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弘收回目光,他朝著那少女瞟了一眼,淡淡說道:“家族不滿於我?”他笑了笑,“不滿於我,又不能奈何我,不是很好麽?”
說罷,他甩了甩衣袖,壓下頭上的鬥笠,向前走去。
那少女望著自家七兄揚長而去的步伐,忍不住格格一笑,她雙手合在嘴上,扯著嗓子大叫道:“王七郎,便是你換上青裳,戴上了鬥笠,可它們都掩飾不了你絕世的風儀啊。”
幾乎是少女一叫出‘王七郎’三字,街道中來來往往的人,便同時順聲望去。待得少女的聲音落地,已是歡呼聲四起,尖叫起轟傳。在這些叫聲中,有人大叫道:“七郎才不是荒唐跋扈之人呢,我去問個明白。”
人流如潮水一樣湧來,轉眼便把那青色身影給淹埋了。望著自家兄長左支右絀的模樣,那少女格格嬌笑起來。
笑著笑著,那少女歪了歪頭,嘀咕道:“七兄也是,與一個出家人這般扯不清,也怪不得大夥不滿。哎,還風流謫仙呢,真可憐。”嘀咕到這裡,她忍不住又格格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她一眼瞟到一個身影。
那身影坐在一輛極普通的,沒有標識的馬車中,車簾一晃,便把人影給擋住了。
少女盯著那身影,好一會,她不屑的嘟起嘴,自自語道:“九公主?”
此刻的九公主,已悄悄在角落中停下來,她掀開車簾,癡癡望著被眾人圍在當中的王弘。
看著看著,她臉色一白,咬緊了唇。
這時,她身後的車簾一晃。
九公主頭也不回地問道:“怎麽樣?”想到那一道目光,她的聲音有點顫。
“還是沒有找到。”來人的聲音很低啞,“道觀內外,我們的人都不見了,便是剛才派出跟隨馬車的幾人,也都消失了。”
頓了頓,他低聲問道:“會不會是那江東孫吳的子弟,叫孫衍的那個出手的吧”
他聲音一落,九公主便脫口罵道:“蠢貨!”她咬著牙,放低聲音說道:“那孫衍剛來建康,在孫家他自己也沒有立穩足,哪有這個本事。”
說到這裡,她轉眸看向王弘,剛才的銳利和憤怒漸漸被傷心,驚惶還有痛苦所籠罩,“這種事,是他乾的。盡管我也不想相信,可我就是知道,是他乾的。。。。。。從他殺了天使那一刻,便已經變了,變得嗜血可怖,變得不再溫柔了。”
她合上雙眼,喃喃說道:“我知道,他這是在警告所有人,她是他的人,除了他外誰也不能動她。罷了罷了,我且安下心來,看他有心護她多久。。。。。。這個女人令我作嘔,只要他放手了,你就行動,我實在不想看到這女人。”她這話,說得咬牙切齒中,帶著一抹隱藏的驚惶
今晨她起來時,發現自己的秀發,莫名其妙的被刀削去一縷。她又驚又怒,當場杖殺了幾個宮女太監。
在對著銅鏡梳妝,尋思這事時,她突然想起了皇兄曾經說過一句:琅琊王七樣貌如仙,性子似狼,此人不作為也就罷了,一有作為,必是雷霆萬鈞,很嚇人的。
她是不想相信的,可她想來想去,不知怎麽的,腦海中老是出現他的身影。於是,這麽一早她就出宮了,她想與他說一二句話。
可是,現在不用他開口了,就在剛才,剛才在人群中,他朝自己瞟來了一眼。那一瞟,極清明,極透徹,卻也極冷漠,那是一種對她的生命不屑的冷漠。幾乎是突然間,她知道了,那事真是他乾的!他是在警告自己,在命令自己放手。
前不久,他只是說了自己兩句,宮中便滿是流和取笑,令得自己好不難堪。現在的他,明顯是沒有耐性了,還是忍一忍,以靜製動罷。
低下頭來,把淚水掩在廣袖中,九公主低聲說道:“走罷。”
“是。”
不一會功夫,陳容便回到了道觀。
稍稍梳洗一下,陳容便跑到了後山中。還沒有靠近,她便看到山谷上停著一葉扁舟,尚叟和一個削瘦的漢子正在交談著。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些仆人。
看到陳容走來,眾人同時一禮。
陳容點了點頭,她快步走到那扁舟前,圍著它繞了一圈後,陳容朝那削瘦漢子說道:“現在可以開始了?”
