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特事局内几乎人手一份的储物类道具。
产自局内一名C级的觉醒者。
那人的异能是能催生出太阳花。
而他所种出的太阳花花籽,也就是瓜子,却是拥有实用的储物功能。
虽然每一枚瓜子只能使用一次,但胜在量大管饱。
于是,这样的储物道具在特事局内,几乎人手一把。
云斋又嗑开第二枚瓜子。
这次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把木梳。
他先用帕巾不疾不徐地擦拭过头皮,拭去先前渗出的薄汗。
随后又执起木梳,试图理顺那顶被揉乱的假发。
梳子穿过人造纤维,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响。
然而几经整理,发丝依旧蓬乱不堪,难以复原。
云斋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怒骂亓才的想法,再度取出第三枚瓜子。
那顶凌乱的假发被收进瓜子里,紧接着,他嗑开第四枚。
一顶全新的假发凭空出现。
色彩斑斓,渐变且鲜艳,即便是在这样昏沉的光线下,也格外夺目。
这正是先前亓才提到过的那顶彩色假发。
云斋垂眸,双手稳稳地托起假发,熟稔地将其仔细戴好。
他转向墙面时钟,借助光洁的钟面反射,仔细调整着每一缕发丝的角度与位置,直到它们完全服帖,呈现出令他满意的弧度后。
他才心满意足地挑了挑眉,舒畅地吐出一口长气。
而脸上那阵灼烫的热度,不知何时也已然褪去。
钟中镜面映出的,又是一个色彩张扬、姿态从容的云斋。
直到这一刻,他才抬起眼,目光落向桌面。
那封崭新的信封,正静候着他的审阅。
他拿起信封拆开,信纸展开,目光落下:
【你好】
【一号玩家当轮的身份是:乌鸦】
看到“乌鸦”二字的瞬间,云斋紧绷的肩膀无声地松弛下来。
很好,身份没有改变。
他将信纸仔细折好收进口袋,推门而出。
场地里依旧空旷,人群三三两两,远处隐隐传来人群的嘈杂声。
他并未将此记在心上,脚步不停,在意识里发问:
“你房间搁哪呢?”
隔了片刻,亓才懒洋洋的声音才慢悠悠地飘了过来:
“……正西,靠左那间。”
“行。”云斋下颌微扬,语气里隐隐带上了拿回主动权的轻快,“退下吧。”
领域空间那头沉默了一瞬,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嗤。
云斋报仇成功便也不再理会对方的反应,径直朝着西侧走去。
他的步履迅捷,色彩鲜艳的假发随风微扬,迅速找到了西侧那间属于亓才的屋子。
打开门,桌面上,熟悉的信纸静静躺着。
他走过去打开信封:
【你好】
【二号玩家当轮的身份是:白鸽】
云斋将这个结果告知了领域空间的亓才。
亓才依旧寂静,没有回应。
他早已习惯这般被单方面冷战的交流,收起信纸便转身推门而出,脚步不停地朝着唐珺房间的方向赶去。
他可得尽快汇报方才他所遭遇的异常。
然而刚没走几步,他的去路就被不止一堵人墙阻断了。
云斋慢下脚步,眉头紧紧蹙起。
攒动的人头如密不透风的墙,彻底堵死了前行的通道。
不过转瞬的迟疑,身后汹涌的人群带着蛮横的力道涌来,将他死死裹挟,一米七的个头,双脚几乎离地。
他只能被动地往前蛄蛹,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得发闷。
耳边还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听说有人发现乌鸦了!”
“谁?真的假的,在哪?”
“前面!好像被围住了……”
云斋不禁变了脸色,心底警铃大作!
全场唯一一个乌鸦明明是他自己!哪来的第二个乌鸦?无稽之谈,胡编乱造!
该不会是知道他是乌鸦,故意……
意识到这一点,云斋半点凑趣的心思都没有,只想立刻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可他刚一转身,便被混乱的人潮再次推了回去,肩膀被撞得生疼,后背也承受着源源不断的推力。
就在这混乱的当口,不知是谁突然认出了他,惊呼出声:
“哎?这不是最开始告诉大家要组织验牌的那位吗?”
这一声惊呼如一道惊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四周竟有片刻诡异的寂静。
下一秒,数道灼热的目光齐刷刷射来,像是探照灯般钉在他的身上,裹挟着焦灼、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地审视。
“对对对!就是他!”
立刻有人高声附和,起哄声瞬间拔高了八度。
“前面有人逮到乌鸦了,您快过去看看啊!”
有人揣着看热闹的心思煽风点火:“您可得去主持公道!”
话音未落,几只手已经推上他的后背,力道又急又沉,硬是要把他往人群中心送。
云斋双拳难敌数手,被这股蛮横的力量死死裹挟,身不由己地往前挪动。
他试图稳住身形,却被身后的推力撞得一个趔趄,慌乱中伸手抵住前面人的后背,才勉强没摔倒。
那顶鲜艳扎眼的假发此刻成了最鲜艳的标志,不断有人指着他的方向,交头接耳。
他听见“彩虹头”的外号在人群中飞快传递,云斋只觉浑身发烫,整个人像是被架在滚烫的铁板上炙烤。
耳根发烫,头皮一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