又看了看墨上筠,覺得哪哪兒都不舒服。
到底她是他女兒還是墨上筠是他女兒啊?!
一上車就把她給訓了一頓,墨上筠一來,就直接不搭理她了!
什麼爸啊!
鄭素氣呼呼地想著。
「對了。」
車開了十來分鐘,鄭村總算是想到了自己女兒,偏頭朝鄭素的方向看了一眼。
鄭素還以為鄭村有話跟她說,瞥見鄭村和顏悅色的表情,立即端正地做好,等待著鄭村的「慰問」,結果卻聽得鄭村道:「鄭素這幾天軍訓的表現怎麼樣?」
鄭素:「……」
將鄭素所有神情都看在眼裏的墨上筠,見到這樣的場面,忍不住想笑。
心情愉悅不少。
「聽說是最優秀的。」墨上筠回答著,隨後解釋道,「我不是她的教官。」
「最優秀」這幾個字沒假,「聽說」也沒假。
據墨上筠所知,那幾個明星裡,就鄭素表現最好。雖然私下裏毛病很多,但在鏡頭前面鄭素還是挺有職業精神的,加上有鄭村這麼個當兵的父親的熏陶,簡單的軍訓自然應付得來。
當然,也挺能吃苦。
不過,墨上筠後面補上的那句話,就增加了「聽說」的感覺,就著「最優秀」這幾個字聯繫在一起,也就沒什麼真實感了。
鄭村隻當墨上筠是客氣,於是數落了鄭素幾句。
平時數落倒也罷了,現在還在「情敵」面前被數落,鄭素氣不打一處來,最後懟道:「爸,我是你女兒還是墨上筠是你女兒,你怎麼老是聽她的,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鄭村盯了她一眼,「我要有小墨這樣的女兒,那就好了。」
這不是虛偽、客套。
上次跟墨上筠接觸下來,這孩子怎麼看怎麼喜歡,做人做事都值得稱讚,遇事不慌,做什麼都有條例,待人禮貌、尊重,細微之處都不出毛病。
22歲,比鄭素還要小,可卻成熟穩重得讓人心疼。
這樣的孩子,應該經歷過不少事。
他雖然不是太清楚,但也知道墨上筠有點背景,那樣的家庭裡還能養出這般懂事、禮貌的孩子,簡直是難得。
跟墨上筠相比,鄭素的壞毛病太多了。
墨上筠一愣,看了前面的鄭村一眼,有些受寵若驚。
「你——」
鄭素紅著眼睛,差點兒被氣哭了。
「坐規矩點,把安全帶繫上。」打斷她的話提醒著,鄭村往後看了一眼,又補充道,「看看人家小墨怎麼坐的。」
「……」
鄭素看了眼先前還坐姿懶散的墨上筠,差點兒沒被氣得嘔血。
媽的,這女人也太會裝了。
墨上筠抬手摸了摸鼻子,有點心虛。
不過,鄭村似乎沒有把教育鄭素的話太放在心上,很快就轉移注意力,跟墨上筠聊起別的來。
鄭村說最近看了朗衍帶的新兵連,很不錯,還跟墨上筠說了好幾個比較優秀的兵的情況,以及朗衍的人性化管理很值得推廣。
大部分時候墨上筠都是靜靜的聽著,偶爾回應幾句。
鄭素看在眼裏,隻覺得愈發地委屈了。
親爸不幫著自己就算了,還幫著——情敵!
鄭素氣的磨牙。
她忽然想到幾天前——
自己找到鄭村,死纏爛打地讓鄭村想辦法弄到閻天邢的電話。可是,第二天鄭村不知從哪兒得知閻天邢有女朋友的事,劈頭蓋臉地就是對著她一頓痛罵。
她當時都跟鄭村說了,閻天邢的女友是墨上筠,她喜歡閻天邢的時候他們還沒有交往呢。
結果,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說什麼都沒用。
她以為,最起碼,鄭村的心是偏向她的,對墨上筠這個「女兒情敵」不會有好臉色,沒想,這次見面鄭村對墨上筠態度越來越好了。
相較之下,她就跟撿來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