那漢子是個庶民,面對陳容這種名滿建康,出入無白丁的大人物,連頭也不敢抬,
“是。”
“那開始教我了。”
“是。”
那漢子率先跳上輕舟,這人一對上水,臉上的拘謹膽怯便消失了,他背對著陳容說道:“仙姑,這劃舟很容易的,主要是使力的法子。”一邊說,他一邊比劃。
陳容認認真真地聽著,時不時地按他所,劃上幾下。
她這人,練有武技,平衡功能是強的。現在又有心學習,不過一刻鍾,便明白了其中的竅要,當她蕩著舟在湖水中轉了一圈後,已顯得有模有樣了。
一杆撐遠,陳容格格一笑,對著尚叟叫道:“叟,我會了,你給他一匹絹,送他回去吧。”陳容的聲音一落,那個被河風吹得又黑又乾的漢子連忙跪下道謝。他的聲音中盡是驚喜:一匹絹啊!這麽簡單便獲得一匹絹,還是給這些貴人辦事有想頭啊。
剛剛學會劃舟的陳容,對此道是樂不思蜀。她一遍又一遍地蕩著舟在湖水中轉悠,轉著轉著,她還放聲高歌起來,“彼狡童兮,
不與我兮。
維子之故,
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
不與我食兮。
維子之故,
使我不能息兮。“
她的歌聲清亮高昂,這纏綿相思之句,竟吐出了幾分愉悅敞亮。唱了兩遍,陳容蹙起眉頭,暗暗忖道:怎麽唱起這種詩來了?沒的惹得此心又亂。想到這裡,她搖了搖頭,撐著舟,向回蕩去。
還沒有靠岸,一個清亮的少年笑聲傳來,“一來便聽到你唱情詩,我說你這婦人就不能顯得深沉超脫些?”
這聲音,正是孫衍的。
陳容欣喜抬頭,望著這個長袍翩翩的美少年,瞪著雙眼,卻喜笑顏開地叫道:“誰叫你偷聽的?”她斜睨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奇地問道:“怎麽打扮成這樣子,你要出門嗎?”
孫衍推了推頭上的鬥笠,回道:“你不是很想逛逛建康城麽?我今日來,便是陪卿一遊。”
陳容大喜,她一個箭步衝出,縱身跳到岸上,陳容雙眼放光地說道:“當真,當真?”
孫衍哈哈一笑,道:“自是當真,我放心,我這次帶了十個高手。若是你還擔心,你那皇家護衛也可以跟去。”這些皇家護衛,排場很大,而且也不習慣聽陳容指揮,因此陳容今天早朝時都沒有帶上他們,這時私遊,更不會想到帶上他們了。
他笑到這裡,伸手朝著陳容肩膀上一拍,擠眉弄眼地說道:“阿容。”
陳容轉頭警惕地瞪著他。
孫衍咧了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得溫和可親,“阿容,你便扮成今晨時的模樣。”在陳容兀自警惕的眼神中,孫衍摸了摸後腦殼,吞了下口水說道:“嘿嘿,你不知道,那醉紅樓中出了一種極品好酒。她們說,隻接待蓋世才子,嘿嘿,還接待絕世美男。”
他雙眼笑眯成一線,又咽了一下口水,頗為得意地說道:“你想啊,我們兩人站出去,不管怎麽著,總有一個算是絕世美男吧?”見到陳容瞪大了雙眼,他連忙跳出一步,急急補充,“這不是為了穩妥嗎?哎,你是婦人,不知道那酒,嘖嘖,”他狠狠咽了幾下口水,那後面的話,便含糊不清了。
陳容瞪著他很是認真的模樣,再三判斷他不是玩笑後,不由哧地一笑,點頭道:“好。”
“答應就好,走吧走吧。”
當下,兩人回到房中換好衣裳。
因孫衍催促很急,陳容扮了裳服便跳上了他的馬車,在十個護衛地籌擁下,向著城中駛去。
馬車前進的方向,正是那醉紅樓所在。
還沒有靠近醉紅樓,便是一陣馨香撲鼻而來。只見閣樓上,五六個盛裝美人正在朝著樓下顧盼著,指點著。
就在這時,孫衍突然叫道:“且慢。”叫了一聲,見馭夫沒有反應過來,他又急急叫道:“趕上那車,趕上那車。”
他指的,是一輛剛剛從醉紅樓中駛出來的粉色馬車。
馭夫應了一聲,連忙驅車靠近,孫衍伸出頭來,朝著那輛馬車的馭夫瞪了又瞪,瞪了又瞪,好一會,他突然叫道:“孫林公,不知何方佳人,令得你棄名背姓,自吳地跑到這建康,數年不返,為人馬夫?”
