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邵培元的前車之鑒,隋垣再也不敢到處亂跑亂拿東西了,接下來的時間,他老老實實地找了個地方蹲守,任憑璃獸再怎麼打滾撒嬌都堅決不挪動一步!
璃獸無可奈何,只得蔫頭蔫腦地安靜了下來,無聊地開始咬自己的尾巴。
如此這般,隋垣終於熬過了這一段劇情,等到了那一聲仿佛盤古開天闢地般的巨響。一直籠罩在頭頂的陰翳被凜然的劍氣破開,重見朗朗乾坤,隋垣一抬頭,只看到一個白衣翩躚的身影御劍當空,右手擎著尚未收回的長劍宛若流光,眉如墨裁,眸若點漆,冷寂的目光自下方漠然地一掃而過,隨後微微側身,轉瞬間便隱去了身型。
按照原著,得知天宇宗的弟子被困在天遐福地的法陣內——特別其中還有自己的愛徒——玄凌終於姍姍來遲地趕到,以劍氣硬生生劈開法陣的壁壘。
劍修是修真者中戰力最強的一類,同時,提升修為也最為艱難凶險,極少能有人真正看破心魔,成功飛升。築基期的劍修便可獨挑金丹期的其餘修道者,玄凌在元嬰期還曾以一敵二,力克兩名化神期的符修,雖然本身也身受重傷,卻也令眾修道者見識到了劍修無與倫比的強大。如今,玄凌已然步入了化神期,也很少再有哪位修道者膽敢挑釁與他、見識見識他此刻的真正力量了。
這一劍雖然石破驚天,卻顯然沒有發揮出玄凌真正實力的十之一二,如此實力強大的劍修即使萬事不管、一心修煉,也是天宇宗的鎮派之寶,只要有玄凌在,便沒有人敢隨便招惹天宇宗。
隋垣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體,讓不怎麼情願的璃獸跳到自己肩頭,隨後捻起御風訣,朝著被玄凌劈開的縫隙衝去。
待到衝破壁壘、雙腳落地後,隋垣已經身處法陣之外了,沈嘉貽、邵培元等人俱在,只不過仍舊有幾位修道者因為實力不濟或太過貪心而身隕,永遠無法得見天日。
邵培元看上去比上次見面的時候恢復了很多,起碼已經清醒了過來,被一位男修士扶著,正苦笑著垂頭,聽天元宗派來監察長老訓斥。同樣,作為天宇宗的大弟子,又錯解了陣法,陷其餘師弟師妹於險境的隋垣自然也躲不過去,他擺正了臉色,走向正背對著眾人、獨自站在一旁仿若遺世獨立的玄凌長老,低聲請罪。
聽到隋垣的聲音,玄凌稍稍側首,目光在他肩上的“魘獸”身上一帶而過,隨後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既然知道錯了,那麼出去後便自去找戒律長老請罰吧。”
隋垣躬身應了,表情中很是自責,對他一向很有好感的沈嘉貽見了,不由得有幾分不忍,舉步靠近了玄凌,替隋垣柔聲辯解道:“師父,這其實也不應當是劉師兄的錯,都是我們太過冒進了……”
“你不必替他說話。”玄凌冷聲打斷沈嘉貽的話,“是否處罰他我沒有絲毫興趣,這是戒律長老的事情,我只是會將我所見所知的事情如實匯報罷了。”
沈嘉貽啞然,無奈地看了隋垣一眼,目光中透著幾分安撫的意味。隋垣也回了她一個淡笑,輕輕搖了搖頭,以示自己無礙,讓她不必擔心。
玄凌看著沈嘉貽與隋垣私下無聲的交流,神色不動。
這時候,被斥責完邵培元被人扶著走了過來,在對玄凌恭謹地見禮,又向沈嘉貽點了點頭後,遞給隋垣一個乾坤袋。
隋垣心中忐忑,面上卻不顯,並未接過,只是疑惑地看向邵培元,以眼神詢問他這是何意。
邵培元輕輕一笑,不顧隋垣拒絕地將袋子硬塞進他的手裡,雙目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每一絲的表情變化:“暝暉,方才我在那陣法中擊殺了一條金線巨蟒,這金線巨蟒的皮水火不侵,是制符最上等的材料,既然我用不著,倒是不如給了你。”
隋垣露出了一絲意外,隨即轉為敬佩:“金線巨蟒有元嬰期修為,培元真是令我自嘆不如。這皮我就先收下了,等到製成靈符再借花獻佛贈與培元你。”
“那可就多謝了。”邵培元笑道,“不過,你倒是不用佩服我,這次面對金線巨蟒我也是九死一生,原本以為這條性命就要交代在這裡,卻不曾想在竭力保持清醒卻意識朦朧之時被一神秘人所救,死裡逃生……”邵培元的語氣稍顯悵然,卻仍舊緊盯著隋垣,“只是不知那人到底是誰,讓我想要道謝也無法,實在羞愧至極。”
隋垣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但是卓越的演技卻讓他面不改色:“我想,那位神秘人既然沒有留下名號,自然也不會在意培元兄是否會道謝,不過倘若有緣,必然會再次相見的。”
“……也對。”邵培元輕笑了起來,目光柔和地看著隋垣,緩緩點了點頭,語氣卻斬釘截鐵,“我相信,我定然能與那人再次相見,親口對他道謝的。救命之恩,就算粉身碎骨,也定當回報!”
