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見到貓頭鷹一直手捂著自己的傷處,烏鴉不免擔心起來,只是每當他試圖靠近貓頭鷹的時候,貓頭鷹就會本能的躲開烏鴉的觸碰,問他也不說話。烏鴉躊躇在原地,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他連血都流不出來,用不著擔心了。」對面的惡狼冷笑起來,他舔了舔自己的手背,那上面有剛剛被貓頭鷹劃出來的一道傷口,傷口不深,但也讓鮮艷的眼神流滿了手心手背,尤其是他舔舐自己傷口的動作,真的和野獸無異了。
這時,去乘務員休息室關燈的黑貓也回來了,螢光粉的照耀下,整個車廂都充斥著一股淡淡的幽藍色,地面上的玻璃碎片也在發光,一地都是亮晶晶的。
烏鴉歎了一口氣,提高自己的音量,說道:「好吧朋友們,讓我們拋開我們之間的成見或者矛盾,如果你們真的要打架,那就拜託先逃離這輛列車再繼續打怎麼樣?到時候隨便你們怎麼打,絕對沒人會管。」
見到幾個人終於肯轉移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烏鴉才滿意的露出一絲絲苦逼的笑:「那扇門上留給我們的提示——說我們四個人中有一個人心懷不軌想砍人……」
「那絕逼說得是我!」惡狼突然出聲打斷,像是開玩笑一般奸詐的笑。
「我不管是不是你!」烏鴉壓抑著自己的脾氣,繼續說:「但最後一句才是重要的提示,門上說『別讓血濺在玻璃上』,實際上我也不太明白,但很明顯玻璃才是重點,當我發現這節車廂裡面的玻璃都很亮很通透的時候,我讓黑貓去關了燈,於是就變成你們現在能夠看到的場景了……」
「但這也不能證明什麼。」貓頭鷹久違的沉默之後終於開口了,他的目光有些泛冷,「它們僅僅只是一些被塗了螢光粉的玻璃而已。」
烏鴉一時間也陷入了沉思,確實,就算發現了這些玻璃都被塗了螢光粉又能夠如何,這也僅僅只能讓這些玻璃在黑暗的地方發光。等等……發光?
「我說,為什麼要在這些玻璃上塗螢光粉呢?」烏鴉開始冷靜的推測起來:「又為什麼不要讓血濺在這些塗了螢光粉的玻璃上呢?」
「是不是血把螢光粉蓋住了,它們就不能發光了?」貓頭鷹仍然摀住自己的傷口,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狼先生突然開口了,雖然不合群,但意外的知識豐富:「有些螢光粉是有毒的,被摻入了放射性有毒物質,能夠長時間發光發亮,不過毒性並不大。」
「那用水洗能不能洗掉這些螢光粉?」
惡狼抬起頭看了烏鴉一眼:「當然可以。」
烏鴉頓了下,說道:「各位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們一起來把這些發光的粉末洗掉吧。」
這是個大工程,但其實做起來也很容易,因為幾個人很快就發現11號車廂的廁所裡有一根長長的軟水管,於是烏鴉就乾脆用水管接上水龍頭,把水管拉到車廂裡,對準那些亮晶晶的玻璃還有鏡子就開始水沖。
螢光粉多數是抹在那些鏡子上的,被水一沖就稀釋了,光芒一下就黯淡許多。烏鴉拿著水管一邊沖一邊走,也不管那些被水浸濕變得*的沙發座了,只要看到什麼地方在發光,他就拿水直接沖洗一番。
雖然只有烏鴉拿著水管在沖水,但是貓頭鷹、黑貓還有那匹惡狼都受到了不少波及,因為他們幾個人打架,打得衣服上也粘了不少螢光粉,而烏鴉就盲目的拿著水光往發光的地方沖洗。
於是很快,整個車廂由本來亮堂一遍又變得漆黑無比伸手不見五指,但就在這麼黑暗的條件下,幾個人也發現,還有一個地方正在發著亮麗的光芒。
那是放在桌子上的一個玻璃水瓶,正在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但是發光的並不是玻璃瓶本身,而是玻璃瓶裡面的液體——噢不,也不是那些液體,而是玻璃瓶裡面躺著的一塊小小的,用玻璃做成的鑰匙。
「居然放在這種地方……」烏鴉遲疑地看了看玻璃瓶,又看看周圍幾個面無表情的人,再次歎息,他堆起笑容看向黑貓:「黑貓先生能幫忙把水龍頭關掉嗎?順便開燈。」
黑貓可聽話了,點點頭離開了。很快烏鴉手裡的水管就不再刷刷刷刷的沖水,烏鴉就隨手把它扔在一邊,並且伸手拿起了那個小小的玻璃瓶。
「現在我們可以出去了。」烏鴉說道,他打開玻璃瓶蓋,這個玻璃瓶的開口很大,可以直接把手指伸進去拿鑰匙,但烏鴉還沒動手,貓頭鷹就率先阻止了他。