他的聲音中有點憤怒,那瞪大的雙眼,還燃燒著火焰。
粉色馬車車簾一掀,一個少婦和一個婢女驚豔地盯著孫衍。便是醉紅樓上,也有二個美人目光一凝,朝著孫衍望來。
粉色馬車的車夫長歎一聲,轉眼看向孫衍。這人兩顴高突,眼睛內陷,長頸長腿,初看只是瘦削平凡,細細一品,卻頗有一種寥落古樸之風。
他看向孫衍,歎了一口氣,道:“豎子,好好的你叫什麽叫?這樣一來,我還怎麽在主家混得下去?”
孫衍氣結,他伸手指著這人的鼻端,顫聲道:“你,堂堂江東孫吳的嫡系子孫,你居然置身為仆?”
“誰說我是仆人了?”車夫翻了一個白眼,“我在這方家,平素管理酒窖,偶爾出任車夫。”他長歎一聲,喃喃說道:“好不容易等了三年,終於等到了這蓋世美酒。還沒有嘗過癮呢,便被你這小子叫破。哎,晦氣,晦氣!”
這車夫似是極為鬱悶,縱身從馭座上一跳而下,拍了拍灰白破爛的衣袖,搖頭晃腦地向前走去。直到他走出十來步,孫衍才急叫道:“阿叔,你去哪?”
與他的聲音同時傳出的,還有那粉色馬車中的少婦,她急得直頓足,“尋叟尋叟,你這是往哪裡去?你,你不能把我們丟在這啊。”
哪裡知道,兩人越是叫,那車夫走得越快,轉眼間,那瘦削得仿佛風一吹便會飄去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在眾人眼前。
陳容見孫衍不動,悄悄說道:“不派上一人跟著?”
好半晌,孫衍歎道:“他不願意,強求何益?”連連歎了幾聲氣,孫衍頗有點意興索然,便令馭夫轉過頭,在城中隨便轉轉。
馬車搖晃中,孫衍一直悶悶不樂,好一會,他朝著幾上重重一捶,怒道:“當真是胡鬧之極!為了美酒,堂堂東吳名士,堂堂孫家的嫡系子孫,竟棄家棄業,隱姓埋名?這人,太也不想事。”
陳容見他怒不可遏的模樣,掩嘴一笑,“頗有名士風范呢。”一吐出,孫衍便朝她狠狠瞪來,陳容一見,連忙陪著笑,伸手在他的背上,輕輕捶起背來。
在她的敲擊中,孫衍輕輕哼了哼,向後一倚,閉目享受起來。
不知不覺中,馬車已轉向了偏靜一些的街道。這街道有點眼熟。陳容定睛瞅了瞅,突然記起,這地方便是她那兄長所居的巷子。
就在這時,前面的巷道處傳來了一個尖哨的女子叫罵聲,“你這個殺天刀的!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不過是去找你妹子說一說,這麽點小事你拖到現在,我,我打死你這個廢物!”
叫罵聲中,一個肥胖高大的婦人衝向一個瘦削的男人,她衝得很急,轉眼間便衝到了那男人的面前,揮起那肥大的手,只聽得“啪啪”兩聲,隻兩巴掌,那男人已被她打得倒退幾步,縮到了牆角裡。
在這一連串尖哨的叫罵聲中,陳容慢慢挺直腰背,她朝著馭夫低聲說道:“停一下。”
孫衍聽到她語氣不對,回過頭來,見她盯著那巷道中的兩人,不由問道:“他們是誰?”
陳容沉默了一會,“我兄嫂。”
“什麽?”
陳容昂起下巴,她朝著孫衍低聲說道:“我先下去,你看情況再來。”
孫衍點了點頭。
陳容跳下馬車,緩步朝那巷道走去。
走出十步,她便置身於陰暗的巷道中,盯著那纏鬥成一團的兩人,陳容沉聲命令道:“住手!”