隋垣……他也只能繼續保持微笑了……因為總感覺無論說什麼都有些不對勁!
見隋垣沒有繼續搭腔,邵培元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巧巧地轉移了話題:“說起來,先前一直沒有機會詢問,暝暉這隻魘獸可是在天遐福地收穫的機緣?”
隋垣側頭,看了看仍舊黏在自己身上的璃獸,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那真是恭喜暝暉了,魘獸聰慧卻驕傲,極難認主,其主人無一不是人傑俊才。暝暉能得它喜愛,假以時日必成大器!”邵培元看著璃獸,見它大睜著琉璃般的眼睛望著自己,不由得有幾分喜愛,向隋垣身邊又湊了湊,伸手逗弄了它一下。
邵培元大約也是璃獸喜歡的氣息乾淨、心靈澄澈的那類人,所以它完全沒有排斥他的親近,甚至仰著頭享受著他的撫摸,“咪咪”地輕叫了兩聲,那嬌憨乖順的模樣逗得邵培元失笑了起來。
就連沈嘉貽也被璃獸所吸引,滿是喜愛地湊近了些許,渴望之情溢於言表。
隋垣靠著邵培元極盡,似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不管他實際上是不是趙羲和,一想到他方才那似乎帶著暗示性的話語,隋垣就不由得身子有些僵硬。於人設,隋垣自然更不能容忍邵培元這種毫無間隙的親昵,為了擺脫這樣的境況,他幹脆伸手將璃獸提了起來,徑直丟到邵培元懷裡,讓他們倆自己去玩個夠兒。
顯然,隋垣這樣有些嫌棄的模樣深深刺傷了璃獸脆弱的心靈,想到之前認主的時候隋垣各種推三阻四,生怕自己又被拋棄的璃獸瞬時間炸了毛,三下兩下從邵培元的懷裡掙脫出來,重新跳回隋垣的肩頭,各種挨挨蹭蹭著求愛撫,努力證明自己的真愛絕對是隋垣!
見到璃獸有幾分諂媚的模樣,邵培元大笑了起來:“暝暉,你和這隻魘獸的關係真不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粘人的魘獸,片刻都離你不得呢!”
“是啊,我也一直都以為魘獸是一種特別矜持高傲、很難親近人的靈寵。”沈嘉貽也贊同道。
一直離三人不遠的玄凌突然微微一愣,扭頭將目光投向隋垣肩膀上努力撒嬌的“魘獸”,若有所思。
礙不住璃獸的痴纏,隋垣不得不抬起手,隨便揉了它幾下以示安撫。雖然覺得這反映有些敷衍冷淡,但是知道見好就收的璃獸終於安分了下來,重新在隋垣的肩膀上窩好,卻沒想到安靜了沒有多久卻又突然炸了毛,“咪!”的一聲似乎飽含著警告與惱火。
順著它的目光,眾人看到一隻白色的璃獸邁著休閒的腳步緩緩靠近,璃獸仰著頭,紅瑪瑙一般的眼眸盯著隋垣肩膀上的“魘獸”,似乎寫滿了挑釁與不屑,雪白而蓬鬆的尾巴微微搖著,帶著一種示威般的閒散。
似乎被激怒了一般,隋垣的“魘獸”三下兩下跳下他的肩膀,與另一隻璃獸對峙著,似乎隨時都會撲上去廝打一般。璃獸鄙薄地掃了“魘獸”一眼,一甩尾巴扭頭走到玄凌腳下,不遠不近地蹲著,似乎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真是愚蠢的傢伙啊”的裝逼感。
“璃獸和魘獸從來都是冤家對頭,稍一看不住就會打起來呢。”邵培元笑著將仍舊在炸毛中的“魘獸”抱起來,交到隋垣手上,叮囑他要看好。
沈嘉貽饒有興致地看著兩隻小獸,掩脣輕笑:“還真是物似主人型,師父的璃獸看上去清高淡漠,而劉師兄的魘獸也和劉師兄很像呢!”
隋垣抱著自家披著魘獸皮的璃獸,一腦門子的黑線:女主,我的人設的腹黑偽君子,跟這隻單蠢愛撒嬌愛炸毛的璃獸到底有哪裡像啊!你不能這麼質疑我的演技!
“……我突然覺得,以一隻璃獸來充當魘獸並不是一個好方法。”5237突然開口,語氣中滿是惆悵。
“是啊,我也有這樣的感覺。”隋垣很是贊同,極力忍耐住想要將懷裡仍舊持之以恆地炸毛中是璃獸團吧團吧扔進乾坤袋的衝動,“有這麼一隻靈寵,我認為我身為人面獸心的隱藏反派的氣度突然下降了好幾個檔次。”
5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