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五妹妹,六妹妹,我們一起去永禧堂吧。”
端木綺沒理會端木紜和端木緋,招呼著三位妹妹出去了。
端木紜和端木緋也不在意,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後,才不緊不慢地出了璿璣堂。
剛走出月洞門,就看到前方幾丈外的一棵白玉蘭樹下,端木綺等人正在和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說話。
那少女穿了一件妃色百蝶穿花刻絲褙子和粉色挑線繡花長裙,鮮豔的妃色襯得她姿容明豔。她烏黑濃密的青絲挽了一個雙環髻,插著一對紅寶石珠花,雙耳上是配套的金絲串紅寶石耳環,走動時,那紅寶石隨著金絲搖曳著,在陽光下璀璨生輝。
她就是四公主涵星,端木貴妃所出,今年十二歲。
樹下那五位姑娘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端木紜和端木緋,涵星淡淡地掃視了一下姊妹倆,目光中帶著一分審視。
端木家是貴妃的母家,貴妃一直讓兒女私下裡多親近端木家,所以涵星不時會來端木府中拜訪外祖父母。但是,端木紜姊妹倆自來京後都在守孝,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對傳說中的姊妹。
端木紜和端木緋快步上前,齊齊地屈膝給涵星請安:
“見過公主表妹。”
“見過公主表姐。”
涵星俯首看著端木緋,不冷不熱地直呼其名道:“你就是端木緋,本宮聽說你要與綺表姐在露華閣比試書畫?”
涵星故意沒讓端木緋和端木紜起身,言行間的敵意毫不掩飾。
端木緋笑吟吟地道:“公主表姐,我就是端木緋。”說著,她自顧自地拉著端木紜直起了身子,抬眼看著涵星,烏眸清澈得能映出人的倒影。
涵星柳眉一蹙,櫻唇緊抿,面露不虞之色,卻也沒有說什麽。
這裡是端木府,是她的外祖家,她要是在這裡以不敬之罪責罰了端木家的嫡女,傳揚出去不僅是端木家沒臉,她自己也是一樣。
端木緋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自己起身。
涵星眸光變冷,昂了昂下巴,說道:“緋表妹,本宮聽說大皇姐還頗為賞識你,可是你也莫要因此就飄飄然,認不清自己了!你小小年紀就敢挑戰綺表姐,莫不是以為自己才學不凡不成?!”
涵星與端木綺交好,這三年來,自然聽她提起過端木緋許多次,知道這個緋表妹與傻子無異,學什麽都學不好!
端木緋不好意思地笑了,謙虛地說道:“謝公主表姐誇獎,緋兒不敢當。”
“……”涵星眼角一抽,一時語結,她何曾誇了這小傻子了?!……算了,不過一個小傻子而已,她堂堂公主,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跟她計較就是!
一旁的端木綺見狀,故意親昵地喚道:“涵星,我昨日聽說大公主殿下惹了聖怒,被皇上責罰了,可是真的?”這事兒,還是她前兩天隨娘進宮給貴妃姑母請安時,聽姑母隨口提到的,說是皇后還因此被皇帝訓斥了一頓。
說話間,端木綺漫不經心地瞥了端木緋一眼,聽說,自從宣國公府的楚大姑娘過世後,舞陽大公主就悲痛不已,想必是悲痛過度以致被豬油蒙了心,才會賞識端木緋這傻子!瞧瞧,既然是皇上罰了舞陽大公主,想必是不會錯了!
聞言,端木緋瞳孔微縮,抬眼看向了涵星。
涵星沒注意端木緋,隨口說道:“綺表姐,你也知道了啊……總之,是大皇姐犯了錯,父皇罰了大皇姐……思過十日。”
怎麽會?!端木緋墨玉般的眸子溢出擔憂之色。舞陽是皇帝的嫡長女,皇帝素來還是很寵她的,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讓皇帝責罰了舞陽?!
現在她能套口風的對象也唯有四公主涵星了。
“公主表姐,”端木緋眨巴著大眼睛,用好奇的口吻試探道,“皇上為什麽要罰大公主姐姐?她人這麽好,那天還誇我呢!”她小嘴微垂,似有失落之色。
對於舞陽的事,涵星本不欲多言,更何況她也不打算理會端木緋,但端木綺聽說大公主竟然還誇了這個小傻子,立刻眉梢一揚,親熱地挽起了涵星的右臂,閑話家常地又問道:“涵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只是端木綺,端木綾、端木緣她們也都是目露期待地看著涵星,小姑娘家家的又有哪個沒點兒好奇心呢。
涵星遲疑了一下,想想在場的也都是自家表姐妹,這才娓娓道來。
前日,也就是三月初八,舞陽得了皇后的恩準出宮去皇覺寺,皇后卻不知舞陽是為了去皇覺寺與楚青語會面。兩人在皇覺寺中一番爭執,最後舞陽氣憤之下竟將楚青語推落石階,當時微服出巡的皇帝和皇覺寺的高僧遠空大師正在寺中散步,恰好看到了這一幕。皇帝當場大怒,罰了舞陽在圓光觀音前思過。
涵星說完後,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幾句道:“這件事知道得人不多,本宮也就是與幾位表姐、表妹說說,你們莫要聲張的好。”
“涵星,你就放心吧。”端木綺自是應下,嘴角卻在涵星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翹起,心道:端木緋這傻子就是個災星,誰沾了誰倒霉。
其他幾位姑娘也忙不迭附和,暗暗地交換著眼神,心裡隻覺得這大公主殿下未免戾氣太重,以後若是見了,還是要小心些應對得好。
“涵星,我們去小花園賞魚吧?”端木綺眼珠滴溜溜地一轉,笑容明媚地又道,“前幾日,我大舅父讓人弄了幾尾火鯉來,說是從海外來的,赤紅如火,好看極了。”話語間,她挽著涵星已經往小花園的方向去了,三姑娘、五姑娘和六姑娘也緊隨其後。
端木緋半垂眼簾,像是毫無所覺地呆立原地,心緒起伏。
不用說,舞陽和楚青語的會面定是為了“楚青辭”,舞陽雖有些急性子,但為了皇后,她斷不會隨隨便便對楚青語動手,除非……是被楚青語刻意算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