她這喝聲一出,正沒頭沒腦地糾纏成一團的兩人如受電擊,停了下來。
兩人同時向陳容看來。
一見是她,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陳家大兄欣喜地叫道:“阿容,是你?你回來了?”
與他的叫聲同時傳來的,還有陳家大嫂提高的大叫聲,“喲,是小姑子啊太好了,你終於來了。”她胡亂朝著陳家大兄的衣裳拍了拍,又把他的衣襟扯整齊,然後滿臉笑容地迎向陳容,親熱地喚道:“親人就是親人啊,你看,我們一有難,小姑子你就來了。”
陳容靜靜地看著兩人,盯向陳家大兄,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陳家大兄瘦削的臉一黯,他還在這裡猶豫時,一旁的陳家大嫂已迫不及待地叫道:“小姑子,是這樣的。咱家不是有兩間店面嗎?那店面被一貴人看中了,要強索了去。大嫂知道小姑子是個在權貴面前吃得開的,想你去說一說。”他的話音一落,陳家大兄已恨聲說道:“別拿這話又來騙我妹子,那是你的兄弟拿店面作賭,輸給了人家。”
他不顧自家婆娘怒目而視的表情,拖著剛被踢傷,一拐一拐的腿走上前來,朝著陳容叫道:“阿容,你休要搭理,攤上這樣的事,你沒得清淨的!”
幾乎是他的話音一落,陳家大嫂已是氣得尖叫一聲,低頭便向陳家大兄背上撞來。
可能是陳容的目光太冷,陳家大嫂眼看就衝到了自家男人背上,一眼瞟到陳容的臉色,不知怎麽地,腿有點發軟,身子一歪扶住了牆壁,停了下來。
陳容暗歎一聲。
她抿著唇,沉聲說道:“既然是這種潑婦,兄長為什麽還不休了她?”
聲音一落,一陣鬼哭狼嚎的啕啕大哭聲驚天動地地傳來。卻是那陳家大嫂朝著地上一坐,雙手拍擊著地面,捶胸頓足的嚎哭嘶喊著,“老天啊,你開開眼啊,世上怎會有這種沒上沒下的小賤貨?老天爺啊,你睜眼看看吧,這個小賤貨在叫他的兄長休妻啊!”
哭嚎聲驚天動地,引得路過的人紛紛頓足,轉向這裡看來。
就在這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
那腳步聲越過陳容,來到大嚎著的陳家大嫂面前。就在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時,她眼前寒光一閃,轉眼間,一柄寒光森森的長劍,抵上了她的肥脖子。
陳家大嫂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那高亢響亮的嚎哭聲陡然給卡在咽中。她瞪大渾黃的雙眼,顫抖不已地望著近在方寸的利劍。
見她終於住了嘴,孫衍回過頭來看向陳容,問道:“如何處理?”
陳容看向了陳家大兄,沉聲說道:“大兄。”頓了頓,她的語氣帶著惱怒和恨鐵不成鋼,“我現在錢糧不曾短少。如果大兄願意休去這婦人,阿容將盡全力讓你過好一些。如果不願,那我們依然是再無乾系的路人。阿容我,也將是最後一次喚你大兄。”
陳家大兄望著陳容,又望向孫衍。
雖然處於陰暗的巷道,他一眼便被孫衍那種來自世家大族的氣質所懾。嘴張了張,陳家大兄訥訥說道:“阿容,這,這事,這是大事,不能如此草率。”
陳容恩了一聲,回頭就走,“如此,那兄長多思量幾日吧。”她在臨走前,朝孫衍拋去一眼。
孫衍與她心意相通,馬上明白了陳容的意思。當下,他壓在陳家大嫂肥脖子上劍收了收,盯著她,冷冷說道:“惡婦,小心一些。若是你再爪子敢撓一下,小心你的手!”
