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楚國的事情,對她的打擊挺大的,唐寧還擔心她會不會因此一蹶不振,現在看來,她似乎比他想象的堅強的多。
“唐大人有所不知,這草原上的情況和我們不一樣,雖然大多數部落的首領都是男子,但也有女子成為部落首領的,不過,完顏部是大部,這一代可汗老死之後,應該還是會傳給兩位王子……”周侍郎還在繼續說著,某一刻忽然停下了嘴巴,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一名宦官走進來,扯著尖細的嗓子,說道:“陛下駕到!”
“參見陛下……”
眾人見禮之後,陳皇走到最上方的位置坐下,伸手道:“眾卿免禮。”
陳皇今日召集各部侍郎及各衙官員過來,主要是年底的述職,大概就是做一個總結性的發言。
首先上前的是兵部周侍郎,他走到殿中,拱了拱手,說道:“啟稟陛下,臣奉旨監督草原形勢,近一年來,夾谷和術虎兩部,遏製住了完顏部的擴張,但完顏部凶如猛虎,即便是暫時被困住,也總有下山的一天,臣建議朝廷聯合楚國,聯軍出征,深入草原,徹底消除完顏部的威脅……”
“朕知道了。”陳皇點了點頭,說道:“此事,兵部先議出一個章程,朕也會通知楚國使者,讓他們回去商議的。”
今日的小會不是朝會,各部官員都簡明扼要,幾乎也就是走一個過場,唐寧有些詫異,這種場合,顯然和他沒有什麽關系,不知道陳皇叫他來做什麽。
他心中剛剛升起這個想法,陳皇便看向他,開口道:“唐寧。”
唐寧拱手道:“臣在。”
陳皇緩緩道:“朕任你為左驍衛中郎將,是希望你能夠讓朕看到一個不同的左驍衛。年節過後,兵部的事情,你先暫且不用去管了,朕將左驍衛交給你,給你一年時間,讓你好好訓練左驍衛,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唐寧躬身道:“臣遵旨。”
別人的晉升和調任,都是有規律可循的,唯獨他的和玩一樣,翰林院還沒有待多少日子,就開始了六部一輪遊,中間順便出使了一趟楚國,還組織了一場大比,六部沒有走完,又被安排到了軍中。
他覺得自己在陳皇眼中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唯一的好處就是生活中永遠都充滿了驚喜,戶部待幾個月換刑部,刑部待膩了換禮部,文官做久了又當武將……,不會顯得那麽無聊。
陳皇看著他,繼續道:“還有,唐人齋的報紙要繼續辦下去,但涉及到朝事和朝中官員,要注意尺度,不可太過,這其中的界限,你自己把握……”
凡事需有度,唐寧心裡這點逼數還是有的,點頭道:“臣謹記。”
陳皇對他說的主要就是這兩件事情,之後走出來述職的便是吏部左侍郎方鴻。
方鴻走上前,拱手道:“陛下,吏部今年對於官員的考核已經全部完成,此外,由於原京兆尹孫大人調任吏部,京兆尹之位空缺,關於京兆尹一職,吏部已經選出了一份名單,名單上共有十人,由陛下最終定奪。”
有宦官將他手中的一份折子遞上去,陳皇看了看,便將之放下,說道:“京兆尹一職,至關重要,吏部還是再三斟酌之後,再提交給朕吧。”
方鴻面色動了動,陛下這句話的意思,便是對這十人都不滿意,吏部再擬的時候,便要將這十人全都剔除,他抬頭看了看,拱手道:臣遵旨。”
吏部之後是禮部,只見劉風走出來,站在殿中,先是鞠了一躬,隨後道:“陛下,禮部對於京畿各州縣教化的考核也已經結束,京畿三十六縣中,今年應試的秀才人數較之往年平穩,長安萬年等縣數字略有提升,有教化之功,平安縣應試秀才人數,較之往年有大幅下降,臣認為,這是平安縣令在教化上的失職……”
“平安縣令?”陳皇腦海中浮現出某件事情,忽而望向唐寧,問道:“如果朕沒有記錯,平安縣令好像是你的嶽父吧?”
陳皇問完之後,殿內就陷入了沉寂,他的話並沒有得到回應。
兵部周侍郎看了看身旁似乎是陷入走神的唐寧,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說道:“唐大人,陛下問你話呢!”
“啊?”唐寧回過神,小聲道:“問我什麽?”
周侍郎提醒道:“平安縣令……”
唐寧立刻走上前,說道:“回陛下,平安縣令雖然是臣的嶽父,但臣覺得嶽父大人任京官時日不長,怕是無法勝任京兆尹的重任……”
“你在說什麽?”陳皇看著他,問道:“朕有說過讓他任京兆尹嗎?”
“沒有嗎?”唐寧面露疑惑,意識過來之後,立刻躬身道:“臣剛才在思考方侍郎說的事情,一時間入了神,請陛下恕罪……”
殿內眾人看著他,心情皆是不知用什麽詞來形容,陛下問的是平安縣令是不是他的嶽父,他答得是方侍郎剛才說的京兆尹之位空缺一事,平安縣令正五品,京兆尹已經是四品大員,一次從五品升正四品,他以為平安縣令是他自己啊?
這兩位三元狀元,一位在朝會上睡覺,一位在大殿議事之時走神,對陛下的問題答非所問,這種不認真,難道是聰明人的共性?
陳皇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說道:“算了,以後在殿上之時,給朕認真點。”
京兆尹這個位置雖然尷尬,經常會弄的裡外不是人,但對於朝廷來說卻非常重要,不管是被康王還是端王掌控,都會變成他們打壓對方的利器,甚至影響朝局, 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所以無論是戶部吏部的侍郎,還是京兆尹,陳皇都不想讓康王和端王的人插足,因此才否決了吏部的提名,他需要找一個不涉黨爭,又有能力的人來擔任……
想到這裡,他的表情忽然一怔,目光望向唐寧,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唐寧躬身道:“陛下,臣在議事之時走神,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陳皇看著他,臉上露出思考的表情,片刻後,才緩緩道:“朝廷每年的應試秀才之人都有波動,僅憑這一點,不能認定平安縣令疏於教化,況且,他任平安縣令不過兩年,教化之事,也怪不到他的頭上,朕倒是聽說,他在任這兩年,政績突出,在民間風評甚好,倒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他目光望向唐寧,問道:“朕記得,平安縣令,似乎是叫鍾明禮吧?”
唐寧詫異的抬頭看了看,看到陳皇臉上莫名的笑容時,不由怔了怔,點頭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