「等下。」貓頭鷹說,皺起眉頭:「你應該更謹慎一點,這瓶子裡的液體有股怪味。」
烏鴉停下手,吸了吸鼻子,說道:「確實,怎麼辦好呢?」
「這味道聞起來很刺鼻,看來是劇毒物。」狼先生在一旁獰笑。
這時候,去開燈的黑貓把燈打開後,又回來了,他似乎在那邊聽到了烏鴉他們的對話,回來的時候帶來了一雙膠皮手套。
「我在乘務員休息室裡找到的。」黑貓拿著手套直接戴在手上,他找到了另外一個塑料杯子,接過烏鴉遞過來的玻璃瓶,然後把玻璃瓶裡面的液體小心翼翼而緩慢地倒在了塑料杯當中,注意不讓鑰匙也一起滑出來。
等玻璃杯裡面的劇毒液體去了大半,黑貓用戴著手套的手直接拿出了鑰匙。
他們發現鑰匙還在閃耀著微弱的光芒,這是一把玻璃製成的鑰匙,鑰匙裡面似乎也灌入了一些液體,正是這玻璃鑰匙裡面的液體在發光,估計是混入了螢光粉而製成的特殊液體,就跟螢光棒一樣的原理。
「玻璃製成的鑰匙啊……真是脆弱,用它開門不會直接斷掉吧?」狼先生惡劣的開著玩笑。
黑貓看了狼先生一眼,低聲道:「我會小心的。」
於是黑貓拿著鑰匙朝著11號車廂的連接門走過去了。幾個人紛紛跟上,烏鴉走在最後,他回頭看了一眼還放在桌子上,用塑料杯子裝著的劇毒物,那液體是無色透明的,而且由於列車的運動,還在微微晃動著。
這時,走在最前面的黑貓已經小心翼翼地把鑰匙插/入連接門的鑰匙孔裡,玻璃鑰匙非常脆弱,再加上鑰匙上也粘了劇毒,操作時必須小心翼翼,因此跟在他後面的幾個人都難得沒有吵架搗亂什麼的,而是默默地等著黑貓開門。
好在,玻璃鑰匙最終還是完成了任務,當黑貓把它完全放進鑰匙孔,左右試了試力,發現是往左邊轉動的,就用力轉動了一下,門卡嚓一聲動了,開出一條縫隙,但是當黑貓試圖把鑰匙取出來的時候,卻發現玻璃鑰匙最終還是因為太過脆弱而碎裂了。
「至少門是開了。」烏鴉走在後面樂觀的說。
幾個人便按部就班一個接著一個步入了10號車廂。
大概是之前烏鴉和貓頭鷹所說的那套雙數和單數的理論是有效的,因為當他們進入10號車廂的時候,發現10號車廂就跟12號車廂一樣,非常乾淨,座位整齊,沒有任何垃圾,沒有隨處亂扔的零食,也沒有擠得滿滿的行李箱。
但是10號車廂的地上有一些血腳印。
那大概是一個男人的腳印,沒有穿鞋的那種,就是純粹一個赤腳腳印,踩在地上血跡都乾涸了,變成了黑色的腳印。
烏鴉幾個人走過來的時候都下意識避開了這個腳印,然後他們走到了10號車廂的連接門那邊,10號車廂的提示是如此寫道的:
【殺死可憐小黑貓的兇手來過這裡】
【他用過那把鑰匙】
【並且把鑰匙扔在了你們的腳下】
幾個人看到這簡單明瞭的提示都是下意識的低頭一看,果不其然發現10號車廂的鑰匙就躺在門腳下。因為率先走在前面的還是黑貓,所以他就彎腰把鑰匙撿起來了,但他並未開門,只是回頭看了烏鴉等人,詢問道:
「殺死可憐小黑貓的兇手——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黑貓不是指你。」烏鴉解釋道:「我和貓頭鷹是在13號車廂醒過來的,經過12號車廂的時候,裡面有一隻黑色的貓被什麼東西弄死了,而且12號車廂的鑰匙還是在那隻貓的肚子裡找到的。」
「貓的肚子裡……」黑貓頓了頓,不再追究,而是拿著鑰匙去開門了。
10號車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異常簡單,黑貓拿著鑰匙就輕而易舉地把門打開了,眾人朝著9號車廂魚貫而入。
單數雙數的理論是有效的,因為比起10號車廂的乾淨整潔,9號車廂很髒很亂很糟糕。
眾人一進門,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9號車廂裡面的環境,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駭到了,因為他們看見9號車廂裡也站著一個男人,更加糟糕的是,這個男人,似乎剛剛把另外一個人給殺了。
殺人的男人有一頭清爽的短碎發,低著頭看,凶器是他手裡提著的……不知道哪裡來的棒球棍,他腳下躺著一個可憐的受害者,背部朝上趴在地上,並沒有流太多血,大概是因為棒球棍的重擊打中腦袋而致死的。
殺人者和被殺者都和烏鴉他們一樣,穿著灰藍色的……囚服一樣的衣服,他們都注意到這個殺人者胸口的銘牌,上面刻著一串英文:
【Two-headed snake】——雙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