就罷,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陳家大嫂呆呆地看著一前一後離去的兩人,幾乎是突然的,她衝了起來,朝外衝去。
轉眼間,她便衝到了巷道口,望著那對施施然跨上馬車的男女,又看向緊緊跟隨著他們的十個護衛,還有那華麗的馬車,陳家大嫂朝著地上吐了一口痰,呸地一聲說道:“真是個浪蹄子,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話是這樣說,她的臉終是發青的。
一上馬車,孫衍便懶洋洋地說道:“對這種賤民,何必大費周折,你不喜歡,我派人殺了那惡婦便是。”
陳容低下頭,好一會,她低聲說道:“我不能替大兄決定他的人生。”
她轉過頭,朝著孫衍一笑,說道:“這些事很沒意思,我們繼續逛我們的吧。”
孫衍點了點頭。
他朝著後面一倚,直直地盯著陳容。
感覺到他投來的目光,陳容笑道:“看我做甚?”
孫衍兀自盯著她,歎道:“阿容,你為什麽要出家呢?出了家,這一生注定孤苦。我,我。”他說到這裡,又是一聲長歎,說道:“不到建康,不知琅琊王氏權勢之盛。阿容若想脫離這道姑之身,還得求助王七郎。”
陳容瞟了他一眼,悶悶說道:“誰說我要還俗?如此甚好!”
孫衍搖了搖頭,低低說道:“無親無故,無依無靠,老了舉目無親,怎能說好?何況,阿容你又是一個喜歡熱鬧的。”
陳容一怔,她嘟起嘴,想反駁他幾句,可話到嘴邊蠕動幾下,終是無話可說。
馬車中沉默下來。
好一會,孫衍突然說道:“在找到阿容之前,我見過王弘。”他撫著腰間的長劍,惡狠狠地說道:“本想趁人不曾注意時,在他的身上劃個記號的。卻聽到他一句話,便饒過了他。”
陳容慢慢轉頭看向他,問道:“什麽話?”
孫衍慢慢說道:“他對琅琊王氏的一個長者說:他的婦人,不馴也罷,乖戾也罷,沾三惹四也罷,自有他來教訓,別的人,還是安份些的好。”
孫衍盯著陳容,低低說道:“能對族中長者如此說話,阿容,這個混蛋也是有心,他為你擔了不少。”說著說著,他拳頭一握,狠狠說道:“這混蛋也是肆無忌憚,他憑什麽來教訓你?呸!這話讓我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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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上六千字,求粉紅票獎勵啊。大夥有沒有發現,我這個月很勤快?呵呵,那是因為,媚公卿可能會在這個月完稿呢。
另外,我知道很多讀者,習慣了看我寫的女強和爽文。說實在的,這文比起以前的文,是粘糊了些。可你們要知道,我的大綱也是準備繼續寫絕對女強的,可是寫著寫著,這文便被沉重的歷史影響了。既然想還原歷史,人物便得屈服於背景之下。
魏晉那個時代,說實在的,還真是不利於寒微人士。要知道,當時的權貴不在乎你的才能,不在乎你會不會賺錢,不在乎你知不知道胡人又要滅了哪個城池。他們只在乎文章辭藻出眾,素有孝名的才子,和有著堅實背景的世家子弟。在一個開口便是報姓氏,便是庶民也都知道河東河西有哪些世家大族,這些世家大族有哪些出色子弟的社會中,一個寒微之士要翻身,真是大不易。這一點大家也可以從歷史中看出,你看那些歷史上有名的,由低微爬上高位的女子,哪個不是進入帝王后宮, 一步一步爬上的?那樣一來,便是宮鬥文了。
因為這些,陳容的翻身之路比起以前的文,還要艱難些。她只能如當時的寒微士子們一樣,通過名士的認可,進而得到社會的承認。從得到社會的承認,再得到身份自由的保證。
至於王弘,說實在的,以當時的貴族對女色和男色的閱歷,要打動他們的心,真不容易。這些人可都是萬花叢中過的,哪一種美人沒有見過?哪一種美人不是任其予取予求?
還說一句,那時代,貞潔烈女,真正剛烈到不屑男人一顧的女人,很容易討不到好死。呵呵,那種人一出現,最大的可能是,權貴們在哄了幾天后,發現對方頑固不化,軟硬不吃後,隨手便結果了這人。誰叫那是一個鄙薄儒家,貴族們又荒淫任性了數百年,無人轄製的時代呢?
當然,本文的結局會是美好的。那個時代的人其實很寂寞,一旦進入他們的心,他們會比別的時代的人更易忠貞。
總之,大夥要是追得累,不妨養一養,相信連貫起來看會相當的過癮。(媚公卿..115115236)--( 媚公卿 )